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软助

　　血刃山庄那边的小动作依旧不断，像恼人的蚊蝇，虽不致命，却持续消耗着温庭言这边的精力和士气。温庭言表面不动声色，按部就班地稳固地盘，内心却一直在寻找破局的关键。硬碰硬，目前实力悬殊，绝非上策。他需要找到一个支点，一个能让对手投鼠忌器、甚至被迫坐下来谈判的筹码。

　　他再次将青子唤到码头办公室的里间。

　　“青子，血刃山庄那边，尤其是‘血蝠’，除了场子和手下，他有没有什么……特别的牵挂？” 温庭言手指轻轻敲着桌面，问得有些模糊，但青子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是在问对方的软肋。

　　“言哥，你是想问，他有没有家眷？” 青子压低了声音。

　　温庭言点点头，目光锐利。江湖规矩，祸不及妻儿，那是表面上的道义。但在你死我活的斗争中，尤其是面对“血蝠”这种行事诡谲、不择手段的对手，了解其弱点，有时是必要的自保手段。

　　“我一直在查。” 青子神色凝重，“‘血蝠’这人非常谨慎，行踪诡秘，他的直系亲属被保护得很好，几乎不在公开场合露面。他明面上的住址有几处，但都是烟雾弹。不过……” 他顿了顿，似乎在回忆和确认信息，“前几天，我手下一个机灵的小兄弟，在‘血蝠’一个情妇家附近盯梢时，偶然听到一点风声。”

　　“什么风声？”

　　“那情妇跟闺蜜打电话抱怨，说‘老蝙蝠’最近脾气特别差，好像是因为他儿子在学校惹了麻烦，被老师叫家长，他不好亲自去，正烦着呢。” 青子说道。

　　“儿子？” 温庭言眼中精光一闪，“多大？在哪儿读书？”

　　“我顺着这条线往下摸，花了不少功夫，甚至让一个兄弟假装家长去学校门口蹲了几天。” 青子的声音更低了，“基本确定了。‘血蝠’有个儿子，叫小波，应该是随母姓或者用了化名，今年读高三。”

　　他走到窗前，指着临州市区的一个方向：“学校也查到了，是南区的‘明德高中’。”

　　“明德高中？” 温庭言眉头微皱。他对这所学校有印象，那是临州出了名的混乱高中，升学率极低，里面聚集了大量不爱学习、家境复杂或者在外面混社会的学生，校风彪悍，打架斗殴是家常便饭。以“血蝠”的地位和财力，竟然让儿子在这种地方读书？这有点不合常理。

　　“对，就是那个‘明德’。”青子肯定道，“我也觉得奇怪。后来打听到，好像是‘血蝠’早年仇家多，怕孩子被盯上，故意放在这种鱼龙混杂、不起眼的学校，反而安全。而且听说这小子也不是省油的灯，在学校里挺横，拉帮结派，有点像他老子的做派。**”

　　一个黑道堂主的儿子，在一个混乱的高中里当小霸王。这个信息像一道闪电，划过温庭言的脑海。

　　这是一个机会，也是一个巨大的风险。

　　如果操作不当，触碰了“祸不及家人”的底线，会引来整个江湖的唾弃和更疯狂的报复。但如果只是……“关注”起来，在关键时刻，这可能就是一张能救命的牌。

　　“这个消息，还有谁知道？” 温庭言沉声问。

　　“只有我和那个盯梢的兄弟，我叮嘱过他，把嘴闭紧。” 青子明白事情的敏感性。

　　“很好。” 温庭言沉吟片刻，下达指令，“两件事。”

　　“第一，” 他看向青子，目光严肃，“这件事，到此为止，绝不能再扩大知情范围。对谁都不要提，包括天仔。” 他担心天仔性子直，知道后可能沉不住气。

　　“第二，” 他走到地图前，找到明德高中的位置，“找两个绝对可靠、面孔生、机灵点的小兄弟，不用插手，也不用靠近，就远远地看着。摸清这个‘小波’基本的行动规律：平时怎么上下学，常走哪条路，跟哪些人混在一起，有没有什么固定的娱乐活动。记住，只是看，只是记，任何情况下，不准接触，不准干涉，更不准暴露身份。”

　　“明白，言哥！我知道轻重。” 青子郑重点头。他知道，言哥这不是要动手，而是在准备一个也许永远都不会用上的后手。这是在走钢丝，必须万分小心。

　　“嗯，去吧。安排最稳妥的人。” 温庭言挥挥手。

　　青子离开后，温庭言独自站在窗边，望着外面浑浊的江水。他发现“血蝠”儿子行踪的消息，并没有带来丝毫喜悦，反而让心情更加沉重。

　　江湖路，越走越深，也越来越脏。他不想用这种下作的手段，但他更清楚，对“血蝠”这种敌人，仁义道德可能就是取死之道。他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

　　“高三……” 他喃喃自语。那本该是一个为前途拼搏的年纪。而这个叫“小波”的少年，却可能在不自知的情况下，成了他父亲血腥江湖生涯中的一个潜在牺牲品。

　　温庭言收起心中一丝不必要的怜悯。生存是第一位的。这张牌，他可以不用，但不能没有。

　　他拿起电话，拨给天仔：“天仔，晚上多派两组人，盯紧我们和血刃山庄交界的那几个场子，我担心他们最近会有大动作。”

　　注意力，还是要放回眼前的刀光剑影上。至于那张暗牌，就让它先静静地躺在牌盒深处吧。

　　第二百四十五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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