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烙印回响与顾衍的讯号

　　第二节：烙印回响与顾衍的讯号

　　【深海猎杀与能量漩涡】

　　“深渊鲸”号如同一头负伤的巨鲸，悄无声息地滑向更深的黑暗。指挥中心内，空气紧绷得几乎能拧出水来。只有仪器运行的微弱嗡鸣，以及操作员压低声音的报数声，证明着这艘潜航器仍在顽强运作。

　　苏晓紧盯着主屏幕上的声呐显示界面。十二个代表“鬼影”潜航器的猩红光点，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以严密的扇形阵列，在上方海域反复扫描、拉网。它们释放的主动声波，如同无形的触手，一遍遍掠过“深渊鲸”号的外壳，每一次都让人的心提到嗓子眼。

　　雷刃站在指挥席前，身形挺拔如松，眼神锐利如刀。他的双手在虚拟控制台上飞速操作，下达的每一个指令都精准而简洁。

　　“释放第三组声诱饵，模拟受损舰体噪音，方位7-4-0。”

　　“调整推进器功率至百分之五，维持最小噪音，深度持续增加。”

　　“所有非必要能源供应切断，进入全舰静默状态。”

　　他的声音冷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仿佛不是在指挥一场生死攸关的潜行，而是在进行一场日常演练。这种绝对的冷静，无形中感染了指挥中心内的每一个人，包括苏晓。她看着屏幕上代表“深渊鲸”号的幽蓝光点，如同一个技艺高超的舞者，在猩红色的猎杀网中险之又险地穿梭、规避。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次声波扫描的临近，都像是一次死亡的擦肩。苏晓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与潜航器深处传来的细微震动隐隐共鸣。

　　终于，在经历了仿佛一个世纪般漫长的十几分钟后，雷刃紧绷的下颌线条微微松弛了一丝。

　　“目标群已越过我舰原定位，向西北方向继续搜索。”一名操作员报告道，声音带着一丝如释重负。

　　指挥中心内凝固的气氛稍稍缓和。

　　然而，J先生那经过处理的合成音却再次响起，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危机尚未解除。雷刃，注意航线前方，大规模异常能量反应正在形成。”

　　主屏幕上的画面立刻切换成能量分布图。只见在“深渊鲸”号预定的南下航线上，一个巨大、混乱、色彩斑斓的能量漩涡正在缓缓成型！它如同深海中的一只诡秘巨眼，散发着不祥的波动，强烈的干扰甚至让屏幕上的图像都出现了扭曲和雪花！

　　“这是……什么？”苏晓倒吸一口凉气。那漩涡给她的感觉，远比维兰德的潜航器更加危险，充满了混乱、吞噬与一种……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恶意。

　　“‘维度疤痕’。”J先生的声音低沉，“‘收藏家’的力量过于频繁地渗透我们这个维度，在某些脆弱节点留下的创伤和不稳定结构。它内部充斥着混乱的时空乱流和足以撕裂常规舰船的能量风暴。我们的常规护盾，在其中支撑不了太久。”

　　【发沟通烙印与顾衍的回响】

　　“有绕行的可能吗？”雷刃眉头紧锁，快速调出周边海图。

　　“最近的可靠航线需要多耗费至少二十小时。而且，那片区域是维兰德水下巡逻队的重点监控区。”J先生否定了这个方案，“我们耗不起这个时间。”

　　“强行穿越？”雷刃的目光投向那团混乱的能量漩涡。

　　“风险极高。‘深渊鲸’的结构强度或许能勉强支撑，但导航系统和能量核心可能会受到严重干扰，甚至……可能被随机抛向某个不可预知的坐标。”J先生停顿了一下，菱形水晶的光芒转向了苏晓，“除非……我们能建立一个临时的、稳定的屏障，中和部分混乱能量。”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到了苏晓身上。

　　“苏小姐，”J先生的声音带着一种试探与期待，“我们检测到你体内存在一种独特的、与秩序和稳定相关的力量印记（维度烙印）。虽然它目前处于沉寂状态，但或许……你可以尝试引导它，哪怕只是一丝，为我们撑开一片短暂的安全通道。”

　　引导“维度烙印”？苏晓的心猛地一跳。她自己都尚未完全理解这道烙印，它更多时候像是一个被动的记录者或观察者，从未被她主动掌控过。而且，以她目前油尽灯枯的状态……

　　她看向主屏幕上那团散发着不祥气息的能量漩涡，又想到仅剩不到七十小时的倒计时，想到生死未卜的许夫人和顾衍……

　　没有退路。

　　“我……需要尝试。”苏晓的声音有些干涩，但眼神却重新燃起了火焰，“我需要一个绝对安静、不受打扰的环境。”

　　“雷刃，带苏小姐去‘静滞之间’。”J先生立刻下令。

　　所谓的“静滞之间”，是一个位于“深渊鲸”号核心区域的小型舱室。这里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墙壁是一种可以吸收一切能量波动的特殊材质，内部充盈着一种令人心神宁静的微弱力场。在这里，外界的干扰被降至最低。

　　苏晓盘膝坐在舱室中央，闭上双眼，努力摒弃所有杂念。她将全部的意识，如同探针般，小心翼翼地沉入自己的精神深处，尝试去触碰那道沉寂的“维度烙印”。

　　起初，是一片无垠的黑暗与虚无，只有经脉中传来的空荡痛楚提醒着她自身的存在。她耐心地、一遍遍地呼唤、探寻，如同在茫茫星海中寻找一颗特定的星辰。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她几乎要放弃的时候，一点极其微弱的、仿佛随时会熄灭的星芒，在意识的最深处悄然亮起。

　　是“维度烙印”！

　　它不再是之前那布满裂痕的星图模样，而是缩小了无数倍，如同一个黯淡的、布满了细微刻痕的古老符文，静静悬浮在那里，散发着一种亘古、苍凉而又包容一切的气息。

　　苏晓的意识小心翼翼地靠近。当她触碰到那符文的瞬间——

　　“嗡……”

　　并非真实的声音，而是一种直接作用于灵魂的震颤！一幅幅模糊、破碎的画面如同潮水般涌入她的脑海：

　　她“看”到了顾衍！不是清晰的影像，而是一种纯粹的能量形态——一道璀璨而坚韧的金色光芒，如同黑暗中指引方向的灯塔，虽然光芒微弱，却固执地燃烧着，穿透了层层叠叠的冰冷黑暗与混乱的能量乱流，从极其遥远、却又仿佛近在咫尺的南方传来！那光芒中，带着她熟悉的秩序之力，以及一种……深沉的、仿佛烙印在灵魂深处的牵挂与呼唤！

　　是顾衍！他还活着！他在南极！他在试图联系她！

　　这股强烈的意念如同暖流，瞬间冲垮了苏晓心中的部分冰封与绝望。她几乎要喜极而泣。

　　紧接着，更多的“回响”从烙印中荡漾开来。她仿佛听到了无数个被“收藏家”吞噬、湮灭的世界的悲鸣与哀叹，看到了那冰冷、贪婪的意志如何如同瘟疫般在各个维度蔓延。她也更加清晰地感知到了眼前这个“维度疤痕”的内部结构——那并非完全无序，其核心处，似乎隐藏着一个极其微小、却相对稳定的“秩序奇点”，仿佛是某个世界彻底湮灭前留下的最后印记。

　　【构筑屏障与穿越疤痕】

　　就是那里！

　　苏晓福至心灵，她不再试图去掌控整个“维度烙印”，而是将全部的精神力，如同细丝般缠绕上那道来自顾衍的微弱金色回响，并以这丝回响为引，小心翼翼地触碰“维度烙印”本身，尝试从中借取一丝最本源的、代表着“存在”与“稳定”的力量。

　　这个过程极其艰难，如同凡人试图撼动山岳。她的精神力在以惊人的速度消耗，识海再次传来针扎般的剧痛，刚刚恢复的一丝气力也在飞速流逝。

　　但她没有放弃。顾衍的呼唤就在前方，许夫人的时间所剩无几。

　　终于，一丝比发丝还要纤细、却无比纯净的银白色光芒，自“维度烙印”中被缓缓牵引而出，顺着顾衍那道金色回响指引的方向，透过她的身体，无声无息地向外扩散。

　　在“深渊鲸”号的外部，就在舰首即将撞入那狂暴的能量漩涡的瞬间，一层薄如蝉翼、却散发着奇异稳定波动的银白色光膜，悄然浮现，将整个潜航器包裹了起来。

　　“屏障已生成！能量读数稳定！”指挥中心内，操作员惊喜地报告。

　　“全速前进！穿越它！”雷刃没有任何犹豫，果断下令。

　　“深渊鲸”号猛地加速，一头扎进了那片色彩斑斓、充斥着毁灭性能量风暴的“维度疤痕”之中！

　　舰体剧烈地颠簸起来，仿佛随时都会被撕碎。观察窗外，是扭曲的光线、狂暴的能量闪电和无数破碎的空间碎片。那层银白色的光膜在风暴中明灭不定，如同狂风中的烛火，却顽强地支撑着，将绝大部分混乱能量排斥在外。

　　苏晓在“静滞之间”内，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脸色苍白如纸，冷汗浸透了她的后背。她感觉自己就像一根被拉到了极限的橡皮筋，随时都会崩断。脑海中，那些被吞噬世界的悲鸣更加清晰，甚至一度让她产生了自己也将被同化、湮灭的错觉。

　　【穿越的代价与新的求救】

　　短短几分钟的穿越，仿佛比一个世纪还要漫长。

　　当“深渊鲸”号猛地一震，终于从能量漩涡的另一端冲出的瞬间，外界的海水恢复了深邃的平静，只有舰体上偶尔跳跃的电弧证明着刚才经历的凶险。

　　银白色的屏障悄然消散。

　　苏晓再也支撑不住，喷出一小口鲜血，身体软软地倒在了“静滞之间”冰冷的地板上，意识再次陷入昏沉。强行引导“维度烙印”的反噬，远比她想象的更加严重。

　　指挥中心内，众人还来不及庆祝劫后余生，一阵急促的警报声再次响起！

　　“接收到高强度加密信号！来源……‘冰窟’外围，坐标已标记！信号内容……正在破译……是求救信号！重复内容：‘秩序……核心……秩序……核心……’”

　　雷刃和J先生的目光瞬间凝重。

　　来自南极冰原的求救信号？秩序核心？

　　是顾衍吗？还是……另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

　　（第十二章第二节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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