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赏与诫

　　血刃山庄报复的小动作接连不断，气氛日趋紧张。温庭言一面沉着应对，加强戒备，一面照常打理着地盘上的生意，仿佛那些骚扰不过是蚊蝇嗡鸣。他知道，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自乱阵脚。

　　这天下午，温庭言正在码头办公室与青子商讨如何应对一家被泼漆的KtV的生意下滑问题，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和阿泰的通报声：“温哥，火牛哥来了。”

　　温庭言和青子立刻起身。门被推开，话事人火牛那微胖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脸上带着罕见的、毫不掩饰的笑意，身后跟着面无表情的阿泰。

　　“哈哈，庭言！干得漂亮！” 火牛人未至，声先到，显得心情极佳。他走进办公室，亲切地拍了拍温庭言的肩膀，目光扫过一旁的青子，也点了点头。

　　“火牛哥。” 温庭言微微躬身。青子也恭敬行礼。

　　“别客气，坐，都坐！” 火牛自顾自地在沙发上坐下，阿泰则安静地守在门边。火牛从怀里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牛皮纸信封，随手扔在茶几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喏，组织上奖励你的。十万块。”他翘起二郎腿，笑容满面，“‘肥膘’那件事，做得干净利落！大大长了我们凌云阁的威风！现在道上谁不知道，咱们凌云阁的新红棍温庭言，是个狠角色！陈堂主知道后，很是高兴！”

　　温庭言看着那信封，没有立刻去拿，而是沉稳应道：“谢谢火牛哥，谢谢陈堂主栽培。都是分内事，庭言不敢居功。”

　　“哎，该赏就得赏！” 火牛摆摆手，“你小子，有胆色，有手段！我没看错人！不过……” 他话锋一转，脸上的笑容收敛了几分，身体微微前倾，压低声音道：“风头出够了，麻烦也惹来了。血刃山庄那边，尤其是‘血蝠’，现在可是把你恨到骨子里了。接下来，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庭言明白。已经加强了防备。” 温庭言回答。

　　“光防备不够。” 火牛意味深长地看着他，“陈堂主特意让我带句话给你。”

　　温庭言神色一凛：“火牛哥请讲。”

　　“堂主说：‘事，做得不错。但尾巴要擦干净。血刃山庄的报复，你要自己顶住。堂口会给你必要的支持，但不会直接插手。记住，规矩不能坏，证据，绝对不能落到对方手里，更不能惊动白道。如果顶不住，或者惹出大乱子……’” 火牛没有说下去，但眼神里的意味不言而喻——功劳是你的，黑锅也得你自己背。

　　这是典型的帮会做派：有功重赏，有难自担。高层乐见其成，但不会轻易下场，以免事态升级为全面战争。

　　“请火牛哥转告陈堂主，庭言一定谨记教诲，守住规矩，绝不会给堂口添麻烦！” 温庭言语气坚定地保证。

　　“好！要的就是这个担当！” 火牛满意地点点头，重新露出笑容，“对了，陈堂主说了，这次你立了功，他想见见你。跟我去总坛一趟吧。”

　　“现在？” 温庭言有些意外。陈堂主亲自召见，这意义非同一般。

　　“对，就现在。车在下面。” 火牛站起身。

　　温庭言对青子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看好家，然后拿起茶几上的信封，随手塞进外套内兜，跟着火牛和阿泰离开了办公室。

　　再次来到凌云阁总坛那栋气派的大厦，气氛与初次来时截然不同。门口的守卫看到火牛和温庭言，恭敬地行礼。乘坐专用电梯直达顶层，走廊安静而肃穆。

　　火牛带着温庭言来到一扇厚重的红木门前，轻轻敲了敲。

　　“进来。” 里面传来陈堂主陈玄通那平和却带着威严的声音。

　　火牛推开门，侧身让温庭言先进。这是一间宽敞典雅的中式办公室，比火牛的更加气派。陈玄通依旧穿着合体的中式褂子，正坐在巨大的书案后练书法。看到他们进来，他放下毛笔，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

　　“堂主，庭言来了。” 火牛恭敬道。

　　“陈堂主！” 温庭言上前一步，躬身行礼，态度比见火牛时更加恭敬。

　　“嗯，庭言，坐。” 陈玄通指了指书案前的椅子，又对火牛说：“阿火，你也坐。”

　　三人落座，有手下悄无声息地奉上香茗。

　　陈玄通打量了温庭言几眼，目光温和却极具穿透力：“气色不错。看来‘肥膘’那件事，没给你造成太大困扰。” 他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托堂主的福，一切安好。” 温庭言谨慎应答。

　　“安好就好。” 陈玄通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事情做得干净，有勇有谋，很好。没给我们凌云阁丢脸。” 他顿了顿，放下茶杯，语气依旧平和，却多了一丝郑重，“不过，庭言啊，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现在是血刃山庄的眼中钉，肉中刺。他们明面上找不到证据，不敢大规模开战，但暗地里的手段，只会越来越毒辣。你要有心理准备。”

　　“是，庭言明白。一定小心应对，绝不敢有丝毫大意。” 温庭言沉声应道。

　　“嗯。” 陈玄通点点头，“规矩，阿火应该都跟你说了。地盘，我给你了；人，我也给你了。怎么守，是你的事。需要什么资源，合理的，可以跟阿火提。但底线就一条：” 他目光锐利地看着温庭言，“****”

　　“是！堂主！庭言一定恪守规矩，绝不会让堂主失望！” 温庭言再次保证。

　　“好。年轻人，有冲劲是好事，但也要懂得藏锋。去吧，好好干。” 陈玄通挥了挥手，示意谈话结束。

　　“谢堂主！庭言告退！” 温庭言起身，再次躬身，然后和火牛一起退出了办公室。

　　走出总坛大厦，坐回车上，温庭言才缓缓舒了一口气。陈堂主的接见，看似只是几句勉励和告诫，实则意义重大。这代表他正式进入了堂口核心的视野，得到了最高层的认可。那十万奖金是甜头，而随后的警告才是重点——功劳给你，但所有的风险和后患，也必须由你一力承担。

　　这是一种认可，更是一种沉重的压力。从现在起，他与血刃山庄的局部冲突，正式升级了。他站在了风口浪尖，退无可退。

　　“走吧，回去。” 温庭言对开车的阿泰说道，目光投向窗外繁华的街景。

　　脚下的路，因为这次的“功劳”，变得更宽，也更陡峭了。

　　第二百四十四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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