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暗手

　　情报确认后的第三天晚上，温庭言派出的那组人，如同融入夜色的鬼魅，带回了他们的“猎物”。

　　行动比预想中还要顺利。目标小波（血蝠堂主顾远山之子）当晚并未回家，而是在校外和一帮狐朋狗友泡在一家嘈杂的台球厅，直到深夜才独自一人醉醺醺地往他那租在校外的小公寓走。在一条没有监控的背街小巷，他被两个伪装成查身份证的“便衣”（实为温庭言手下冒充）迅速捂住嘴，塞进了一辆无牌面包车，整个过程干净利落，没引起任何注意。

　　人被直接带到了码头区一个早已废弃、连青子都鲜少记录的旧仓库里。这里空气潮湿，弥漫着铁锈和霉味，只有一盏昏黄的白炽灯摇晃着，照亮中央一片空地。

　　温庭言得到消息后，独自一人驱车前来。他推开沉重的、吱呀作响的铁门，走了进去。天仔和另外两个参与行动的心腹守在门口，里面只有青子和那个被蒙着眼、捆住手脚、嘴里塞着布团，蜷缩在角落椅子上的年轻人。

　　“言哥。” 青子迎上来，低声道，“人带到了，没受伤，就是吓得不轻。”

　　温庭言点点头，走到那年轻人面前。他示意青子取下对方的眼罩和嘴里的布团。

　　灯光下，露出一张因恐惧和醉酒而显得苍白的脸。大约十七八岁年纪，头发染着夸张的黄色，耳朵上打着耳钉，穿着印有骷髅头的廉价t恤，典型的叛逆期少年模样。此刻，他眼神涣散，身体不住地发抖，鼻涕眼泪糊了一脸，早已没了平日在学校里称王称霸的嚣张气焰。

　　“你……你们是谁？要干什么？放开我！我爸是顾远山！你们敢动我，他一定会杀了你们！” 小波声音颤抖，色厉内荏地喊道，试图用父亲的名头吓退对方。

　　温庭言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目光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这种沉默比任何恐吓都更令人窒息。小波的叫嚷声渐渐低了下去，最后变成了压抑的呜咽和哀求：“大哥……放了我吧……要钱吗？我……我让我爸给你们钱……别杀我……”

　　“给你爸打个电话。” 温庭言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冰冷，他示意青子将一部无法追踪的廉价手机递到小波面前，“就说你心情不好，跟朋友去外地玩几天，散散心，手机坏了，用公用电话打的。让他别担心。”

　　小波愣了一下，难以置信地看着温庭言，又看看手机，似乎不明白对方想干什么。

　　“打。照我说的做。” 温庭言的语气不容置疑，“多说一个字，或者暗示任何东西，我保证你永远见不到你爸。”

　　在冰冷的注视和生存的本能下，小波颤抖着接过手机，拨通了他父亲顾远山的电话。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对面传来一个压抑着焦躁的阴沉声音：“喂？谁？”

　　“爸……是……是我……” 小波带着哭腔，按照温庭言的指示，断断续续地说完了那句话。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传来顾远山强压怒火的低吼：“小波？你现在在哪？为什么用这个号码？你身边是不是有人？” 老江湖的敏锐直觉让他立刻察觉到了异常。

　　“没……没人！我就是……就是心情不好，跟强子他们去……去临市玩几天……手机摔坏了……爸你别找我……我过几天就回去……” 小波几乎要崩溃，求助般地看向温庭言。

　　温庭言微微颔首。

　　“混账东西！赶紧给我滚回来！” 顾远山在那边怒吼，但小波已经慌忙挂断了电话，仿佛扔掉手机烫手一般扔回给青子，整个人虚脱般瘫在椅子上。

　　温庭言知道，这个漏洞百出的说辞骗不过“血蝠”顾远山。但这通电话的目的已经达到：第一，暂时稳住对方，避免其因儿子突然失踪而立刻发疯；第二，明确告诉顾远山，他儿子在自己手上，而且暂时安全。这是一种赤裸裸的挑衅，也是一种谈判的筹码。

　　果然，当晚和第二天白天，风平浪静。小波的失踪并未立刻掀起波澜，对于一个经常夜不归宿的问题少年，一两天联系不上，在不知情的人看来或许并不稀奇。

　　但温庭言通过青子的渠道得知，血刃山庄控制的新安区那边，明显多了一些行色匆匆、眼神锐利的生面孔。他们在暗中打听小波最后出现的地点，排查台球厅和小波常去的几个窝点，动作隐秘而迅速。然而，他们搜索的范围被小波那通电话刻意引导向了“外出散心”，暂时还不敢、也没有理由将手明目张胆地伸到凌云阁牢牢控制的码头区来大规模搜查。

　　“血蝠’顾远山现在就像一头被拴住的疯狗。” 青子汇报时分析道，“他肯定知道是咱们干的，也快急疯了。但他没证据，更怕逼急了咱们对他儿子不利。所以他现在只能暗中发力，还不敢彻底撕破脸。”

　　温庭言站在仓库唯一的破窗边，看着外面阴沉的天色。小波被关在里间，由最可靠的兄弟轮流看守。

　　这张底牌，已经握在手中了。它像一颗延时引信炸弹，暂时压制住了对手最猛烈的攻势，但也将最大的风险引到了自己身边。何时引爆，如何利用，需要极致的耐心和精准的算计。

　　“看好他，别饿着，也别吓坏了。暂时，我们还用得着他。” 温庭言对青子吩咐道，语气平静，听不出丝毫波澜。

　　暴风雨前的短暂宁静，往往最为压抑。而温庭言，正在这宁静的中心，等待着下一个出手的时机。

　　第二百四十六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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