第39章 变得有趣了

　　哈涅尔那专注凝视北方地图的神情，无疑是一剂强效的催化剂。

　　伊莱娜见状，唇角那抹笑意愈发深邃动人。

　　她款款起身，步履轻盈地走到哈涅尔身侧，那股清甜而诱惑的芬芳随之更加浓郁地包裹过来。

　　“看来少爷对北方的山川地理很感兴趣？” 伊莱娜的声音近在咫尺，带着温热的气息，她伸出纤纤玉指，指向地图上的一点，“这里，便是阿塞丹如今的核心，佛诺斯特。它坐落在北岗之上，虽不及米那斯提力斯宏伟，却自有一股历经沧桑的坚韧气度，城墙依山而建，易守难攻，俯瞰着广袤的伊顿荒原。”

　　她的指尖沿着地图上的线条滑动，柔声介绍着：“这是风云顶，古老的了望台，曾见证过无数烽火。还有这里，暮暗湖，湖水清澈如镜，四周森林环绕，宁静而美丽，传说中，埃西铎陛下曾在此驻足……”

　　她靠得很近，几乎能感受到她衣袖拂过手臂的微痒，那成熟女性特有的温软气息和刻意的亲近，形成了一种强大的诱惑场。

　　哈涅尔心中暗凛，亏得他是两世为人，灵魂远比外表成熟，见识过更多风浪，否则，以一个真正十五六岁、血气方刚的少年，面对伊莱娜这等尤物的刻意亲近，恐怕真要把持不住，心神失守，稀里糊涂就许下什么承诺了。

　　他强迫自己保持灵台的清明，脸上维持着对地图和北方风物的纯粹好奇，目光跟随伊莱娜的指尖移动，适时地发出一些赞叹和疑问。

　　“真是……壮丽而又充满历史厚重感的地方。” 哈涅尔由衷地感叹了一句，这倒不全是演戏，前世通过文字想象，与此刻在地图前听人娓娓道来，感受确实不同。他话锋微转，语气中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飘忽和向往，“比起米那斯提力斯这里的纷扰与喧嚣，有时想想，若能寻一处如暮暗湖畔那般清净的地方，远离这些无休止的争执与算计，静静地生活，研究家族的过往，或许……才是真正的安宁。”

　　他顿了顿，仿佛自言自语般低喃：“北方……地广人稀，风光迥异，似乎……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这话语中的暗示，几乎已经呼之欲出！

　　伊莱娜是何等精明的人物，她瞬间就捕捉到了哈涅尔话里话外那核心的诉求——他想要一块领地！

　　一块能够让他安身立命、远离政治漩涡的领地！

　　他并非真的对王位有非分之想，至少目前看来，他更渴望的是一种实质性的、能保障未来的安全和独立性的东西！

　　所谓的对北方的向往，对阿维杜伊的尊重，不过是他用来讨价还价的筹码和姿态！

　　他是在告诉北方势力：支持你们可以，但空头支票和虚名我不要，我需要实实在在的补偿和根基！

　　两人目光在空中短暂交汇，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了然与算计。

　　一种无声的默契在炉火噼啪声中达成。

　　谁也没有愚蠢到去点破那层窗户纸，有些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足够了。

　　伊莱娜心中迅速盘算起来。

　　一块领地，这个代价不可谓不大，但若能因此换来哈涅尔这位胡林嫡系的公开支持，对阿维杜伊陛下争夺刚铎王位的合法性将是极大的提升，足以抵消埃雅尼尔的军功优势，也能堵住刚铎内部许多保守派的嘴。

　　这无疑是一笔值得认真考虑的交易。

　　又交谈了片刻，哈涅尔见目的已经达到，便适时地起身告辞，依旧保持着那副谦逊有礼、略带腼腆的少年模样。

　　伊莱娜也没有强留，亲自将他送到门口，笑容比之前更加真挚了几分，只是那真挚背后，是冰冷的利益衡量。

　　送走哈涅尔后，伊莱娜脸上的笑容缓缓收敛。

　　她回到书房，并未立刻休息，而是走到书桌前，铺开一张带着淡雅香气的信纸，拿起一根漆黑的羽毛笔，蘸了蘸墨水，开始书写。字迹优雅而流畅，却带着一丝急促。

　　致尊贵的阿维杜伊陛下，北方的星辰与希望：

　　今日，目标人物哈涅尔主动来访。会谈结果比预想中更为……清晰，也更为复杂。

　　此子绝非寻常少年。其心智之成熟，思虑之缜密，远超其年龄应有之范畴。他善于伪装，能以纯真掩饰意图，今日在我面前，将一副对北方历史充满向往、对陛下您满怀敬重的姿态演绎得淋漓尽致，若非我早有警惕，几乎要被他骗过。他甚至在谈话中，刻意流露出对米那斯提力斯纷扰的厌倦，以及对寻找一处清净之地生活的渴望。

　　其背后，或有高人指点，或其本身，便是一个早慧得近乎妖孽的存在。与他打交道，需格外谨慎，不可因其年少而有丝毫轻视。

　　然而，他也并非无懈可击。他明确地传达了他的诉求——他想要一块领地，一块能够让他以及他所代表的哈多家族，远离权力中心，获得实际保障和独立发展空间的土地。这并非对王位的野心，而是一种务实的、对自身安全和未来发展的投资。

　　陛下，我认为，这是一个我们可以利用，也必须抓住的机会。哈涅尔胡林嫡系的身份，在刚铎拥有无可替代的象征意义和舆论影响力。若他能公开表态支持陛下，埃雅尼尔所谓的拯救之功和本土血脉优势，将在最古老的法理面前黯然失色。

　　因此，我强烈建议，认真考虑其要求。一块富饶且战略位置次要的领地，换取他以及哈多家族旗帜的支持，将是我们打破目前僵局，赢得刚铎王座最有效的途径。请陛下速做决断，埃雅尼尔一方，绝不会坐视我们与他接触。

　　您忠诚的眼睛与利刃，

　　伊莱娜

　　她将信纸仔细卷好，用特殊的火漆封缄，唤来那名如同影子般忠诚的侍女，低声吩咐了几句。

　　侍女接过密信，无声地消失在门外的黑暗中。

　　伊莱娜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米那斯提力斯层层叠叠的灯火，眼神冰冷而锐利。

　　哈涅尔……你想要的，我们知道了。

　　现在，就看谁出的价码，更能打动你这颗向往宁静却又深谙算计的心了。

　　这场围绕王位和未来的博弈，因为你这个意外的变量，正变得愈发扑朔迷离，也愈发……

　　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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