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背叛的“真相”

　　安生被单独囚禁了一个月。这一个月里，枯骨老人变本加厉地在他身上试药，每次都会狞笑着说：你的小相好今天又哭晕过去了。

　　安生始终沉默。他不敢去想小草正在经历什么，每次想到都会心痛如绞——这不只是比喻，连心蛊让他们的痛苦真实共享。

　　这天深夜，枯骨老人突然兴冲冲地闯进来，手里拿着一瓶漆黑的药水。

　　成功了！终于成功了！他手舞足蹈，人元大丹的最后一味药引，终于配出来了！

　　安生警惕地看着那瓶药水。一个月来，枯骨老人试了不下百种新毒，但从没像现在这样兴奋。

　　枯骨老人凑近他，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知道为什么非要等到今天吗？

　　安生沉默。

　　因为...枯骨老人眼中闪着疯狂的光，必须要你在极致痛苦中，亲手了结那份虚假的希望，药引才能完美！

　　他拍了拍手，两个药奴拖着一个瘦弱的身影走进来。是小草。

　　她比一个月前更加憔悴，浑身都是新伤，但眼睛依然清澈。看到安生，她努力露出一个笑容，用手语比划：我还活着。

　　安生心中一痛。

　　枯骨老人一把揪住小草的头发，强迫她抬头：告诉她，你是谁派来的？

　　小草倔强地别过头。

　　不说？枯骨老人冷笑，那我替你说！

　　他转向安生，一字一句地说：她是我特意培养的药引！从你们第一次见面，到每一次照顾你，全都是我安排好的戏码！

　　安生如遭雷击，难以置信地看向小草。

　　小草疯狂摇头，眼泪直流。她想要比划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枯骨老人从怀里掏出一本笔记，这是她每天向我汇报的记录！上面清清楚楚写着怎么获取你的信任，怎么让你产生求生欲！ 那本笔记的纸张崭新，墨迹未干，显然是刚刚伪造的。真正的秘密，只有了尘知道——小草从未背叛，她只是被推入了一场更大的棋局。

　　安生看着那本笔记，上面确实是小草的字迹。每一页都记录着：

　　今日喂他露水，他眼神松动...

　　省下窝头给他，他开始接受...

　　用连心蛊加深羁绊...

　　不...不可能...安生喃喃自语。

　　小草拼命挣扎，想要解释，却发不出声音。

　　枯骨老人狂笑：为什么不可能？你以为真的会有人无缘无故对你好？在这个吃人的世道？

　　他踢了踢小草：告诉她，你当初是怎么讨好我的？是不是答应配合演戏，我就不把你做成药人？

　　小草突然不动了。她看着安生，眼神复杂，有愧疚，有痛苦，但更多的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悲伤。

　　这一刻，安生最后的信念崩塌了。

　　原来所有的温暖都是假的，所有的希望都是戏本。他就像个傻子，在别人精心设计的戏码里真情实感。

　　现在，枯骨老人把那个黑色药瓶塞进安生手里，把这瓶化骨水喂她喝下去。这是人元大丹最后的药引，必须由你亲手完成。

　　安生手在发抖。化骨水，顾名思义，能让人在极度痛苦中血肉消融，最后化为一滩血水。

　　小草平静地看着他，轻轻摇头，用手语比出最后三个字：对不起。

　　这一声道歉，在安生听来就是承认了一切。

　　快点！枯骨老人不耐烦地催促，不然我就把她剁碎了喂狗！

　　安生颤抖着打开瓶盖。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瓶中的液体漆黑如墨，仿佛凝聚了世间最深的恶意。

　　小草闭上眼睛，泪水从眼角滑落。她没有再反抗，像是认命了。

　　就在安生犹豫的瞬间，枯骨老人突然抓住他的手，强行将药瓶塞进小草嘴里！

　　不——！安生想要阻止，但已经晚了。

　　化骨水灌入喉咙，小草顿时痛苦地蜷缩起来。她的皮肤开始冒烟，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

　　但最可怕的是她的眼神。直到最后一刻，她都在看着安生，眼中没有怨恨，只有深深的怜悯和...那眼神像是在说：这样也好。

　　啊——！！！

　　安生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他想要抱住小草，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在他面前化为一滩血水。

　　连心蛊还在生效，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小草临死前的极致痛苦。那种血肉消融的痛楚，混合着被背叛的绝望，几乎要将他的灵魂撕裂。

　　枯骨老人却兴奋得手舞足蹈：完美！太完美了！如此极致的痛苦与绝望，正是人元大丹最好的药引！

　　他贪婪地收集着地上的血水，嘴里念念有词：接下来只要把你投入丹炉，用文武火熬炼九九八十一天，就能炼成千古第一神丹！

　　安生已经听不见他在说什么。他跪在那滩血水前，机械地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却只捞到一把空气。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如果一切都是假的，为什么连最后一点温暖都要夺走？

　　如果他注定要下地狱，为什么还要让他尝到天堂的滋味？

　　看看你这副样子！枯骨老人蹲在他面前，痴迷地看着他痛苦的表情，多么美丽的绝望！这才是最极致的药引！

　　安生突然抬起头，眼中一片血红：我要杀了你...

　　枯骨老人哈哈大笑：杀我？就凭你现在这副模样？

　　他拍了拍安生的脸：省省吧，留着这点力气，待会儿炼丹时叫得惨一点。我可是很期待听到你的哀嚎呢！

　　说完，他大笑着离开，准备炼丹事宜。

　　安生独自跪在血水中，精神彻底崩溃。他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用手蘸着小草化成的血水，在墙上胡乱涂抹。

　　假的...都是假的...

　　但就在他即将彻底疯狂时，灵魂深处那点混沌金光突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安生突然冷静下来。他看着墙上胡乱涂抹的血迹，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竟然画出了一个奇怪的图案——

　　那是一个轮回的标记。那不是随意的涂鸦，而是灵魂深处某种古老记忆的本能映射。他的手仿佛被无形之力牵引，一笔一划都精准得不像出自一个疯癫之人。

　　为什么他会画这个？这些突然出现的记忆又是什么？

　　就在他沉思时，枯骨老人去而复返，手里拿着各种炼丹的工具。

　　时辰到了，枯骨老人舔了舔嘴唇，该入炉了。

　　安生看着他走近，突然问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我是谁？

　　枯骨老人愣了一下，随即大笑：你是我最完美的药奴啊！还能是谁？

　　不，不对。

　　安生看着自己的手。如果他只是个普通药奴，为什么能撑过这么多剧毒？为什么会有那些奇怪的记忆？为什么灵魂深处会有那道金光？

　　但没等他想明白，枯骨老人已经拖着他向丹炉走去。

　　别急，枯骨老人狞笑，很快你就会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地狱。

　　安生没有反抗，被枯骨老人拖向丹炉，他最后看了一眼那滩血水。

　　小草，不管你是真是假，这份痛苦，我记下了。

　　若有来世，我必让所有伤害过我们的人，付出代价。

　　这个念头如同最恶毒的诅咒，深深烙印在他的灵魂深处。

　　而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那点混沌金光突然分裂出一丝极细的光芒，悄无声息地没入那滩血水中...

　　仿佛在为什么做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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