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认为义女

　　顾夫人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与欣慰，她之前便隐约有此预感。

　　瑶娘若得长公主庇护，身份便大不相同，日后也能多一层保障。

　　她含笑看向瑶娘，微微颔首示意。

　　顾长琅一脸惊喜，差点就要替瑶娘答应下来。

　　屏风后的顾长瑾眸光微动，神色带着祝福。

　　顾长渊面色平静，目光却始终锁在瑶娘身上。长公主身份尊贵，但他宁远侯府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若瑶娘不愿，他自有办法周旋。

　　他静静等着她的回应。只要瑶娘露出一丝犹豫，他便会替她婉拒了长公主。

　　瑶娘心中亦是震动。她没想到长公主竟会提出如此厚赏。

　　她迅速权衡，有了长公主义女这层身份，她行医济世、开设医馆无疑会顺利许多，至少明面上的魑魅魍魉会忌惮几分。

　　她见姨母同意，便起身，恭敬地行了一个大礼，声音清越，乖巧下拜：“长公主殿下厚爱，瑶娘感激不尽。能得殿下垂青，是瑶娘的福分。瑶娘拜见母亲！”

　　顾长渊眼底掠过一丝满意。瑶娘这个选择很明智。有了长公主义女的身份，确实能省去不少麻烦。不过在他心里，瑶娘始终是他护着的人。

　　“好！好！好孩子，快起来！”长公主喜不自胜，亲自将她扶起，从腕上褪下一只通透莹润的羊脂玉镯，套在瑶娘腕上，“这是本宫及笄时母后所赐，今日便给了你，往后你便是本宫的女儿！”

　　她又对顾夫人笑道：“姐姐，本宫这可算是夺您所爱了？”

　　顾夫人笑道：“公主殿下言重了。瑶儿能得公主殿下青眼，是她的造化，老身也为她高兴。”

　　“姐姐放心，瑶儿既是您的晚辈，也是本宫的女儿，日后定不会让她受了委屈去。”长公主承诺道，随即又关切地问起瑶娘平日喜好，住在哪个院子，可有什么短缺。

　　瑶娘一 一回答，声音轻柔悦耳。长公主越看越喜欢，拉着她的手细细端详：“这孩子真是讨人喜欢，模样好，性子也好。”

　　不但救了凌轩，还治好了她的头疾，长公主心下欢喜，愈发觉得认下瑶娘为义女，这可真是太值了。

　　楚凌轩目光始终悄悄追随着瑶娘，俊朗的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红晕。

　　临走前，他趁人不注意，快步走到瑶娘面前，将一枚触手温润、雕刻着祥云纹的白玉佩塞入她手中，声音低低的带着几分紧张：“仙女姐姐，多谢救命之恩，这个送给你玩，权当是个见面礼。”

　　瑶娘正要道谢，忽觉一道视线落在身上。

　　她抬眼望去，正好对上顾长渊深沉的目光。

　　离去时，长公主拉着瑶娘的手依依不舍：“好孩子，过两日本宫派人来接你过府小住，也让你认认家门！”

　　“长公主殿下厚爱，是瑶娘的福分。”顾长渊适时开口，“只是她才从乡下回来，许多规矩还要从头学起。待她准备妥当，再登门拜访更为妥当。”

　　他话说得滴水不漏，却将瑶娘牢牢护在侯府羽翼之下。

　　长公主何等精明，含笑应下：“侯爷考虑得是。倒是本宫考虑不周，只想着与瑶儿亲近了~”

　　她笑着抬手轻轻拍了拍瑶娘的手背，眼底满是喜爱，“瑶儿，那你便在侯府安心学规矩，缺什么、需什么，只管打发人来公主府说一声，母亲一应给你备齐。”

　　说罢，她又看向顾夫人，语气恳切：“姐姐，瑶儿的礼仪教导，便劳烦你多费心了。这孩子聪慧，想来用不了几日便能熟稔。”

　　顾夫人含笑应道：“长公主殿下放心，老身已请了孔嬷嬷，定当好好教导瑶儿。”

　　长公主点点头，又不舍地看了瑶娘一眼，这才带着楚凌轩一行人离去。

　　公主府的轿辇行至府门外，她还掀着轿帘回望，见瑶娘仍立在廊下相送，便笑着挥了挥手，眼底的疼爱毫不掩饰。

　　长公主一行人浩浩荡荡离去后，顾夫人看着腕戴玉镯、手持玉佩的瑶娘，欣慰道：“瑶儿，如今你有了这层身份，是好事，往后行事也多份底气。”

　　她沉吟片刻，对身旁的许嬷嬷吩咐：“去请宫里出来的孔嬷嬷过来，从明日起，好好教表小姐宫中礼仪规矩。”

　　她看向瑶娘，解释道：“长公主是皇室中人，瑶儿你既成了她的义女，日后难免要出入皇宫、参与宗室宴饮，这些规矩礼仪虽繁琐，却是必要的护身符，免得授人以柄。”

　　瑶娘心知老夫人是为她长远考虑，乖巧应下：“瑶娘明白，谢姨母费心安排。”

　　顾夫人含笑点头，心中愈发满意。“好孩子，这是你的造化，姨母自然全力支持你~你记着，不管什么时候，侯府始终是瑶儿的家，若在外受了委屈，回来跟姨母说，姨母替你做主........”

　　她拉着瑶娘的手，说了会体己话，瑶娘依偎在老夫人怀里，模样乖巧，眼尾泛红。

　　“姨母待瑶儿真好~”

　　“瑶儿以后要好好孝顺您~”

　　............

　　顾夫人目光转向一旁抓耳挠腮的顾长琅，语气微沉：“老五，茶楼之事，还不从实道来？”

　　一直插不上话的顾长琅，见事情告一段落，终于找到机会，嘴快地将今日茶楼惊魂，二皇子如何企图强掳瑶娘的事，竹筒倒豆子般说了出来。

　　顾夫人听完，手中茶盏重重一顿，眼中厉色骤现，周身瞬间散发出久违的属于沙场女将的凛冽气势：“好一个二皇子！真当我顾家无人了么！青天白日，天子脚下，竟敢如此欺辱我顾家女儿！”

　　她霍然起身，声音斩钉截铁。

　　“长琅！去备车，老身要即刻进宫面圣！”

　　...............

　　皇宫，御书房。

　　皇帝正批阅奏折，听闻内侍急报“宁远侯府老夫人顾林氏林淑兰求见”，他执笔的手猛地一颤，一滴朱墨污了奏折。

　　“淑兰……”他放下朱笔，低喃一声，眼中闪过复杂难辨的情绪。

　　脑中浮现出当年他和老宁远侯顾战天以及林淑兰三人金戈铁马驰骋沙场的画面，不由心中一痛，生出无限愧疚来。

　　当年顾战天战死在西北后，林淑兰英勇杀敌，大败北蛮大军。

　　可后来班师回朝，几乎也一病不起。

　　这些年被心疾所困，一直不见好转，甚至连太医院都束手无策。

　　这会儿怎么进宫来了？

　　景德帝看向一旁的大太监张福海。

　　张福海眼观鼻鼻观心，连忙躬身说道。“陛下，今儿个街上出了一件新鲜事，听说凌轩世子当街心疾发作，是被宁远侯府的表小姐当街治好的，街上百姓都传那位表小姐是神医在世呢！奴才想着或许顾夫人是被顾家那位表小姐治好的!”

　　皇帝若有所思，原来如此！

　　“既如此，莫让老夫人久等了，快快有请。”

　　“是陛下。”

　　林淑兰身着一品诰命服，步履沉稳而入。

　　岁月在她脸上刻下痕迹，却未曾磨灭那份源自沙场的英气与傲骨。

　　她依礼下拜，声音平静无波。

　　“老身，参见陛下。”

　　皇帝看到她的时候几乎是震惊的。

　　顾林氏竟然看着年轻许多，飒爽英姿不减当年，想来那位表小姐当真是有些本事。

　　他心中震撼至极，几乎是立刻从御案后起身，快步上前欲扶：“淑……老夫人快快请起！”

　　景德帝态度很是客气，连忙让人看座。

　　“老夫人许久不入宫，不知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林淑兰不动声色地避开他的手，自行起身，目光坦荡地迎上皇帝：“陛下，老身今日冒昧前来，是为向陛下讨一个说法！”

　　皇帝眉心一跳，心里咯噔一下。自己最近也没亏待宁远侯啊！

　　难不成是李延寿那个狗东西？

　　如今除了李家女怀着身孕嫁给永安伯郭放，其余李家人已经全部流放三千里。

　　难道他们又做了对不起顾家的事？

　　李家悔婚在前，李家女儿给顾家四郎戴了个十足十的绿帽子，这搁谁身上，能不气。

　　换他他也气啊！

　　他心中有数，还以为她是为了此事进宫。

　　于是缓缓收回手，心知她必是怒火中烧，被气得不轻才会亲自入宫。

　　“老夫人请讲，朕定当为你顾家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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