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神威如狱

　　比鲁斯擦去嘴角那一缕金色的神血，动作缓慢而凝重。

　　他那双猫瞳般的紫色眼眸中，之前的慵懒与戏谑已被彻底燃尽的怒火所取代，只剩下冰封万物的杀意与一种被亵渎了神权的极致暴怒。空气仿佛被抽干，沉重的威压让远处在维斯保护屏障内的Z战士们连呼吸都感到困难。

　　“很好……”比鲁斯的声音低沉得如同深渊的回响，每一个字都带着令星辰战栗的寒意，“你彻底激怒我了。我已经……很久没有如此想要彻底毁灭一个存在了。”

　　他周身的紫色神光不再仅仅是燃烧，而是如同活物般开始“流淌”，缠绕着他的身躯，勾勒出更加复杂、更加古老的符文虚影。破坏神域的范围并未扩大，但其“密度”与“强度”却在以几何级数攀升！领域之内，不仅仅是物质，连“时间”、“空间”、“因果”这些基础概念都开始变得模糊、脆弱，仿佛随时会被那纯粹的“破坏”意志所瓦解、归墟。

　　“比鲁斯大人……要认真了。”维斯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他手中的神杖散发出柔和却坚定的光芒，将保护屏障加固了一层又一层，“这场战斗，已经超出了寻常的范畴。”

　　夜悬浮在破碎的虚空中，脸色依旧平静，但那双深邃的黑眸中，数据流的奔涌速度达到了一个峰值。【森罗万象之瞳】正以前所未有的负荷，全力解析着比鲁斯此刻状态下的神力结构、权柄运行方式以及那不断强化、近乎要侵蚀现实本身的破坏神域。

　　“神力输出模式改变，能量层级持续攀升……破坏权柄活性化程度，百分之二百四十……开始侵蚀基础物理规则……”他低声自语，周身那无形的“规则领域”也在被动地收缩、凝练，以更高的“密度”来对抗那无所不在的破坏意志。领域的边缘与破坏神域激烈摩擦，迸发出无数细碎的空间裂痕和规则火花。

　　“第一招，”比鲁斯冷冷开口，他甚至没有做出明显的动作，只是抬起了一根手指，对着夜所在的方向，轻轻一划。“破坏·时空断。”

　　没有光芒，没有声音。

　　但夜所在的那片空间，连同其内部的时间流，如同被一柄无形的、蕴含着“终结”概念的利刃整齐地切割开来！空间结构瞬间崩塌，时间陷入绝对的静止与混乱！那片区域仿佛从正常的宇宙中被“切除”了出去，即将坠入永恒的虚无！

　　这是超越了能量攻击，直接针对“存在”维度的打击！

　　夜的身影在那片被切割的时空中变得扭曲、模糊，仿佛下一刻就要随着破碎的时空一起消散。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周身的规则领域核心，猛然亮起无数幽暗的符文！

　　“定义：此身所在，即为‘存在’之锚点。时空断裂，无效。”

　　言出法随！那被切割、陷入归墟的时空，在触及夜身体周围那凝练到极致的规则领域时，其“断裂”与“终结”的概念被强行否定、覆盖！崩塌的趋势被硬生生止住，混乱的时间流被强行捋顺！夜的身影重新变得清晰、稳定，只是他周身的规则领域光芒明显黯淡了一分，显然抵挡这种维度的攻击消耗巨大。

　　“哦？能挡住时空断？”比鲁斯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但随即被更浓的兴致（或者说杀意）所取代，“那就试试第二招！破坏·万法归墟！”

　　他双手张开，向前虚按。并非针对夜本身，而是针对夜所依赖的、那片凝练的规则领域！

　　一股无形的、蕴含着“万法终结”、“一切规则终将湮灭”终极意境的波动，如同水银泻地，无孔不入地渗透进夜的规则领域之中！这一次，不再是硬碰硬的切割，而是更加阴险的“侵蚀”与“同化”！夜的规则领域内部，那些由无数细微符文构成的防御体系，开始从最基础的逻辑层面出现崩溃、自我否定、乃至朝着“无序”与“虚无”堕落！

　　领域的光芒急剧闪烁，稳定性飞速下降！夜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对于局部规则的“定义权”正在被那无处不在的“归墟”意志强行剥夺、瓦解！

　　“规则层面侵蚀……试图从根源瓦解防御体系……”夜的眉头微微蹙起，【森罗万象之瞳】超负荷运转，试图找出这“归墟”意志的薄弱点并进行反制，但比鲁斯对破坏权柄的运用已然登峰造极，这种侵蚀几乎无懈可击！

　　“看来，你的乌龟壳要撑不住了。”比鲁斯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身影再次消失！

　　并非瞬移，而是以一种超越了空间限制的、仿佛直接从“破坏”的概念中诞生的方式，出现在了夜那正在剧烈波动的规则领域内部！他的手掌缠绕着凝练到极致的紫色破坏能量，直接抓向了夜的本体！【破坏·神之手】！

　　这一抓，蕴含着绝对的“必中”与“终结”法则！一旦被触及，不仅仅是肉体，连同灵魂、意识、存在的一切痕迹，都将被彻底抹除！

　　内外交困！规则领域被“万法归墟”侵蚀，自身又面临比鲁斯本体的绝杀一击！

　　危急关头，夜的眼神骤然变得空冥。他放弃了对外界一切信息的主动采集与分析，将所有的意识、所有的计算力，完全沉入了自身那浩瀚无边的【心渊宇宙】深处。

　　外界的一切仿佛都慢了下来，变得无比清晰，又无比遥远。比鲁斯那必杀的一抓，在其轨迹、能量流动、法则构成……所有的细节都如同摊开的画卷，映照在他的“心”中。

　　不是用眼睛看，不是用能量感知，而是用一种超越了感官的、“本能”般的绝对洞察。

　　他的身体，在这极致的压力与空冥状态下，自然而然地动了。没有思考，没有预判，仿佛只是风吹动了柳絮，水流推动了浮萍。

　　他的身体以一种微小到极致、却又妙到毫巅的幅度，微微一侧。

　　“嗤——”

　　比鲁斯那蕴含着绝对终结法则的【神之手】，带着毁灭的尖啸，以毫厘之差，擦着夜的胸膛掠过！那恐怖的破坏能量，甚至将夜胸前的一片衣角化为了虚无，却未能伤及他本体分毫！

　　完美闪避！

　　比鲁斯的瞳孔再次猛缩！又是这种状态！这种完全无法锁定，仿佛与整个宇宙融为一体的诡异状态！

　　而就在他攻击落空，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瞬间，夜那空冥的眼神中，骤然爆发出洞察一切的光芒！借助刚才那触摸到“自在极意”更深层次（兆的巅峰，触及完美边缘）的瞬间，他看穿了比鲁斯这一击之后，那因力量极致凝聚而产生的、极其短暂的能量流转节点！

　　他的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指尖萦绕着一缕极其凝练、仿佛能切割开“存在”本身概念的幽暗光芒——并非能量，而是高度凝聚的“规则干涉力”！趁着比鲁斯那万分之一刹那的破绽，如同庖丁解牛般，精准无比地点向了比鲁斯手腕处，那个能量与权柄流转的必经节点！

　　“心渊·法则截流！”

　　“噗！”

　　一声轻微的、仿佛气泡破裂的声响。

　　比鲁斯手腕处那奔流的神力与破坏权柄，被这精准到匪夷所思的一击强行截断、扰乱！虽然只是短短一瞬，却让他整条手臂的破坏能量运转出现了致命的凝滞和反噬！

　　“呃！”比鲁斯闷哼一声，手臂上的紫色神光剧烈闪烁、明灭不定，一股钻心的刺痛与能量逆流的憋闷感传来，让他不得不急速后撤，化解这突如其来的规则干扰！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腕，那里虽然没有任何外伤，但他能感觉到，自己手臂的破坏权柄运转，竟然出现了短暂的“失灵”！

　　奇耻大辱！堂堂破坏神，竟然在正面交锋中，被对方以如此精妙（或者说诡异）的方式，干扰了权柄的运行？！

　　“你……竟敢！！！”比鲁斯的怒火彻底燃烧到了顶点，甚至超越了理智的边界！他不再顾及什么招式、什么技巧，体内那浩瀚如星海的神力与破坏权柄，开始不顾一切地、疯狂地凝聚、压缩！

　　整个第七宇宙，都在这一刻微微震颤起来！无数的星辰明灭不定，仿佛感受到了它们主宰者的无边怒火！

　　“我要你……死！！！！终极——”比鲁斯的声音如同亿万雷霆同时炸响，他双手高举过头顶，一颗无法用语言形容其庞大的、仿佛将整个“破坏”概念本身实体化的、暗紫色的能量集合体，开始在他头顶迅速成型！其规模甚至超越了行星，散发出的威压让远在其他星域的界王神们都感到了发自灵魂的战栗！

　　“——破坏！！！！！”

　　他要用最纯粹、最暴力、最绝对的力量，将眼前这个亵渎者，连同其存在的一切痕迹，从这个宇宙中，彻底、干净地……抹除！

　　面对这汇聚了整个破坏神怒火的、堪称宇宙级灾难的终极一击，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周身的规则领域收缩到了极致，紧贴着他的身体，仿佛一件无形的铠甲。【森罗万象之瞳】中，数据流不再奔涌，而是化为了一片绝对的平静，倒映着那毁天灭地的暗紫色光芒。

　　他缓缓抬起了双手，在胸前结出了一个古朴而玄奥的手印。一股与他之前所有力量都截然不同的、更加深邃、更加古老、仿佛源自万物起源与终结之地的气息，开始从他体内弥漫开来。

　　【心渊宇宙】的投影，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将要在这个宇宙中，展露其冰山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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