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神秘黑衣人

　　薇诺轻轻地将凯尔拥入怀中。这个拥抱，不再像之前那样带着掠夺般的霸道，反而充满了珍惜。

　　她的下颌轻轻抵在凯尔柔软的发顶：

　　“提前的强行解封……打断了涅盘的进程。”

　　她的手臂微微收紧，

　　“我的力量……被永久性地削弱了。可能……再也无法回到曾经的巅峰。而且，这种不稳定的状态……恐怕要维持很长、很长的时间。”

　　凯尔的身体在薇诺的怀抱里微微一僵。

　　这句话，本该是她的福音！

　　她最初的目标是什么？不就是活下去吗？不被眼前这个“冰火魔女”在未来杀死！

　　甚至，在心底某个隐秘的角落，她或许还藏着“打败她”的野望。

　　现在，薇诺的力量被永久削弱，虽然仍是顶尖强者，足以震慑绝大多数威胁，足以让她凯尔在这个危险的世界安然无恙地活下去。

　　什么冰霜巨龙、深渊领主……只要不是那些最顶级的、成群结队的老怪物围攻，有薇诺在身边，她几乎可以横着走。

　　可是……

　　为什么？为什么听到薇诺说出“再也无法回到巅峰”、“需要维持很久”这样的话时。

　　她心口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堵住，非但没有一丝一毫的庆幸和喜悦，反而沉甸甸的，压得她喘不过气？

　　“那……”凯尔的声音有些干涩，带着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艰涩，

　　“那你的复仇呢？”

　　薇诺沉默了片刻，抱着凯尔的手臂却没有松开。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释然：

　　“以现在的状态……我已经没有能力去完成那场跨越百年的复仇了。”

　　她顿了顿，似乎在感受怀中凯尔的气息，

　　“或许几百年后，等我慢慢恢复……但那时，仇人早已化作枯骨，复仇……也失去了意义。”

　　她微微低下头，温热的呼吸拂过凯尔的耳廓，那语气里带着一种奇异的、将全部未来都托付出去的安心：

　　“但是，凯尔，”她轻轻地说，“我不是还有你吗？”

　　“我还有你……”

　　这句话像一把淬了毒的钝刀，缓缓割在凯尔的心上。

　　她看着薇诺眼中那近乎纯粹的释然，一种比刚才更尖锐、更陌生的痛苦猛地攫住了她！

　　那不是恐惧，不是庆幸，而是一种……无法言说的、为薇诺感到的憋闷和沉重！

　　在凯尔为其痛苦之时。

　　嗡！

　　凯尔身侧的空间毫无征兆地剧烈扭曲起来！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散发着不稳定幽光的微型虫洞瞬间成型！

　　紧接着，一道全身笼罩在宽大破旧黑袍中的身影，如同挣脱了某种束缚般，极其狼狈地从那扭曲的虫洞中“跌”了出来！

　　“咳咳……咳……”

　　黑袍人似乎耗费了巨大的力气，身形踉跄了几下才勉强站稳，发出如同破风箱般剧烈而苍老的咳嗽声。

　　她扶着自己的腰，喘了几口粗气，这才抬起头，用一双隐藏在兜帽阴影下的淡蓝色眼睛，急切地扫视着薇诺和凯尔。

　　当看清两人都安然无恙地站在那里时，那黑袍人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

　　一个极其沙哑的声音，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在寂静的夜空中响起：

　　“还好……还好赶上了……”她喘息着，声音里充满了疲惫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

　　薇诺瞳孔骤缩！在那微型虫洞出现的瞬间，她体内沉寂的冰火之力已如受惊的猛兽轰然苏醒！

　　红蓝异色的长发无风自动，毁灭性的气息瞬间将凯尔严严实实地护在身后！

　　“虫洞？！时间折跃？！”薇诺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惊骇与凝重，异色瞳死死锁定黑袍人！

　　数百年的阅历告诉她，这种涉及时间本质的魔法，早已超越了凡俗的界限，是连她巅峰时期都未曾触及的禁忌领域！

　　“你是谁？！”

　　每一个字都带着焚尽万物的杀意！

　　“放轻松，薇诺小姐。”

　　黑袍人的声音依旧沙哑苍老，却透着一股奇异的安抚力量，仿佛对薇诺那足以碾碎空间的恐怖威压毫不在意。

　　她枯瘦的手从袍袖中伸出，掌心托着一只小巧的、流淌着星沙般液体的水晶瓶。

　　“我能帮你，”

　　“回到封印未被强行撕裂前的状态。”

　　话音未落，她拔开瓶塞，将瓶中那如梦似幻的液体一饮而尽！

　　“咕咚……”

　　液体入喉的瞬间，一股难以言喻的生命波动猛地从她干瘪的身躯内爆发！

　　“呃啊……” 黑袍人发出一声似痛苦又似解脱的低吟。

　　奇迹发生了！

　　那如同枯树皮般褶皱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饱满、光滑。

　　佝偻的脊背缓缓挺直；宽大的黑袍下，原本干瘪的躯体充盈起青春的曲线。

　　最令人惊异的是她的声音——那砂纸摩擦般的苍老嗓音如同被清泉洗涤，迅速变得清越，带着一种年轻女子特有的磁性！

　　仅仅是眨眼之间，站在她们面前的，已不再是那个行将就木的老妪，而是一个身姿挺拔、隐在黑袍下的神秘女子！

　　只有那双淡蓝色的眼眸，依旧明亮如昔，甚至更添了几分深邃。

　　“我凭什么相信你？！”

　　薇诺的警惕非但没有减弱，反而飙升到了顶点！声音如同极地寒风！

　　时间魔法、逆转衰老的药剂、洞悉她的状态……眼前这个存在展现出的手段，诡异莫测，远超她的认知！

　　在力量未复巅峰的此刻，面对一个能轻易穿梭时间的对手，她不敢有丝毫大意！

　　任何轻举妄动都可能带来无法挽回的后果！

　　面对薇诺的滔天杀意和质问，黑袍女子只是轻轻叹息一声。

　　她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再次伸手探入袍中。这一次，她取出的并非药瓶，而是一柄剑！

　　一柄通体流淌着柔和却无比纯粹的金色光芒的剑！

　　剑身修长，样式古朴，没有任何繁复的装饰，但那流淌的金光却仿佛蕴含着宇宙初开的秩序与圣洁！

　　仅仅是暴露在空气中，周遭紊乱的空间能量、薇诺逸散的冰火之力，都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抚平、净化！

　　黑袍女子手持金剑，并未指向薇诺，而是剑尖极其轻微地朝着被薇诺护在身后的凯尔所在的方向，虚空一点！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响，只有一声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低沉的共鸣！

　　凯尔只觉得一股难以抗拒的倦意如同潮水般瞬间淹没了她的意识！

　　眼皮重若千钧，视野迅速被黑暗吞噬，薇诺惊怒交加的呼喊、黑袍女子最后那句清晰传入她耳中的话，成了她沉入黑暗前最后的感知：

　　“她现在还不能知道，等你知道我是谁，也就大概知道原因了。”

　　意识如同沉入无底的深海。

　　不知过了多久，凯尔才被一种熟悉的、柔软的触感唤醒。

　　她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视线渐渐聚焦。

　　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天花板雕花——这是她的卧室。

　　窗外，清晨微熹的阳光正透过薄纱窗帘洒进来。

　　她正躺在自己柔软的大床上。

　　而床边……

　　薇诺正趴伏在床沿，睡得很沉，呼吸均匀而绵长。

　　那张精致的脸上，还带着一丝未散的疲惫，但眉宇间曾经因力量复苏而带来的、那份深沉的锐利和隐约的暴戾，此刻竟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蜷缩在床边的姿势，像极了曾经那个害怕被抛弃、需要守护的小兽。

　　凯尔怔怔地看着眼前这张毫无防备的睡颜。

　　成功了？

　　那个神秘的黑袍女人……真的将薇诺……重新封印回了之前的状态？

　　叮——

　　一声轻响惊得她猛地抬头。墙上那枚青铜小像不知何时松了挂钩，正砸在他额角。

　　凯尔捂着发疼的地方倒抽冷气。

　　她弯腰捡起小像，借着窗外的阳光，她才看清楚上面的字。

　　不要等到失去，才懂得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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