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拜山门

　　车子在天仔家附近的巷口停下。夜深人静，只有路灯拉长着两人的影子。

　　“天仔，” 温庭言开口，“你先回家，好好休息。这几天别乱跑，等我消息。”

　　天仔点点头，经过云城这一趟，他脸上少了几分跳脱，多了些沉稳。“明白，言哥。那你……”

　　“我去见我爸。” 温庭言语气平静。

　　天仔没再多问，用力拍了拍温庭言的胳膊，一切尽在不言中，然后转身走进了昏暗的巷子。

　　看着天仔的背影消失，温庭言对驾驶座的阿成说：“成哥，去庄园。”

　　阿成默不作声地调转车头，黑色的轿车无声地滑入夜色，向着郊外的温家庄园驶去。

　　庄园书房，灯火通明。温四爷坐在巨大的红木书桌后，没有看文件，只是静静地坐着，仿佛在专门等待。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雪茄味和一种无形的压力。

　　温庭言推门进去，站定在书桌前几米远的地方。父子俩对视着，谁都没先开口。一个月不见，温庭言感觉父亲的眼神似乎更沉，更难以捉摸。

　　“爸。” 温庭言率先打破了沉默。

　　“云城待得怎么样？” 温四爷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像是随口一问。

　　“还行。看清了些东西。” 温庭言回答得含糊，但意思明确。

　　温四爷身体微微后靠，目光锐利地扫过儿子：“夜市街的事，过去了。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知道。” 温庭言迎上父亲的目光，没有任何闪躲，“回不了头了。学校，我也不会再回去了。”

　　这句话说出来，书房里安静了一瞬。温四爷深邃的眼眸盯着儿子，似乎在审视他这句话里有几分决心。

　　“想清楚了？” 温四爷缓缓问道，语气加重了几分，“这条路，上去容易，下来难。一脚踏进去，就是一辈子。”

　　“想清楚了。” 温庭言回答得斩钉截铁，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坚定，“以前是胡闹，现在，我是认真的。” 他顿了顿，补充道，“而且，事到如今，我还有得选吗？”

　　温四爷沉默了片刻，手指轻轻敲击着光滑的桌面，发出笃笃的轻响。他知道，经过夜市街一役，这个儿子已经不可能再回到普通人的轨道上了。血，已经见了。名，已经传了。江湖这艘船，他不上，也有人会逼他上。

　　“好。” 温四爷终于吐出一个字，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意味，“我同意你走这条路。”

　　温庭言心中微微一松，但知道重点在后面。

　　果然，温四爷话锋一转，语气变得严肃而具体：“但是，规矩不能乱。你想在会里立足，靠我温老四儿子的名头不够，甚至靠你夜市街打出来的狠劲也不够。是龙是虫，得按江湖的规矩来。”

　　他目光如炬，看着温庭言：“想真正入门，可以。不过，我不会给你任何特殊关照。你得靠自己，”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一字一顿地说，“去拜老大。”

　　拜老大！

　　这不是简单的口头答应，而是江湖上最严肃的仪式之一。意味着要找一个会里的“大佬”拜入门下，从此有了明确的“师承”和“堂口”，有了直属的“阿公”（大哥），才算真正在帮会里有了根脚，有了上升的路径。否则，永远是游离在核心之外的“少爷党”。

　　温庭言没有任何犹豫，几乎在父亲话音落下的瞬间便接口道：“行！”

　　这个“行”字，干脆利落，表明他完全理解并接受这套规则。

　　温四爷眼中闪过一丝极难察觉的微光，似乎对儿子的果断略微满意。他摆了摆手：“人选，你自己挑。挑好了，告诉我一声。剩下的路，你自己走。”

　　“明白。谢谢爸。” 温庭言知道，谈话结束了。父亲给了他机会，也划下了界限。从今往后，他能依靠的，主要就是自己了。

　　他转身，走出了书房，轻轻带上门。

　　站在空旷的走廊里，温庭言长长舒了一口气，感觉肩上沉甸甸的，但脚步却异常坚定。拜老大，这将是他真正踏入江湖的第一步，也是至关重要的一步。选择谁，如何拜，都大有讲究，关乎他未来的格局。

　　夜色深沉，温家庄园静悄悄的。但温庭言知道，从明天起，他的人生将驶入一条全新的、充满未知与荆棘的航道。

　　第一百九十五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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