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基石的“滋味

　　时间这玩意儿，在战后重建和提心吊胆中，又磨磨蹭蹭地溜走了几天。

　　锈水镇像个被揍得鼻青脸肿但侥幸没死的壮汉，一边哎哟叫唤着给自己包扎换药（修围墙、治伤员），一边还得时刻提防着街溜子（“焚化者”残部）和那个一看就不好惹的片区老大（“审判官”）会不会杀个回马枪。

　　气氛依旧紧绷，但活着总得找点事儿干，尤其是对于某些执念深重的个体而言。

　　对于屠夫来说，这几天的主要工作就是两件：第一，把据点守得跟铁桶似的，巡逻队放出去老远，生怕错过一丁点风吹草动

　　第二，盯死两个人——一个是逮着空就想去实验室里继续捣鼓他那“终极热能中和器·试做型二号机”（听听这名字就让人头皮发麻）的林博士

　　另一个，就是整天眼巴巴、时不时就溜达到基地门口附近转悠、对着空气抽鼻子的小骨。

　　小骨对那“基石”能量液的执念，非但没有因为大战而减弱，反而愈发强烈了。

　　那天“审判官”远程惊鸿一瞥带来的“SSS 级”虚无缥缈的诱惑，就像是在他本就燃烧的食欲上又狠狠浇了一桶油。

　　吃不到天上的龙肉，眼前的猪头肉…啊不，是“基石”能量液，总得让他尝尝吧？

　　他那幽绿的眼神，时不时就黏在实验室的方向，喉咙里发出一种类似饿猫挠门的、细微而持续的“咕噜”声。

　　要不是屠夫看得紧，外加基地的那扇门确实够硬，他可能早就尝试暴力破解了。

　　林博士呢，则完全沉浸在一种幸福的烦恼中。

　　一方面，他为自己发明的（虽然过程惊险结局坑爹）实战首秀而陶醉

　　另一方面，他对“基石”能量液的研究也陷入了瓶颈。

　　理论数据一大堆，模拟实验做了无数遍，但缺乏实际的、可控的、微量的能量释放样本进行最终验证，很多关键参数就无法确定。

　　于是，在基地门口，经常会出现这样一幕诡异的对峙：

　　小骨蹲在门口，眼神渴望：“嗬…”（翻译：饿…想喝…）

　　林博士扒在门缝，眼神同样渴望：“小骨啊，再等等，就一点点，让我测一下你的能量反应阈值就好，就一下下…”

　　屠夫黑着脸站在中间，像防贼一样防着两边：“都不准动！博士你给我回去做你的安全方案！小骨你去看锅！肉快糊了！”

　　这种僵局持续了好几天，直到林博士终于拿出了一份厚达十几页、画满了各种复杂示意图和安全阀门的——《关于安全提取与利用微量“基石”能量的可行性报告及操作规范（第一版）》。

　　报告的核心思想是：理论上，通过他设计的这个多层能量缓冲、阶梯式释放、紧急吸收回溯的复杂装置，可以极其缓慢、安全地引导出大约…一滴“基石”能量液万分之一的能量，并将其导入一个特制的、惰性极强的水晶容器中，进行观察和研究。

　　“…当然，这只是理论值！”林博士推着裂开的眼镜，兴奋地强调，“实际操作中可能会有±500%的误差！但这绝对是历史性的一步！我们即将触碰造物的…”

　　“说人话！”屠夫粗暴地打断他，“你就说，这玩意儿炸了的几率有多大？会不会把半个据点送上天？”

　　“炸？”林博士愣了一下，认真思考起来，“完全爆炸的概率低于17.3%…但能量泄漏导致局部空间紊乱或者引发小范围物质嬗变的可能性大概有…”

　　“停！”屠夫听得脑仁疼，他算是明白了，跟这老疯子讨论安全纯粹是对牛弹琴。

　　他看了一眼旁边耳朵（如果还有的话）都快竖起来的小骨，又想了想那迫在眉睫的“审判官”威胁，最终一咬牙。

　　“妈的！赌了！”屠夫恶狠狠地说，“就按你说的办！但只能提取理论值十分之一的量！不，百分之一！而且…”他指着小骨，“得先给他一点，堵住他的嘴！不然这馋疯了的丧尸迟早要坏事！”

　　林博士眼睛一亮：“没问题！完全可以！正好也需要一个高能量耐受性的生物样本进行反应观测！小骨同志！组织上决定给你一个重要任务！”

　　小骨虽然听不懂那么多术语，但“给他一点”这几个字他捕捉得清清楚楚！眼中的绿光瞬间亮度飙升，脑袋点得像小鸡啄米（如果丧尸也能做这个动作的话）。

　　于是，在一个被清空的、周围还堆满了沙袋当额外防护的仓库里，一场极其简陋又无比紧张的“微量能量提取实验”开始了。

　　林博士的那套装置看起来比“终极热能中和器”还要抽象，各种颜色的指示灯忽明忽灭，管线嗡嗡作响，中间那个用来承装能量液的本体容器更是颤抖得像得了帕金森。

　　屠夫手持重机枪，站在门口，随时准备情况不对就火力掩护…呃，是掩护撤退。

　　阿夏也紧张地握着弓。包打听则躲得老远，只敢从门缝里偷看。

　　小骨被安排在距离装置三米远的地方，面前放着一个特制的、碗口大小的浅底水晶皿——那是给他准备的“零食碗”。

　　林博士深吸一口气，手指颤抖地，不知道是兴奋还是害怕，按下了启动按钮。

　　装置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噪音，中间那根最细的导管末端，一点微弱到几乎看不见的、仿佛幻觉般的淡金色光点，极其缓慢地、颤巍巍地凝聚…

　　一分钟过去了…

　　两分钟过去了…

　　五分钟过去了…

　　就在屠夫快要忍不住怀疑这玩意儿是不是坏了的时候——

　　那淡金色的光点终于滴落了下来，精准地落入小骨面前的浅底水晶皿中。

　　真的只有…微不足道的一丝丝！甚至不能称之为“滴”，更像是一小团凝聚不散的光雾，在水晶皿中心静静地悬浮着，散发着难以言喻的、纯粹而温和的光芒。

　　刹那间，一股难以形容的、极致诱人的“香气”弥漫开来！

　　那并非真正的气味，而是一种直接作用于能量感知层面的、极致的诱惑！

　　仿佛世间所有美味的精华都凝聚在了这一点点光雾之中！

　　小骨的眼睛瞬间直了！全身的细胞都在疯狂叫嚣着：吃了它！吃了它！

　　他甚至没等林博士说“可以了”，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出爪子，小心翼翼地（前所未有地小心）沾了一下那点光雾，然后迅速塞进嘴里（动作快得带出了残影）。

　　所有人：“！！！”

　　林博士：“等等！数据还没记录…”

　　屠夫：“你他妈…”

　　下一秒——

　　“嗡——”

　　小骨整个身体猛地一震！金色的细密网络瞬间覆盖全身！

　　他眼中绿光大盛，一股强大而温和的能量波动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吹得地上的灰尘都向外翻卷了一圈！

　　【吞噬微量“基石”能量，获得大量经验！积分 500！】

　　【机体能量充盈度大幅提升！力量、敏捷、能量抗性小幅永久提升！】

　　【饕餮血脉活跃度显着提高！对高纯度能量感知能力增强！】

　　【口感评价：EX级（无法形容！终极享受！生命之源！渴望！更多的渴望！）】

　　系统的提示音如同狂欢般响起！

　　小骨呆立在原地，仿佛灵魂出窍。

　　那是一种怎样的滋味啊！无法用语言形容万分之一！仿佛冰冷的身体被温暖的阳光彻底穿透，每一个僵死的细胞都在欢呼雀跃，一种源自生命本源的、极致的满足感和愉悦感冲刷着他的意识！

　　太…太好吃了！！！

　　他低头，看着水晶皿里那还剩下一大半，相对他沾的那一点点而言的光雾，眼中的绿光变成了几乎实质般的贪婪！他猛地扑上去，就想把整个水晶皿都啃了！

　　“拦住他！”屠夫大惊失色！

　　林博士却兴奋地尖叫：“快！记录能量峰值！稳定输出！不对！输出过载了！紧急切断！快切断！”

　　装置发出刺耳的警报声！各种指示灯疯狂闪烁！

　　小骨才不管那些，他的爪子已经碰到了水晶皿！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噗嗤…”

　　他身上那原本有序的金色电光网络突然一阵紊乱，几道不受控制的电流猛地窜出，打在他旁边地上放着的一盆阿夏刚培育出来、准备当调味料的变异小辣椒盆栽上。

　　那盆长势喜人、结满了红彤彤果实的辣椒盆栽，瞬间被过载的电流烤得焦黑冒烟，成了一坨可怜的焦炭…

　　小骨的动作顿住了，他看着那盆瞬间完蛋的辣椒，又看了看自己还在噼啪乱闪的爪子，似乎有点懵。

　　就这一愣神的功夫，林博士终于手忙脚乱地切断了能量输出，那把装置上的各种紧急阀门拧得砰砰响。

　　水晶皿里的那团光雾也渐渐消散殆尽。

　　美味的“零食”，没了。

　　小骨发出一声极其委屈、极其愤怒的咆哮：“吼——！！！”

　　他猛地转头，看向实验室方向，看向那个储存着“基石”能量液本体的容器！眼中的渴望已经变成了疯狂的占有欲！

　　屠夫暗道不好，立刻冲上去想拦住他。

　　但小骨此刻速度极快，身上紊乱的电光四处乱窜，差点把屠夫都给电到。

　　【警告：宿主吞噬超高纯度能量，暂时无法完美控制，进入【能量饥渴】状态！对高能量物体感知力大幅提升，自控力下降，能量逸散加剧！请尽快适应或寻找稳定能量源！】

　　系统提示再次响起。

　　最终，小骨被屠夫、阿夏和闻讯赶来的几个壮汉守卫合力（并且被电了好几下），才勉强拉住，没让他直接冲进实验室。

　　但他那幽怨无比、仿佛被抢走了全世界最好吃糖果的眼神，死死地钉在实验室的门上，喉咙里发出持续不断的、威胁性的低吼。

　　林博士则抱着他的记录板，看着上面一堆乱码和爆表的数据，又是后怕又是兴奋：“惊人！太惊人了！只是万分之一的万分之一…就有这种效果！而且这能量逸散现象…这可控性…天哪！”

　　屠夫看着一片狼藉的仓库、被电焦的辣椒盆栽、以及那个对“基石”能量液彻底疯魔、随时可能暴走的小骨，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完了。这下彻底完了。

　　尝过了这极致滋味的丧尸，以后还怎么用普通烤肉糊弄啊？！

　　这以后的日子，怕是真要变成“守护饭堂和实验室”的无限循环了！

　　他仿佛已经看到，小骨每天蹲在实验室门口流口水（如果还有的话）的画面了…

　　哦，对了，还得赔阿夏一盆辣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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