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真相

　　研究所内，战斗已然平息，只余下能量灼烧空气的焦糊味和压抑的痛哼。

　　陈北天和陈北黄浑身是伤，狼狈地倒在地上，嘴角溢血，挣扎着却难以起身。

　　刚才他们二人想要接近陈北，却被陈北玄拦住。

　　三人当即展开战斗。

　　但没想到陈北玄修为已经达到五境，他们二人却还在三四境徘徊，联手也不是对手。

　　“北玄！你清醒一点，那是我们的父亲啊！”陈北天嘶吼着，声音因受伤而沙哑。

　　“父亲？哼，一个想要夺取儿子身体的人，也配当我父亲？”

　　陈北玄甩了甩匕首，将上面的血甩干。

　　他眼神冰冷，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决绝，一步步走向已然失去意识的陈北。

　　陈北玄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他举起匕首：“今天，我就要结束这场闹剧！”

　　“住手！”陈北黄目眦欲裂，强提一口气想要扑过去。

　　却被陈北玄反手一挥，一股强横的气劲将他再次震飞，重重撞在金属墙壁上，喷出一口鲜血，彻底失去了行动能力。

　　陈北玄不再理会他们，目光锁定在陈北身上。

　　他手中的匕首毫不犹豫地刺中陈北的大脑。

　　陈北的身体抽搐了一下，彻底没了气息。

　　陈北玄探了探他的鼻息和颈动脉，确认陈北已经彻底断绝了生机。

　　他脸上露出一丝复杂难明的神色，有解脱，有快意，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空虚。

　　他扔掉匕首，看也没看倒地不起的两位兄弟，径直走向那扇因为研究所故障一直紧闭的合金大门。

　　令人惊异的是，当他靠近时，大门上的扫描装置竟自动亮起绿光，伴随着一声清脆的“识别通过”，厚重的门扉无声滑开。

　　然而，陈北玄的脚步刚踏出研究所大门，一股难以形容的恐怖威压轰然降临。

　　“噗——！”

　　陈北玄甚至没看清来者，只觉得五脏六腑瞬间移位，一口鲜血狂喷而出。

　　他双膝一软，重重跪倒在地，地面都被砸出蛛网般的裂痕。

　　陈北玄艰难地抬头，只见一个陌生的青年站在他面前，周身缭绕着如有实质的浓烈煞气，眼神冰冷得如同万载寒冰。

　　正是赶来的小虎。

　　“道祖大人……”陈北天和陈北黄看到小虎，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用尽最后力气呼喊，“救……救父亲……求您……”

　　小虎的目光扫过场内，瞬间明了大致情况。

　　他无视了跪地吐血的陈北玄，一个闪身来到那具已无生息的陈北身旁，施展治疗术。

　　这一治疗，却让他眉头紧锁。

　　“没有灵魂？”小虎心中诧异。

　　虽然这具身体刚生机断绝，但其体内空空如也，仿佛从未有过魂魄驻留，这极不寻常。

　　就在他疑惑之际，一个带着无尽疲惫与沧桑的声音，突兀地在空旷的大厅中响起：

　　“唉……”

　　伴随着一声叹息，大厅侧方一道原本与墙壁融为一体的暗门悄无声息地滑开。一个身影从中缓缓走出。

　　当看清来人样貌时，陈北天、陈北黄，乃至刚刚挣扎着抬头的陈北玄，全都瞳孔骤缩，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赫然是刚才被陈北玄“杀死”的陈北。

　　“北玄……”“陈北”目光复杂地看向跪在地上、满脸震惊与茫然的陈北玄，眼中闪过一丝痛心，却没有过多责备，只是深深地叹了口气。

　　他转向小虎，微微颔首：“李小虎先生，让您见笑了。请随我来吧，事情的真相，也该让他们……知道了。”

　　陈北不再多看僵住的陈北玄，带着小虎走进了那道暗门之后。

　　而经过小虎治疗的陈北天和陈北黄，押着陈北玄紧跟其后。

　　门后，是一个更加庞大、充满未来科技感的广阔空间。

　　这里的景象，让陈北天和陈北黄倒吸了一口冷气，陷入了极致的震撼与茫然之中。

　　只见空间中央，整齐排列着数十个圆柱形的透明培育舱。

　　每一个培育舱内，都静静躺着一个与“陈北”容貌一般无二的身体，他们双眼紧闭，面容安详，如同沉睡的人偶。

　　而在所有培育舱的拱卫中心，是一个更加庞大、不断散发着森森寒气的特殊装置——一个宛如冰棺的休眠舱。

　　透过模糊的舱盖，隐约可以看到里面躺着一个身影。

　　“陈北”走到休眠舱前，伸出手指轻轻拂过冰冷的舱盖，声音低沉而沙哑地揭开了残酷的真相：

　　“你们看到的这些，都是“陈北”，也都不是。它们只是没有意识、空有躯壳的克隆体。我曾经也是其中之一。”

　　他转过身，看向目瞪口呆、尤其是面如死灰的陈北玄。

　　“你说得对，本体需要克隆人转移意识，但他需要的只是这些没有自我意识的躯体。而这里面的，才是……陈北，本体。”

　　他的目光扫过陈北天、北黄、北玄，带着一种深沉的，近乎悲悯的温柔。

　　“十多年前，我的本体患上了一种以当时乃至现在科技都无法治愈的基因崩溃症。死亡迫在眉睫。

　　本体不甘心，他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完，而且他还想看着你们长大。”

　　“所以，本体启动了‘火种计划’。”

　　他指向那些克隆体：“制造了他们，并将自己的意识、记忆、人格……所有构成‘我’的非物质存在，提取并复制。

　　每次只需将其注入其中一个克隆体的大脑，他就能以‘陈北’的身份苏醒，陪伴你们，经营势力，寻找治愈本体的方法。”

　　“而我的本体，”他看向休眠舱，“则进入了这绝对零度的休眠舱，将身体机能冻结在崩溃前的一刻，等待未来某一天，能够找到治愈之法，再重新苏醒。”

　　他再次将目光投向陈北玄，眼神充满了复杂的情感：“那个在外面陪伴你们长大、变老，刚刚被北玄你……结束生命的，只是承载本体意识的克隆体之一。

　　本体让他模拟自然衰老，只是想……尽可能真实地陪伴你们走过一段人生路。”

　　“你们兄弟四人，天、地、玄、黄……”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们确实也是通过克隆技术诞生的，拥有着本体的基因。

　　但在本体心中，你们从不是工具，更不是备用的躯壳，你们是本体的孩子！

　　本体唯一的心愿，就是让你们能像普通人一样，拥有属于自己的、完整的人生……”

　　他看着陈北玄，痛心道：“本体可能从未想过，北玄你……竟会如此误解，甚至……恨他至此。”

　　陈北玄如遭五雷轰顶，踉跄着后退，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眼前的一切，“陈北”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把重锤，将他之前的仇恨、偏执和所谓的“正义”砸得粉碎！

　　“那……那父亲……现在……还好吗？”陈北天声音颤抖地问出了关键。

　　年迈的陈北脸上露出了极度苦涩和疲惫的神情：

　　“因为北玄刚才在研究所内部所做的事，核心系统受到影响……休眠舱的稳定程序被强行中断了。”

　　他看向那冰棺般的装置：“我的本体……已经被迫提前苏醒了。”

　　“在没有找到治愈方案之前苏醒……”他闭上眼，声音低沉得几乎听不见，“意味着……本体仅存的生命，已经进入了不可逆转的……最终倒计时。”

　　真相大白，带来的却不是解脱，而是更沉重的枷锁。

　　陈北玄呆呆地站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他所有的行动，最终竟亲手将真正的父亲推向了绝路。

　　大厅内，死寂一片，唯有休眠舱运作时发出的微弱嗡鸣，如同为生命敲响的丧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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