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猎头公司的茶，比刀还利

　　林夏指尖微动，那抹冰冷的笑意在唇边一闪而过。

　　猎手，终究是猎手。他们对未来的嗅觉，甚至比资本本身更敏锐。

　　三天后，一辆黑色的奔驰S级悄无声息地滑到联合办公楼下。

　　车上走下的女人约莫三十出头，一身剪裁精良的诺悠翩雅套装，手腕上是卡地亚的Tank腕表，妆容精致到看不出任何情绪。

　　她叫苏菲亚，来自全球排名第一的猎头公司——瀚海国际。

　　“林总，久仰。”苏菲亚的微笑像是用尺子量过，完美却毫无温度。

　　她带来的见面礼是一盒顶级的武夷山大红袍，木盒上烙着不对外发售的标识，“知道林总和您的团队日夜操劳，一点心意，提提神。”

　　会议室里，茶香四溢。但这香气，却带着一股无孔不入的侵略感。

　　林夏笑着接过，将茶盒随手放在一边，没有泡的意思。

　　“苏菲亚总监，客气了。”

　　苏菲亚并不在意，她从爱马仕手袋里取出一份装订精美的册子，推到林夏面前。

　　“这是我们瀚海国际起草的一份战略合作草案。”

　　草案的标题是《共建未来人才价值新生态》。

　　内容极具诱惑力。

　　瀚海国际愿意开放其积累了十五年、覆盖国内百万级中高端人才的数据库，与“反击者联盟”的“打工人IPO”模型进行数据交叉验证。

　　同时，他们愿意出资三百万元，独家赞助“打工人IPO年度白皮书”的发布和推广。

　　“我们非常欣赏林总的理念，”苏菲亚的语速不疾不徐，每一个字都像精心打磨过的钻石，“‘我们不是资产，但我们要求被正确估值’，这句话，简直是我们行业的终极理想。瀚海的使命，就是为最优秀的人才找到最合适的价值定位。”

　　她的话术天衣无缝，将一场精心策划的收编，包装成了对理想主义的最高致敬。

　　林夏的指尖在光滑的册子上轻轻敲击，目光平静地迎着苏菲亚的注视。

　　【叮——】

　　淡蓝色的系统提示，只有她自己能看见。

　　【目标：苏菲亚，瀚海国际大中华区TMT行业负责人。】

　　【言论可信度：15%】

　　【提案核心诉求：污染数据源，扭曲模型权重，夺取‘人力价值’定义权。】

　　林夏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惊喜与为难：“苏菲亚总监，这……这份厚礼太重了。我们只是一个民间社群，还在非常初级的阶段，恐怕……”

　　“林总谦虚了。”苏菲亚微笑着打断她，“我们看中的，正是你们的‘初级’。这代表了最原始、最真实的生命力。我们愿意陪伴一个伟大的模型共同成长。”

　　送走苏菲亚，林夏脸上的笑容瞬间敛去。

　　她拿起那份精美的草案，直接走进“影子实验室”最深处的战情室。

　　“查。”她只说了一个字。

　　阿哲早已等候多时，手指在键盘上翻飞如蝶。

　　“姐，不用查了，你跟她见面的同时，我就把瀚海国际的底裤都扒出来了。”

　　他将一份报告投到大屏幕上，结论触目惊心。

　　“瀚海国际最近一年的企业客户名单里，七成，都是我们‘人力掠夺指数’榜单上排名前二十的‘黑心大厂’。更有趣的是，”阿哲放大了其中一条股权穿透图，“瀚海的母公司，是一家叫‘磐石资本’的私募巨头，而磐石资本，恰好持有两家即将上市的互联网独角兽的人力资源外包公司的大额股份。这两家独角兽，都在我们的‘高危预警’名单上。”

　　这已经不是巧合，而是一张精心编织的绞杀网。

　　顾沉舟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冰冷的数据流。

　　“我建了个推演模型。如果接受合作，瀚海会立刻向我们注入十万份以上经过‘修饰’的精英简历和‘满意离职’样本。这些高质量的虚假数据，会像洪水一样冲进我们的模型池。只需要三个月，‘人力掠夺指数’的负面权重就会被无限稀释，批判性被彻底阉割。”

　　他指向屏幕上模拟出的最终结果，那是一个改头换面的“打工人IPO”页面。

　　“最终，我们的模型会变成一部精致的‘精英跳槽指南’，专门为年薪百万的金领们计算哪家公司给的股票更多，彻底丧失为普通人发声的功能。”顾沉舟的声音冷得像冰，“他们想把我们的枪，熔了，再打造成他们的广告牌。”

　　话音刚落，李曼的视频通话切了进来，她的脸色异常凝重。

　　“我刚通过‘巴适得很互助会’里一个在瀚海做初级顾问的姐妹拿到内部消息，”李曼的声音压得很低，“他们内部成立了一个专项小组，代号‘净化计划’。目标是‘收购或瓦解一切可能影响客户雇主品牌的民间评议组织’。我们，是头号目标。”

　　她停顿了一下，抛出更惊人的消息：“他们已经拿到了我们几个技术核心的资料，正在通过其他猎头，开出三倍以上的薪资挖人。”

　　会议室里的空气瞬间凝固。

　　对方的攻击，立体、精准、且致命。

　　“启动‘静默协议’。”林夏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冷静得可怕，“全体核心成员，更换所有线上通讯工具，启用备用加密频道。从现在开始，所有敏感数据和策略讨论，回归纸质手写，离线传递。”

　　一场无声的反间谍战，骤然打响。

　　两天后。

　　京城，阿哲在自己的“胡同废话社”里，用两个全新的身份，登录了某知名程序员论坛。

　　他伪装成一个因“打工人IPO”模型而对老东家不满、又被联盟拒之门外的技术骨干，在论坛的吐槽版块发了一篇看似充满怨气的技术分析贴。

　　帖子标题是：《深扒“打工人IPO”模型，那个所谓的“人力掠夺指数”可能存在致命漏洞！

　　》

　　在帖子里，他“无意间”泄露了一个“核心机密”：模型的关键负面情绪词云数据，高度依赖于对一个早已被封禁的小众BBS论坛的过往数据爬取。

　　这是一条精心设计的假情报，一个淬了毒的鱼饵。

　　不出三天，顾沉舟设置在后台的“行为指纹追踪系统”发出了警报。

　　“上钩了。”顾沉舟看着屏幕上亮起的红点，“IP地址指向瀚海国际的数据中心。他们正在疯狂尝试攻击那个我们故意留下的、早已废弃的BBS站点服务器。根据他们的攻击路径和工具指纹，我们反向追踪到了他们内部数据清晰的完整操作路径。”

　　与此同时，陈导的微型摄像机也捕获了决定性的证据。

　　她通过一个安插在高端会所的服务员，录下了一段瀚海高管与客户公司人力资源总监的秘密会面。

　　画面中，那位高管端着酒杯，笑得志得意满：“放心，那个什么‘IPO’，很快就会姓‘瀚海’。民间的声音是堵不住的，但我们可以买下喇叭，控制它喊什么。只要能控制住‘价值’的定义权，真相是什么，根本不重要。”

　　所有证据链，全部闭合。

　　夜色深沉，京郊一处废弃的厂房里，几点火光跳动。

　　“反击者联盟”的核心成员围在一个铁桶前。

　　林夏将一叠打印着错误数据流向图和假情报的A4纸，亲手丢进了火焰里。

　　纸张蜷曲，变黑，化为灰烬。

　　烟雾升腾，缭绕在每个人坚毅的脸庞上。

　　“从今天起，‘静默协议’升级。”林夏的声音在空旷的厂房里回响，带着一种浴火重生般的决绝，“‘打工人IPO’模型的所有原始数据链，全部转入暗网存证，永不公开。我们对外发布的，永远只有摘要和结果。”

　　她看着跳动的火焰，一字一顿地说：“他们想买我们的喇叭，那我们就把战场，搬进他们听不见的防空洞。让他们用尽全力，去攻击一个永远打不倒的影子。”

　　金色的系统提示前所未有地明亮。

　　【检测到核心话语权反收编战役胜利！

　　成功挫败首次系统性收编企图，并完成战略欺骗部署……规则重构进程：44%！】

　　就在这时，林夏口袋里的私人手机震动了一下。

　　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只有一句话：

　　“你烧的不是纸，是他们的梦。”

　　林夏的目光在屏幕上停留了两秒，随手删掉了信息，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轻笑。

　　那就让他们，继续做梦好了。

　　她刚收起手机，那部经过特殊加密的“战时”手机，却突然发出短促而尖锐的震动。

　　屏幕亮起，一条刚刚解译完成的加密消息，赫然出现在眼前。

　　没有称呼，没有落款，只有一个词，一个日期，和一个指令。

　　【启明资本：股东大会。-7D。引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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