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他还小

　　自那晚屋顶“事件”后，季寻墨就瞪大了眼睛，时刻准备捕捉于小伍和秦茵之间任何一点“奸情”的苗头。

　　然而，接下来几天两人的表现，却让他大跌眼镜，甚至开始怀疑那晚自己在屋顶是不是产生了幻觉。

　　训练场上，于小伍和秦茵依旧是一个扛盾一个持枪，配合默契，该冲锋时冲锋，该掩护时掩护，挑不出半点毛病。

　　但一旦脱离战斗状态，两人之间的距离就保持得恰到好处，既不会显得生疏，也绝无半分逾越。

　　休息时，季寻墨故意凑过去，想听听他们聊什么。

　　结果这两人要么就是讨论刚才哪个动作可以优化，要么就是于小伍在吹嘘自己盾牌格挡的角度多么精妙。

　　秦茵偶尔冷冷地怼他一句“要不是我枪快你早就被撂倒了”，然后于小伍就嘿嘿傻笑。

　　季寻墨在一旁看得干着急。这对话内容，纯洁得堪比基地饮用水！一点粉红泡泡都没有！

　　有一次，他看见于小伍训练后满头大汗，秦茵正好从他身边经过，手里拿着一瓶没开封的水。

　　季寻墨心脏都提起来了——来了来了！送水！关怀！

　　结果秦茵目不斜视地走了过去，把那瓶水递给了旁边同样汗流浃背的赵峰，还说了句“辛苦了”。

　　于小伍就在旁边看着，脸上一点异样都没有，甚至还跟着点了点头。

　　季寻墨：“......”

　　他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更让他抓狂的是，只要他一靠近，那两人之间原本还算自然的氛围就会瞬间变得......客套起来。

　　就像现在，训练间隙，于小伍和秦茵并排靠在墙边休息，两人之间隔着至少半米远。

　　季寻墨一走过去，两人同时停下原本可能存在的低语，齐刷刷地看向他。

　　“老季，咋？”于小伍问。

　　秦茵也投来询问的目光。

　　季寻墨张了张嘴，发现自己根本没理由开口，只能干巴巴地说：“......没事，就看看你们伤好利索没。”

　　“早好了！”于小伍拍着胸脯。

　　秦茵：“我没事。”

　　然后，三人就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

　　于小伍和秦茵也不说话，就那么站着，眼神都不带交流的，仿佛两尊门神。

　　季寻墨站在中间，感觉自己像个多余的、试图照亮两块木头的探照灯。

　　不仅没照亮，反而把人家照得都不会动了。

　　他内心在咆哮。

　　你俩倒是说句话啊！笑一个啊！递个水啊！哪怕互相损两句也行啊！这相敬如宾的架势是闹哪样？！

　　他憋着一肚子问号和火气，又找不到发作的理由，只能悻悻地走开。

　　而他刚一转身，眼角的余光似乎瞥见于小伍和秦茵极快地对视了一眼，那眼神......

　　怎么说呢，带着点心照不宣的意味？

　　季寻墨更加确定，这俩人绝对有问题！而且是在故意瞒着他！

　　有一次，季寻墨训练完，老远就看到于小伍和秦茵靠在训练场边的障碍物旁，于小伍正眉飞色舞地说着什么。

　　秦茵虽然没笑，但眼神是柔和的。

　　季寻墨心中一喜，以为终于抓到证据了，立刻加快脚步走过去。

　　结果他刚靠近，那两人瞬间分开半米远。

　　于小伍抬头望天，秦茵低头擦拭本就很干净的长枪枪尖。季寻墨走过去，干巴巴地问：“你俩......聊什么呢？”

　　于小伍：“没、没聊啥，看天气不错。”

　　秦茵：“嗯。”

　　季寻墨：“......”

　　于小伍我你大爷。

　　他就纳了闷了，这俩人到底在搞什么鬼？

　　明明之前于小伍都敢爬屋顶抱人，怎么现在反而退回去了？比之前还要生分？难道是于小伍表白失败，两人尴尬了？

　　季寻墨越想越觉得有可能，看着于小伍的眼神都带上了同情，心里更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他几次想再找于小伍谈谈，都被于小伍用各种话题岔开了。

　　事实上，季寻墨完全猜错了方向。

　　就在几天前的晚上，于小伍背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但还需要在医务室观察最后一晚。

　　夜深人静时，病房门被轻轻推开，秦茵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于小伍还没睡，看到是她，眼睛一下子亮了，下意识就想坐起来。

　　秦茵反手关上门，走到床边，却没有像往常那样放下东西就走。

　　她站在床边，月光透过窗户，勾勒出她略显紧绷的侧脸。

　　病房里很安静，只有两人有些清晰的呼吸声。

　　于小伍看着她，心里像是揣了只兔子，砰砰直跳。

　　他想起屋顶上那个短暂的拥抱，和秦茵推开他时那复杂的眼神。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最终还是秦茵先开了口，声音比平时低，带着一种下定决心的意味：“于小伍。”

　　“哎！”于小伍赶紧应声。

　　秦茵转过头，直视着他的眼睛。

　　那双总是清冷的眸子里，此刻翻涌着难以言喻的情绪，有紧张，有羞涩，还有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

　　“屋顶上......你抱我......”她顿了顿，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但还是继续说了下去，“是什么意思？”

　　于小伍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然后疯狂加速，几乎要冲破胸膛。

　　他看着秦茵，看着她微微泛红的脸颊和那双映着月光的眼睛，所有插科打诨的念头都消失了，只剩下最真实的情感。

　　他深吸一口气，鼓起这辈子最大的勇气，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发颤，却异常清晰：

　　“我......我喜欢你。秦茵，不是好朋友的那种喜欢。”

　　他紧紧盯着她的眼睛，生怕错过她一丝一毫的反应，“是想......想一直站在你右边，想保护你，想......想跟你在一起的那种喜欢。”

　　他说完了，心脏悬在半空，等待着审判。

　　秦茵沉默的看着他，没有说话。时间仿佛凝固了。

　　于小伍觉得这几秒钟比他这辈子经历过的任何战斗都要漫长和难熬。

　　就在他几乎要绝望的时候，秦茵忽然向前走了一小步，靠近床边。

　　她伸出手，没有拥抱他，而是轻轻握住了他因为紧张而攥紧的拳头。

　　她的手掌有些凉，却让于小伍瞬间安定了下来。

　　然后，他听到秦茵用极轻、却无比清晰的声音说：

　　“嗯。”

　　只有一个字。

　　却让于小伍的整个世界瞬间被点亮。

　　巨大的狂喜如同海啸般将他淹没，他猛地反手握紧秦茵的手，激动得语无伦次：“茵、茵茵！你......你答应了？！你真的......”

　　秦茵被他抓得手疼，却没有抽开，只是微微别过脸，耳根红得滴血，低声嗔道：“小声点！你想把所有人都引来吗？”

　　于小伍赶紧捂住自己的嘴，但眼里的笑意和激动几乎要溢出来。

　　他像个得到了全世界最宝贝糖果的孩子，只知道傻笑。

　　激动过后，秦茵恢复了部分冷静，她看着于小伍，语气变得严肃起来，带着不容商量的口吻：“于小伍，我们的事，暂时不能告诉别人。尤其是......”

　　她顿了顿，“尤其是不能告诉季寻墨。”

　　于小伍一愣：“啊？为什么？老季他......”

　　秦茵打断他，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他今年才十五，按训练部规定，未满十六岁禁止恋爱。我们不能带坏他，也不能让他分心。”

　　于小伍张了张嘴，想说他看季寻墨那个早熟的样子，心思压根就不在“喜欢姑娘”这条道上，整天眼里只有他家江执判找父母和变强。

　　但他这话还没说出口，就被秦茵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不行就是不行。”秦茵强调，“你要是敢说出去......”她没说完，但眼神里的威胁意味十足。

　　于小伍看着她这副认真的模样，虽然不理解为什么谈恋爱还要瞒着好兄弟，但他对秦茵的话向来是听的。

　　他挠了挠头，乖乖答应：“哦......知道了，我不说。”

　　于是，两人就这么在季寻墨眼皮子底下，悄无声息地“修成正果”了。

　　达成了某种心照不宣的默契，开始了地下恋情。

　　正因为有了这层关系，两人反而更要刻意在季寻墨面前保持距离，生怕被这个敏锐的家伙看出端倪。

　　这才有了季寻墨看到的那些“异常微妙”、“故作疏离”的场景。

　　于小伍虽然听话保密，但心里偶尔也会嘀咕：老季那么聪明，真的看不出来吗？而且，瞒着兄弟谈恋爱，感觉怪对不起他的。

　　但每次看到秦茵那“你敢说试试”的眼神，他就立刻把这点愧疚压了下去。

　　算了，听话最重要。

　　反正...来日方长，等老季再大一点，或者等他自己开了窍，再说也不迟。

　　只是苦了被蒙在鼓里的季寻墨，每天看着那两个“演技拙劣”的家伙在他面前装模作样，急得抓耳挠腮，恨不得按着他俩的头让他们把话说清楚。

　　他这想当红娘的心，也是当得稀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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