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定位鬼子炮兵阵地

　　黑子伏在战壕边缘，耳畔是炮火撕裂夜空的尖啸，

　　泥土与硝烟混杂的气息钻入鼻腔，呛得他几乎窒息。

　　他紧了紧身上那件早已被汗水浸透的黑色夜行衣，指尖微微发颤。

　　前方，是敌我交战正酣的火线，炮弹此起彼伏地炸开，像地狱之口喷吐着赤红的怒焰。

　　再往前，便是鬼子的前沿阵地——一片被铁丝网、暗哨和巡逻队层层封锁的死亡地带。

　　“就是现在！”黑子咬牙，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趁着一轮炮击炸起漫天尘土，他如离弦之箭般冲出掩体，贴地疾奔。

　　他的身形极低，几乎与地面融为一体，每一步都踩在爆炸的间隙里，借着火光与烟尘的掩护，在弹坑间腾挪跳跃。

　　一颗子弹擦着他的肩头掠过，布料瞬间撕裂，火辣辣的痛感传来，但他不敢停，也不敢回头。

　　他知道，只要稍有迟疑，下一秒倒下的就是自己。

　　穿过交火区的那一刻，他的心跳几乎要撞破胸膛。

　　前方，鬼子的阵地如同一头蛰伏的巨兽，探照灯如银蛇般在夜空中扫荡，哨塔上的机枪口泛着冷光。

　　黑子伏在一个被炮弹犁出的大坑里，喘息粗重，冷汗顺着额角滑落，滴进眼里，刺得生疼。

　　他强迫自己冷静，闭眼数了三息，再睁眼时，目光已如鹰隼般锐利。

　　他看见三名鬼子兵正端着三八大盖来回巡逻，步伐懒散，

　　很显然他们并不相信会有人穿过前方交战区到达大后方，

　　更远处，一队鬼子正整装待发，刺刀寒光闪闪，显然即将投入前线冲锋。

　　黑子屏住呼吸，等那队鬼子列队出发，巡逻的鬼子也恰好背身转身的一瞬——他动了！

　　黑子像一道掠过夜幕的黑影，他贴着地面疾行，脚尖轻点，几乎不发出任何声响。

　　他的动作干净利落，如同猎豹扑食，每一步都精准地避开松动的石块与裸露的铁丝。

　　就在他即将越过最后一道警戒线时，忽然，右侧一个昏昏欲睡的暗哨猛地一颤，眼帘睁开，正对上那道一闪而过的黑影！

　　“谁！八嘎！”鬼子惊叫出声，慌忙举枪。

　　黑子心头一沉，暗道一声“不好！”他不敢回头，只将全身力气灌注双腿，猛然加速向前狂奔。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砰！”

　　“砰！”

　　“轰——！”

　　三声几乎重叠的枪响划破夜空，紧接着是一声炮弹碎片撕裂空气的尖啸。

　　那名刚举起枪的鬼子暗哨，脑袋猛地一偏，眉心炸开一朵血花，胸口也骤然绽出血洞，整个人如断线木偶般栽倒在地，连哼都未哼出一声。

　　六百米外的高地上，陈骁缓缓放下手中的98k狙击步枪，呼吸平稳，额角却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身旁，周平寇与杨运帷也同时收枪，三人彼此对视一眼，眼中皆有劫后余生的庆幸。

　　“呼——这下应该稳了……”陈骁三人长长舒了一口气，低声喃喃道，

　　这片阵地距离黑子至少有1200米远，

　　再加上晚上光线不足，要不是他们从一开始就追踪黑子，怕是连黑子的影都看不到，

　　而那个鬼子暗哨，在他们的狙击镜里面，只有米粒大个点，

　　这么远狙击一个鬼子，九成九打不中，所以陈骁把周平寇和杨运帷也叫上，

　　他俩都是黄埔军校的尖子生，枪法自然过硬，三个人同时开枪，好在运气站在他们这边，

　　一枪头，两枪胸，还有炮弹的碎片，这鬼子暗哨有十条命都不够他死的，

　　陈骁没说话，只是望向远方那片漆黑的战场，目光深沉。他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而此时的黑子，已顾不得身后的一切。

　　他借着爆炸的掩护，一跃钻入一片低矮的灌木丛，趴在地上大口喘息，心脏狂跳如擂鼓。

　　他摸了摸肩头的伤口，血已渗出，但不深。

　　他咬牙撕下一块布条草草包扎，随即继续匍匐前进。

　　接下来的路更加凶险，他绕过一道道铁丝网，踩着倒塌的木桩潜行，

　　途中甚至几次险些踩中地雷的引线，要不是他眼睛尖，此刻怕是已经被炸上了天了，

　　四周死寂无声，唯有远处炮火的轰鸣与他粗重的呼吸交织成一片。

　　他不敢点火，不敢出声，甚至连吞咽口水都小心翼翼。每一秒，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

　　不知过了多久，前方终于传来低沉的闷响——

　　“嘭！嘭！嘭！”

　　那是炮弹出膛的声音，沉稳而规律，来自东北方向的密林深处。

　　黑子的眼睛骤然亮起，嘴角微微抽动，露出一丝近乎虚脱的笑意。

　　“到了……终于到了。”

　　他颤抖着从怀里掏出陈骁交给他的信号枪，金属的冰凉触感让他稍稍清醒。

　　他又摸了摸陈骁给他的手枪，缓缓抬头，望向那片被炮火映得忽明忽暗的树林。

　　“这是信号枪，有效射程300米，你找到炮兵阵地之后，发射信号弹后赶紧跑路，不然可能会被我们的炮弹误伤……”

　　陈晓的话历历在目，三百米……正是信号枪的有效射程。

　　他深吸一口气，稳住颤抖的手臂，将信号枪高高举起，对准鬼子炮兵阵地的上空——

　　“砰！”

　　一颗猩红的信号弹撕裂夜幕，如流星般直冲天际，在高空轰然炸开，绽放出刺目的红光，宛如一颗燃烧的血月，仿佛照亮了整片战场。

　　发射完毕的瞬间，黑子整个人脱力般瘫倒在地，仰望着那抹璀璨的烟火，嘴角缓缓扬起。

　　他闭上眼，耳边仿佛响起战友们的呐喊，炮火的轰鸣，还有陈骁那句沉稳的叮嘱：

　　“发射完信号弹，立刻跑，别回头。”

　　可他知道，自己已经跑不动了。

　　而在鬼子炮兵阵地上，刹那间陷入混乱。

　　“八嘎！哪里发射的信号弹！”

　　“我们的位置暴露了，快撤，转移阵地！”

　　一名军官疯狂嘶吼，指挥所内顿时人仰马翻，乱作一团，

　　王德发这边，

　　“连长，前线阵地战况那么激烈，陈团长怎么还不来电话啊？”

　　“该不会是想把咱藏起来吧？”

　　“是啊，毕竟这些流弹炮可都是宝贝疙瘩啊，上面全是洋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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