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华尔兹

　　苏清璇办公室的低气压，在杨大发悲愤的“躺平”哀嚎中，似乎凝固成了实质。他瘫在人体工学椅上，如同一条被抽了骨头的咸鱼，意念空洞地望着天花板（意识空间模拟），满脑子都是被删掉的五千字“疯魔巨着”和被苏清璇“抢救”回来的憋屈章节。键盘上那几个细微的裂痕，像是他破碎文豪梦的无声嘲讽。

　　就在这万念俱灰（对杨大发而言）的沉寂时刻，苏清璇那部特制的、只有特定加密信息才会震动的私人手机，屏幕无声地亮起一抹幽蓝。一个简洁的图标闪烁——S-7。

　　苏清璇的意念瞬间接管了身体的控制权（杨大发还在躺尸状态），她坐直身体，指尖在手机上一划。一条经过多重加密、格式极其简洁的信息展开：

　　`S-7：目标巢穴（市殡仪馆C区）外围。侦测到持续性、低烈度电子扫描信号（频率：X-Gaa波段，特征：非民用，疑似实验室级便携探测设备）。扫描范围聚焦冷冻区。物理监控捕捉到两次短暂热源信号（人形，非内部工作人员），行动轨迹规避常规巡逻路线，疑似夜间复勘。推断：目标（杨大发肉身原存放点）仍被高度关注。扫描行为升级，意图不明。请示：是否介入？`

　　冰冷的信息，如同投入死水的巨石，瞬间在苏清璇的意识空间激起千层浪！

　　“卧槽他妈的周永昌！！！” 前一秒还在躺尸的杨大发如同被高压电击中，猛地从意念咸鱼状态弹射起来，灵魂光点剧烈燃烧，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咆哮！“阴魂不散！老子‘老家’都搬走了！他还派人去那破冰库扫个屁啊？！想掘地三尺找老子切片残留吗？！这狗日的！欺人太甚！！！”

　　巨大的愤怒和一种“祖坟被刨”的恐慌感瞬间淹没了杨大发。他仿佛看到周永昌的爪牙拿着精密的探测器，在那冰冷的C区走廊里逡巡，试图捕捉他“老家”残留的蛛丝马迹，甚至可能…发现了他们上次潜入时留下的细微痕迹？！

　　“苏清璇！干他！必须干他！”杨大发的意念如同烧红的烙铁，充满了嗜血的冲动，“让S-7动手！把那些探头探脑的杂碎揪出来！打断腿！扔黄浦江喂鱼！老子要让他们知道，动老子‘老家’的念头，是要付出代价的！”

　　苏清璇的意念却如同深海寒铁，纹丝不动。她迅速调出市殡仪馆的实时内部监控画面（通过之前“幽影”协议留下的后门），画面中C区走廊空无一人，只有制冷设备规律的嗡鸣。但结合S-7的报告，这份平静之下，隐藏着令人不安的窥探。

　　“冷静。”苏清璇的意念如同冰水浇下，“对方只是扫描和复勘，并未采取实质破坏或潜入行动。这说明周永昌对那份‘普通’的报告仍有疑虑，但缺乏进一步行动的突破口。他派人在外围扫描，更像是一种不甘心的‘确认’和‘信息收集’。”

　　“确认？！收集？！”杨大发怒不可遏，“那也不行！老子的‘老家’…呃…老子的原址！神圣不可侵犯！必须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打草惊蛇，正中下怀。”苏清璇的意念冷静得近乎残酷，“周永昌巴不得我们做出过激反应，暴露‘此地无银三百两’。他派去的只是外围喽啰，抓了也问不出核心信息，反而会让他更确定你‘老家’有问题，进而将调查矛头更精准地指向…我们转移后的真正位置。”

　　她的话如同一盆冰水，让杨大发狂暴的怒火稍稍冷却，但憋屈感更甚：“那…那就让他们这么扫下去？万一…万一被他们扫出点啥呢？”

　　“扫不出什么。”苏清璇意念笃定，“S-7小组转移时执行的是最高级别‘幽影’协议，物理痕迹清除度99.9%，能量残留干扰同步部署。周永昌的便携设备，扫穿地板也扫不到A-01冰库的线索。他们只是在做无用功，徒耗资源。”

　　她指尖在手机上快速输入回复：

　　`S-7：维持现状。被动监控，记录所有扫描信号特征及人员行动轨迹。提高A-01区域（苏氏医院）外围警戒至乙级。非必要，不接触。`

　　指令发出，干脆利落。

　　“看到了？”苏清璇在脑内对杨大发说，“最好的反击，是让他一无所获，在疑神疑鬼中耗尽耐心。我们的‘惊喜’，要留到最关键的时刻，送到他最核心的地方。”

　　杨大发虽然依旧憋屈，但也明白苏清璇的策略是最优解。他像只被抢了骨头又无可奈何的恶犬，在脑内龇着牙低吼：“行！老子忍！等老子‘神功’大成…周永昌，你给我等着！”

　　就在这时——

　　“苏总！”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秘书林薇抱着一摞急需签字的文件，脚步匆匆地走了进来。她似乎有些心神不宁，或者被手头紧急的工作催促得有些慌乱，进门时没太注意脚下。

　　就在她距离苏清璇办公桌还有几步远的时候，她脚下那双细高跟的尖头，不偏不倚地绊在了厚重地毯一处微不可察的褶皱边缘！

　　“啊！”林薇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身体瞬间失去平衡，怀中的文件如同天女散花般脱手飞出！更糟糕的是，她整个人踉跄着朝前扑倒，右肩狠狠撞在了旁边一个近两米高的、堆满了厚重项目档案和行业报告的金属文件柜上！

　　那文件柜本就因为之前杨大发“疯魔打字”的震动而有些微不稳，此刻被林薇这全力一撞，如同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金属呻吟，朝着苏清璇所坐的方向，轰然倾倒！柜门崩开，里面成百上千的文件夹如同雪崩般倾泻而下，劈头盖脸地砸向苏清璇！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

　　林薇惊恐绝望的脸！

　　漫天飞舞的纸张和沉重的文件夹！

　　巨大的阴影和呼啸的风声瞬间笼罩了苏清璇！

　　“小心！”林薇的尖叫带着哭腔。

　　危机！绝对的危机！

　　如此近的距离！如此沉重的柜体和文件！一旦被砸实，以苏清璇这具身体的强度，最轻也是头破血流，骨断筋折！

　　就在这千钧一发、生死立判的瞬间！

　　苏清璇和杨大发的灵魂，甚至来不及在脑内交流一个字！一种源自无数次生死危机（武道世界&现代电击）磨砺出的、刻入灵魂深处的本能，在巨大的外部威胁刺激下，瞬间被激活！

　　意念！前所未有的统一！

　　不是争夺，不是协商，而是如同精密齿轮般瞬间的、完美的啮合！仿佛两个独立的意识在这一刻融为了一体，共同驱动着同一具身体！

　　苏清璇那强大的精神力场瞬间张开，如同最精密的雷达，将倾倒的柜体轨迹、文件散落的角度、自身的位置、甚至林薇跌倒的姿态，都瞬间纳入计算！

　　杨大发那属于顶尖武者的、对身体的恐怖掌控力和瞬间爆发力，如同沉睡的火山轰然喷发！

　　身体动了！

　　不是惊慌失措的躲闪，而是如同在刀尖上跳起一支优雅而致命的华尔兹！

　　只见“苏清璇”的身体以一个违背人体工学的、流畅到极致的后仰旋身，腰肢柔韧得如同无骨，险之又险地避开了最先砸下的几本厚重档案夹！同时，左脚脚尖如同芭蕾舞者般轻盈点地，身体重心瞬间转移，带动整个身体如同游鱼般向侧面滑出半步！

　　倾倒的柜体带着沉重的风声，擦着她的发梢狠狠砸在她刚才坐的椅子上！昂贵的真皮转椅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哀鸣，瞬间变形！

　　而就在这电光火石的闪避过程中，“苏清璇”的右手如同拥有独立生命般闪电般探出！没有去挡那些砸落的文件（根本挡不住），而是精准无比地抓住了因惊吓而完全僵住、即将被散落文件淹没的林薇的手腕！一股柔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传来，将林薇猛地向后一拽！

　　“哗啦啦——！！！”

　　如同雪崩般的文件夹和纸张，轰然砸落在苏清璇刚刚离开的位置和那张倒霉的椅子上，将椅子和周围一小片区域彻底淹没。纸张如同白色的雪片，还在纷纷扬扬地飘落。

　　而苏清璇（的身体），已经拉着惊魂未定、脸色煞白的林薇，稳稳地站在了安全区域。她甚至还有余暇，用左手优雅地拂开了飘落到自己肩头的一页无关紧要的报表。

　　整个动作，从危机爆发到尘埃落定，不超过两秒钟！行云流水，间不容发，精准得如同经过无数次排练的舞台表演！办公室里一片狼藉，唯有站在纸堆边缘的两人，纤尘不染（除了苏清璇肩头那页纸），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从未发生。

　　死寂！

　　办公室陷入一片死寂！只有纸张飘落的沙沙声和林薇劫后余生、如同拉风箱般的剧烈喘息。

　　苏清璇表面镇定，内心却掀起了滔天巨浪！刚才那种感觉…身体仿佛不再完全属于自己，每一个动作都像是被另一个意识完美地驱动和补充，没有丝毫滞涩，甚至…比她自己控制时更加流畅、更加高效！这就是…意念高度统一下的“合体技”？！其威力远超上次酒会躲避电动车！

　　杨大发在脑内也懵了零点一秒，随即爆发出震耳欲聋的狂喜和嘚瑟：“卧槽！牛逼不？！苏妹子！看到没？！老子就说咱俩是天生一对！这配合！这默契！这反应速度！简直天衣无缝！双剑合璧，天下无敌！哈哈哈哈！什么文件柜雪崩！在咱俩面前都是渣渣！”

　　巨大的成就感瞬间冲散了对周永昌的憋屈和对删稿的怨念。他感觉自己又行了！

　　林薇终于从极度的惊吓中缓过神来，她看着一片狼藉的办公室，看着那扭曲变形的椅子和淹没椅子的文件山，最后看向拉着自己手腕、神色平静得仿佛只是拂去一粒灰尘的苏清璇，眼中充满了极致的震撼和后怕！

　　“苏…苏总…对…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林薇语无伦次，声音带着哭腔，手腕还被苏清璇抓着，能清晰感觉到对方指尖传来的稳定力量和平稳的脉搏。这太不可思议了！刚才那种情况…苏总怎么可能躲得开？还顺手救了自己？！

　　“没事。”苏清璇松开手，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丝毫情绪，“意外而已。人没事就好。” 她目光扫过狼藉的现场，对林薇吩咐道：“联系行政部，让他们立刻派人来清理。椅子报废，换新的。文件…整理归档，损毁的报备。”

　　“是…是！苏总！”林薇如蒙大赦，赶紧拿出手机联系，心脏还在狂跳不止。她一边拨号，一边忍不住用眼角余光偷偷打量着苏清璇。刚才苏总那如同鬼魅般的身手…太震撼了！那绝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难道…苏总真的像网上传言的“璇天盟主”小说里写的那样…会功夫？！

　　这个念头如同野草般在她心里疯长。

　　“看到没？小秘书看你的眼神都变了！充满崇拜！”杨大发在脑内继续嘚瑟，“老子就说嘛！是金子总会发光！是盟主总会…呃…显露身手！”

　　苏清璇没理会他的自吹自擂。她走到窗边，表面上是查看外面的情况，实则在意识深处反复回味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两秒钟。那种灵魂共鸣、意念合一、身体潜能超常发挥的感觉…太奇妙了！如果能稳定掌握这种状态…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内线电话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打破了短暂的沉寂。

　　苏清璇微微蹙眉，走过去接起：“说。”

　　前台接待甜美但带着一丝紧张的声音传来：“苏总，慕容白先生来访，没有预约…但他坚持要立刻见您，说是有非常紧急的事情…关于…关于南城项目的最新变数。”

　　慕容白？又是他？还“紧急事情”？南城项目变数？

　　苏清璇的眸光瞬间冷了下来。刚处理完周永昌的窥探和一场办公室危机，这位“肾虚公子”就掐着点上门了？未免也太“巧”了！

　　“让他上来。”苏清璇声音冷淡。她倒要看看，慕容白这次又要唱哪一出。

　　“是，苏总。”

　　挂断电话，苏清璇对还在指挥人清理的林薇说：“林秘书，清理完你先出去。慕容白来了，我和他单独谈。”

　　“好的，苏总。”林薇连忙应下，指挥着匆匆赶来的行政部员工加快清理速度，同时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那扭曲的椅子和“深埋”其中的文件，心有余悸。她抱着几份抢救出来的、相对干净的文件，快步走向门口，准备离开这个让她心惊肉跳的地方。

　　就在她拉开办公室厚重的大门，即将走出去的瞬间，她的目光下意识地扫过门外走廊——慕容白的身影已经出现在走廊尽头，正不疾不徐地朝这边走来，脸上依旧挂着那温润如玉的招牌笑容。

　　然而，就在慕容白抬起手，似乎要整理一下西装袖口的那零点几秒！

　　林薇的瞳孔猛地一缩！

　　她清晰地看到，慕容白抬起手腕时，那高级定制衬衫的袖口微微上滑，露出了左手腕内侧——一道淡得几乎看不见、但形状极其特殊的旧疤痕！细长，微微扭曲，如同一条蛰伏的蜈蚣！与杨大发之前描述的一模一样！林薇是苏清璇的绝对信任的人，有时候有些事，也会对她说起。所以她会注意苏总说过的每一句话，要不怎么会成为苏清璇的得力助手。

　　更让林薇心脏骤停的是，就在慕容白放下手、袖口自然滑落遮住疤痕的瞬间，她似乎捕捉到了慕容白投向办公室内（狼藉现场）的那一瞥！那眼神…不再是温润的笑意，而是如同鹰隼般锐利、冰冷、带着一丝洞悉一切的玩味！与她印象中温文尔雅的慕容公子判若两人！

　　这感觉…稍纵即逝！快得如同幻觉！当林薇再想仔细看时，慕容白已经恢复了那副完美无瑕的绅士笑容，仿佛刚才那锐利的一瞥从未存在过。

　　林薇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她抱着文件的手不自觉地收紧，指节发白。她不敢再看，慌忙低下头，快步走出办公室，与迎面走来的慕容白擦肩而过时，甚至能感觉到对方身上那股淡淡的、带着压迫感的古龙水味道。

　　“林秘书，辛苦了。”慕容白温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林薇身体一僵，头也不敢抬，含糊地应了一声：“慕容先生好。” 便逃也似地快步离开。

　　关上办公室的门，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林薇的心还在狂跳不止。手腕上的旧疤…那锐利冰冷的眼神…还有办公室里那如同被炸弹袭击过的狼藉现场…以及苏总刚才那非人的身手…

　　“天啊…”林薇捂住了嘴，一个让她自己都感到毛骨悚然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慕容先生…他…他好像真的…练过？！而且…他刚才看办公室那眼神…好可怕…”

　　办公室内。

　　狼藉的现场刚刚清理出一个能落脚的区域，扭曲的椅子残骸被搬走，新的椅子还没送来。空气中还弥漫着纸张和灰尘的味道。

　　慕容白站在门口，温润的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办公室，最后落在站在窗边、背对着他的苏清璇身上。他的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和关切：“清璇？这是…发生什么事了？你没事吧？” 他快步走进来，目光在苏清璇身上仔细巡视，仿佛在确认她是否受伤。

　　苏清璇缓缓转过身，冰蓝色的眼眸平静无波，仿佛刚才的惊险和眼前的狼藉都与她无关。她看着慕容白那张写满“关心”的脸，脑海中瞬间闪过林薇最后出去时那惊恐的一瞥，以及杨大发之前关于“手腕疤痕”和“手上功夫”的警告。

　　“没事。”苏清璇的声音清冷如初，“一点小意外。慕容公子这么急着过来，南城项目…有什么‘紧急变数’？”

　　她刻意加重了“紧急变数”四个字，目光如同冰锥，直视慕容白的眼睛。

　　慕容白脸上的关切微微一滞，随即绽开一个无奈又带着点焦灼的笑容：“清璇，你猜对了。确实出了大变故！我刚得到内部绝密消息，周永昌那个疯子…他不知从哪里搞到了一笔天量的境外游资，准备不计成本地狙击南城那块地！起拍价可能比我们预估的最高心理价位…还要高出30%！”

　　他语速加快，眼神中充满了“真诚”的忧虑，仿佛真的在为苏氏集团担心：“这简直是恶意抬价！疯子行为！清璇，我们之前的协议…恐怕要重新评估了！必须立刻拿出对策！否则…”

　　慕容白的声音在办公室里回荡，充满了“紧急”和“关切”。

　　苏清璇静静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的意念却在脑内对杨大发下达了指令：“雷达全开。盯紧他。尤其是…他的手腕，和他的眼神。”

　　杨大发的意念早已从合体技的嘚瑟中切换到了战斗状态，如同最警惕的猎犬：“收到！苏妹子！这孙子…气息有点浮！眼神飘！虽然装得很像，但老子闻到了一股…阴谋的味道！还有…他刚才进来扫视办公室那一下…眼神贼得很！绝对有问题！”

　　窗外，城市的霓虹依旧闪烁。办公室内，一片狼藉之上，新一轮的试探与交锋，在温言软语之下，悄然拉开了序幕。而林薇那句充满恐惧的嘀咕——“慕容先生好像练过”——如同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在苏清璇和杨大发的意识深处，激起了久久不散的涟漪。

　　周永昌在暗处窥探。

　　慕容白带着“紧急变数”登门。

　　而他们两人，刚刚经历了一场意念合一的“华尔兹”洗礼。

　　这盘棋，越来越复杂，也越来越…危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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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我在单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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