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古神教会

　　诸神精神病院。

　　林七夜站在病房区，盯着面前的第七扇门，忍不住泛着嘀咕。

　　怎么一出来就多了一扇门呢？

　　明明进入倪克斯的病房之前只有六扇门啊......

　　他直愣愣地看着门上的那个标识。

　　是一个由三条金色条带组成、并且以一种极为罕见的绳结技法编织而成的无限循环莫比乌斯环。

　　第一条带子是一个金环，上边缠绕着石榴藤纹，

　　第二条带子是陨铁环，镶嵌着星芒的刻痕，

　　第三条带子则是一个水晶环，上边透刻着几何网格。

　　在那三环的交点处裹挟着一颗绿色宝石。

　　林七夜尝试性地想要推开这扇门，意料之中的失败了。

　　.

　　第二天，林七夜并未去学校，也就错过了萨尔瓦多退学的消息。

　　萨尔瓦多在登记完身份信息后，就被陈牧野安排跟着温祈墨一起去排查鬼面王逃窜的地方。

　　“真的会在这里吗？”萨尔瓦多捂着鼻子，但恶臭味压根就不能掩盖半分，他扯了扯前边温祈墨的袖子，抱怨道：“我们已经搜了一个下午了，还要继续吗？”

　　温祈墨也没好到哪去，但还是坚持说道，“你先上去吧，我把那些搜完就好。”

　　萨尔瓦多撇撇嘴，“还是一起吧。”

　　再继续前进了一会儿，前边传来一股恶臭味。

　　萨尔瓦多的面色忽然变得无比难看，用力地捂住嘴，他极其缓慢地跟着温祈墨往前走去，随即——

　　“呕——”

　　他这次是真的没忍住呕了出来。

　　像是某种变质的肉类腐烂，其中还夹杂着浓郁的血腥气味和潮湿的霉味粘腻混合而成。

　　前边的温祈墨停了下来，意识到什么刚要阻止萨尔瓦多过来，可已经迟了——

　　少年已经站在了他的旁边。

　　“这是什呕——”

　　萨尔瓦多的表情极其难看，几乎是生理性的控制不住自己的身躯，蜷曲着蹲下，他下午吃的东西已经吐了个干净，此刻只是一个劲吐着泛酸的胃液。

　　面前的无数具人类的尸骨，他们的身体并没有被完全的吃干净，有的剩下一只手臂，有的剩下了一条半条腿，有的只有头没被吃掉......

　　好恶心......

　　无数只老鼠正在啃噬着鬼面王剩下来的食物，听到了动静，它们朝着温祈墨与萨尔瓦多看来，一双双猩红的眼睛宛如梦魇中的怪物。

　　“这些老鼠不对劲！”

　　温祈墨一把捞起被恶心的浑身发软，几乎要走不动路的萨尔瓦多，接着猛地朝着来时的路跑去。

　　可没跑出多远，一个穿着沾满不明污渍的破旧灰色长袍的精瘦男人拦住了它们的去路。

　　“你们能往哪里跑呢？”他歪着头，目光森冷地看着温祈墨，“我是古神教会的【信徒】，维恩。”

　　“古神教会【信徒】？”

　　温祈墨皱眉，冷冷地看着维恩，将萨尔瓦多护在身后。

　　“什么古神教会？”萨尔瓦多挑眉。

　　“等回去了再和你解释。”温祈墨拍了拍少年的肩膀。

　　“回去？”维恩冷笑道，“你觉得，你们还能回去吗？”

　　身后的老鼠发出了刺耳的吱叫声，温祈墨的神情冷了些，他的禁墟是精神控制类的，而萨尔瓦多的禁墟是治疗类的，这么一看确实没什么把握。

　　维恩并没有先手进行攻击，而是看向萨尔瓦多。

　　“你就是那位神明代理人？”他尽力使得自己的嗓音柔和些，却显得有些不伦不类。“我代表古神教会的呓语大人诚挚的邀请您加入我们古神教会。

　　作为神明代理人，您本就该得到最高贵的地位以及待遇！

　　只要您愿意成为呓语大人的信徒，呓语大人亲自许诺，等到日后黑暗的诸神时代降临人间，您便能够成为万万人之上的统治者！”

　　趁着维恩还在继续说着丰厚待遇，引诱萨尔瓦多加入古神教会时，温祈墨掏出手机给队长发了个消息。‘速来！’

　　维恩的目光逐渐变得狂热，像是被洗脑了的邪。教。成员一般无二热切地盯着萨尔瓦多。

　　“怎么样！只要您愿意加入我们古神教会，这些都是您的最初始的待遇！呓语大人承诺日后还会依照您的能力继续增加！”

　　萨尔瓦多蹙着眉，直截了当地说道：“不要。”

　　他加入守夜人是为了同化林七夜，这古神教会又算什么玩意。

　　听着少年坚定的声音，温祈墨嘴角不经意地微微上扬，对着维恩嘲讽道：“你们古神教会的呓语属狗吗？鼻子真灵，闻着味就来了。”

　　“谁允许你侮辱伟大的呓语大人！”维恩的脸色沉了下来，“那你就是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萨尔瓦多蹙眉。

　　“等会我数到三，你就直接冲过去，”温祈墨低声说道。

　　“那你怎么办？”萨尔瓦多攥着温祈墨的袖子，那双鹿眸认真地看着他，轻声说道，“我不能把你丢在这里。”

　　“听话，”温祈墨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抚上少年的眼帘，他收敛心绪，拍了拍少年的后背，“你的禁墟比我的重要多了。”

　　“既然我的神墟很强，那我就更不能丢下您了。”萨尔瓦多摇头，“祈墨哥，你相信我吗？”

　　少年咬着艳丽的下唇，轻声道，“不用担心我，我可以带您离开的。”

　　“够了。”

　　看着两人旁若无人的聊起来，动作甚至格外亲密，维恩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要比锅底还黑，他抬手，“你们俩一个都别想活着离开这里！上——！”

　　一瞬间，几乎是下水道中全部的老鼠都朝着他们涌来。

　　刺耳的吱吱声带着能够污染精神的能力。

　　“祈墨哥，”萨尔瓦多说道，“请为我拖一点时间。”

　　“好！”温祈墨从背后的黑匣中拔出星辰刀，迎了上去。

　　萨尔瓦多双手合十，无数粒萤绿色的光尘汇聚成一团光球，无数的生命力凝聚，接着光球融入进墙面。

　　石头好像拥有了生命一般，两个由石头构成的石人挣脱出墙壁的桎梏，分别朝着萨尔瓦多身后的老鼠和身前的维恩扑去。

　　“这是——？”温祈墨的声音迟疑了一瞬。

　　“我的禁墟【生命织锦】除了治疗还有一个能力......临时的创造生命体。”

　　萨尔瓦多像是被抽干了般，面色瞬间就惨白起来，他的身形微微摇晃，随即虚弱地抓住温祈墨的袖子。

　　“祈墨哥，快跑。”

　　温祈墨猛地将少年抱进怀里，趁着维恩被石头人纠缠间隙猛地拔高了速度往来时路跑去。

　　石头人并不能困住维恩多久，但好在即将被追上之际，他们终于，回到了陆地上。

　　136小队的其他成员也都在上边接应。

　　见势头不对，维恩转身就想跑，可队长陈牧野怎么会给他机会。

　　一把利刃刺入维恩的心脏。

　　原本还在耀武扬威的人重重地倒在地上。

　　萨尔瓦多缩在温祈墨的怀里，难受地咳嗽着，白皙的脸上都浮现了病态的红晕。

　　“咳咳......”

　　“还好吗，萨尔瓦多？”红缨伸出手探了探少年的额头，“...好烫，队长，他发烧了！”

　　温祈墨低头，看着怀里强撑着不肯闭眼的少年，手轻轻拍着他，低声哄道：

　　“累了就睡吧......

　　我们安全了。”

　　下一秒，温祈墨就感觉胸口一沉。

　　萨尔瓦多的脑袋抵靠在他的胸口处，沉沉睡去。

　　还是个孩子啊......

　　.

　　“这是我的问题，”

　　“我没想到古神教会的人消息这么灵通。”

　　陈牧野的声音从门口隐隐响起，萨尔瓦多面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一双浅绿色的眸子静静地看着雪白的天花板。

　　恍惚之间，少年眼中那原本洁白的天花板被浓稠的黑墨团取代......

　　它在扭曲着。

　　“ ......”

　　他抬了抬手，白皙纤细的手腕上打着点滴。

　　“老赵还没回来吗？”吴湘南低声说道，“他好像是去二中门口蹲守另一个神明代理人。”

　　“打个电话问问吧。”

　　房门被打开，温祈墨走进来坐到病床边。

　　“醒了。”他伸手探了探萨尔瓦多的额头，“烧退了，还难受吗？”

　　萨尔瓦多小声说道，“不难受了，想把针拔了，有点疼。”

　　温祈墨看着还有一半的葡萄糖水，无奈地叹了口气。

　　“好。”

　　他转身取出一副一次性橡胶手套，用镊子夹起一块棉球，随后轻轻将针头拔出，把棉球摁上去。

　　“嘶......”

　　少年抿着唇，有些不开心。

　　“别不开心了。”温祈墨揉了揉少年的脑袋。“哥哥跟你道歉。”

　　“谢谢你，”他弯下腰，轻声道：“你救了我，萨尔瓦多。”

　　“没有。”萨尔瓦多愣了一下，随后转过脑袋，鼓着嘴嘟囔道：“本来你丢下我跑就可以的，谁让你非说要留下来断后的。”

　　“这是我必须做的。”温祈墨捏了捏少年的脸蛋，“你是我的后辈，一个还未成长起来的、有着无限潜力的守夜人，作为前辈我要给你当榜样。”

　　“才不需要。”萨尔瓦多撇过头，浅金色的睫羽微微震颤，“如果你死在那儿，我这辈子都没办法安心了。”

　　“好啦......”温祈墨忍不住揉了揉少年的金发。“现在我们俩都平安无事。”

　　“嗯——”

　　少年忽地愣住了，在虚无之中，耳边回荡起一阵阵盲目痴愚的回响声——

　　“萨尔瓦多......”

　　“我最忠诚的孩子......”

　　“别让愚昧的情感蒙蔽了你的双眼。”

　　“......”

　　顷刻间，墨浓般浓稠的恶意涌上那双浅绿色的眸子，萨尔瓦多心中升起的愧疚感被分食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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