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立梅劝立新 科蓉审立新

　　牛立新自从当上韩家坡的社长后，所有人对他刮目相看，对他毕恭毕敬言必称他牛社长。不管是长辈还是平辈或者是晚辈，都要叫他一声社长他才高兴，才表示对他的尊敬。

　　但韩德中却不这样称呼牛立新，照样直呼其名。对牛立新不合理的事情，总是毫不客气的指出来。

　　牛立新当上社长后，在大会上要求韩家坡的人买东西必须到他门市去买。如果不到他门市去买的话，就不发种子、农药和化肥。其他人慑于牛立新的淫威敢怒不敢言，只有硬着头皮到他门市去买东西忍受他的高价欺宰。韩家坡的人虽然怨声载道，也只能忍气吞声。因为，他是社长有求于他。

　　但韩德中却不愿吞下这口恶气，他不但公开与牛立新叫板，指出牛立新用国家发放的东西绑架村民，要挟群众到他门市买高价东西，而且还向村里反映，甚至到乡里举报，使牛立新下不了台，被迫收敛了不少。

　　韩家坡人背地里都支持韩德中，这样一来，牛立新更加憎恨韩德中了。

　　牛立新的父亲牛德全在世的时候，牛德全就与韩德中有矛盾。牛德全当了几年队长，他的队长是从韩德中手里夺来的。牛德全并不是公正选举当的队长，而是利用自己会手艺，贿赂拉拢一些人投他的票才当上队长的。牛德全自私心重，做事没有韩德中公道。他当上队长不久就把他自私自利的一面暴露无遗。

　　牛德全最让韩家坡人诟病的是，他主持分田分地时，不但满足了他的四个哥哥不要河边远处的田地，任由他们挑选近处的好田好地以外，他自己竟然霸占了生产队最好的田地。为了多占田地，竟然篡改田地面积。因此，韩家坡人对牛德全的评价很不好 说他是韩家坡最自私自利的一个人。牛德全得知村民的评价后，认为是韩德中在其中使坏说他的坏话，才造成大家对他有意见的。

　　牛德全对韩德中的不满，潜移默化的传给了他的子女。牛德全的其他子女，按照牛立新的话说，都是一些“跛脚货”，“上不了台面”的“笨蛋”。这些“笨蛋”不但不替父亲报仇，而且还与韩德中这个仇人相处很好，甚至有事竟然去找韩德中商量。牛德全七个子女中，只有牛立新这个“能人”才想到替父亲报仇。

　　牛立新更痛心更难受的是父亲牛德全的死，明明与韩德中有关，可哥哥姐姐们竟然相信公安派出所的话，不追究韩德中的责任。因此，牛立新千方百计想方设法也要当社长，哪怕让自己的妻子王科蓉陪有关人员睡觉，牛立新也在所不辞。牛立新当上社长后一心要找韩德中的麻烦，为的是替父亲牛德全报仇。

　　牛德全四十多岁走夜路突然死了，牛立新一直认为是韩德中做了什么“手脚”，才导致牛德全早死的。尽管牛立新的哥哥姐姐认为牛德全是喝酒造成的，公安派出所民警经过勘验证明，牛德全是酒后走夜路摔死的。但牛立新始终不这样认为，他一直认为是韩德中造成的，甚至认为是韩德中谋杀的。

　　牛立新没有当社长之前，就想找韩德中算账，奈何没有资本和权力。牛立新就想找茬与韩德中打架。虽然韩德中已经快六十岁了，但牛立新思忖了一番，觉得自己不是韩德中的对手，只好放弃动武的想法，改用软刀子收拾韩德中。争取当上社长后再一步一步的收拾韩德中。

　　牛立新在破石街上开办百货门市挣了钱后，想当韩家坡社长的想法更加明显了。可如果硬选的话，韩家坡选牛立新的人不多。但机缘巧合下，牛立新算是捡了社长当。

　　牛立新最初选社长的时候，外出打工的人不多，大多数能干人还在家里，牛立新想当社长的愿望多次落空。直到后来青壮年都外出打工了，留下的都是七老八十的老人，二十多个人里，只有牛立新这个四十来岁的年轻人。老头老太太们，包括韩德中夫妻俩就选牛立新这个年轻人当社长。

　　老人们选牛立新当社长的初衷是希望他能为老人们服务。哪想到牛立新当了社长后成了“官老爷”，不但不为老人们服务，反而欺侮老人。但大多数人慑于牛立新的淫威只有忍气吞声。唯独韩德中是个另类，处处与牛立新对着干。牛立新想起父亲牛德全的事，对韩德中是新仇旧恨一起来，发誓与韩德中势不两立。

　　牛立新的大姐牛立芳嫁给韩长弦时，牛立新坚决反对的原因，就是他与韩德中的矛盾问题。牛立芳与韩长弘在一起后，因为有韩长弘给他批发香烟，使他赚了不少的钱。因此，对韩德中的态度好了不少。

　　韩长弓曾经计划修房子，牛立新认为自己可以从中赚几十万块钱，是一次捞钱的好机会。哪想到被韩长弦给搅黄了，牛立新气愤不已。

　　牛立新好不容易从韩长弦手里讹到一笔钱，竟然被韩德中要回去了。而且还被韩德中闹到派出所，被派出所民警教训了一顿，使牛立新颜面扫地，牛立新岂能忍气吞声善罢甘休？

　　韩长弓翻修房子，牛立新本想自己独闯韩德中家讹诈一笔钱的。但他担心自己一个人斗不过韩德中，就把村长汤晓仁搬来，想利用汤晓仁村长的身份压住韩长弓。汤晓仁在牛立新的怂恿下，竟然屁颠屁颠的跟着牛立新到韩德中家来了，本以为两人一块来就能镇住韩德中和韩长弓，哪想到不但没有捞到油水，竟然被韩德中打了一拐杖。

　　牛立新一肚子的火气没有办法发泄，正在寻找机会找韩德中算账，没想到韩德中竟然无缘无故的骂自己和自己的父亲，牛立新岂能不找韩德中算总账？

　　牛立新的妻子王科蓉本来想帮着牛立新捞回面子的，但刘芙蓉的话一下提醒了她。牛立新与韩德中争吵，如果韩德中出现什么意外情况的话那真的很麻烦了。王科蓉想起后果就非常害怕，赶忙上去劝牛立新回家不要争吵了。

　　牛立新本来就是一个二百五，是一个有头无脑的人，做事从来不认真思考一下，往往凭脑子一热，什么后果都不顾的。

　　牛立新见韩长弓一再求情要他不要吵了，牛立新就觉得自己一定有理韩长弓才求情的。要不然韩长弓怎么会求情不和自己闹呢？

　　既然自己有理，岂能轻易放弃？牛立新一定要与韩德中一较高低，甚至想动手打打韩德中，报自己挨打的一箭之仇。所以，不管王科蓉怎么劝，牛立新就是不听，非要韩德中低头认错赔礼道歉才行。

　　就在牛立新进一步闹大的时候，一个人出场了，她的话才使牛立新冷静下来，他才不和韩德中争吵了。

　　牛立新虽有不甘，也只好悻悻的离开。牛立新与韩德中的战火虽然暂时平息下来了，但牛立新的家庭矛盾从此起来了，牛立新后面的日子难过了。

　　牛立新和王科蓉从破石街上来到韩家坡与韩德中老汉吵架，韩家坡留守在家的老头老太太们，都以看稀奇的心态来到韩德中的院坝。他们既不劝阻牛立新，也不支持韩德中。什么话也不说，就站在院坝边愣愣的看着两人争吵。

　　那些不满意牛立新的人，希望韩德中再狠狠的教训一下牛立新，就像那天一样打牛立新几拐杖才好，替他们出出心头那口恶气。而那些对韩德中看不惯的人，则希望牛立新能够收拾一下韩德中，使韩德中不再自吹自擂说大话了。但也有不希望牛立新跟韩德中争吵的人。他们认为韩德中都九十多岁了，牛立新跟一个九十多岁的老人争吵有什么意思呢？

　　两人的争吵声越来越大，开始只有十多个人来看稀奇，后来韩家坡所有院子里留守在家的人，不管是韩家的牛家的，还是马家的人，留守的二十多个人几乎都来了。这些人既想看韩长弓新修的轻钢结构的房子，又想看韩德中和牛立新吵架。这些人没有一个人上去劝阻两人，他们不知道劝阻哪个人好。所有人都以看热闹的心情看着韩德中和牛立新。

　　最后一个来看热闹的人是牛立梅。牛立梅是牛立新的堂妹，她的丈夫是韩德中的堂侄儿韩长剑。

　　牛立梅与韩长剑结婚后没有住在韩家，而是住在娘家牛家院子。后来，牛立梅的父亲牛德培重新修了房子，单家独户离原来的大院子比较远，对大院子发生的事情知道的要晚一些。

　　牛立新与韩德中开始争吵时，牛立梅是从对岸山上的回音感觉到韩家坡有人在吵架。牛立梅觉得吵架与她无关就没有注意。后来觉得争吵的非常厉害了，牛立梅就走出院坝，站在能够看到韩家坡五个大院子的地方，听听是谁与谁在争吵？

　　牛立梅听出是牛立新与韩德中在争吵。如果是其他人争吵，牛立梅不但不会听更不会去管了。但这两个人争吵，牛立梅就不能不管了。韩德中不但是牛立梅丈夫韩长剑的叔爸，而且韩德中有恩于她。同时，韩德中又是牛立梅三姐牛立桃的公公，她姐夫韩长骋的父亲。而牛立新不仅是牛立梅的堂哥，而且她俩还有特殊的情怀在里面。因此，牛立梅不能袖手旁观不管了。牛立梅不希望韩德中和牛立新争吵，不希望两个人有什么闪失。

　　牛立梅连忙进屋对老母亲陈家英说：“妈，那边韩德中幺爸跟牛立新哥在争架，我去看看。”

　　陈家英是对任何人都非常友善的一个人，听到牛立新与韩德中在争架，连忙对牛立梅说：“立梅，你快去劝劝牛立新，他怎么能跟九十多岁的老人争架呢？如果把九十多岁的人气倒了，有个什么好歹的话，那怎么得了啊？”

　　牛立梅也是这种想法，她觉得不管韩德中有没有理，他对与不对，牛立新都不应该跟一个九十多岁的老人相争。如果把老人气出好歹的话，牛立新就走不了干路了。

　　牛立梅得到母亲陈家英的允许后，连忙带着自家的大黄狗往韩德中的院坝赶。

　　牛立梅来到韩德中的院坝，悄悄问了一下其他人，得知原因后就想上前劝阻牛立新。她见王科蓉在劝说牛立新就没有上前。可牛立新根本不听王科蓉的劝阻，反而更加起劲了。

　　牛立梅想了想，如果不把牛立新劝阻到，他继续跟韩德中争吵的话，真出了意想不到的事情，牛立新就不只是拿钱出来那么简单了。

　　牛立梅想到这里，也顾不上王科蓉对她有什么想法了，毅然决然的走到牛立新身边，轻轻的说：“立新哥，你应该听王嫂的回去吧！你如果继续说下去，如果韩老汉气急攻心出现什么意外情况，你就不是拿钱出来就能解决问题的了！”

　　牛立梅说到钱的问题了，牛立新一下不说了。要牛立新拿钱出来等于要他的命，牛立新是无论如何不能拿钱出来的。

　　牛立新觉得牛立梅说的很对，回头看了韩德中一眼，跟着王科蓉走了。

　　一路上，王科蓉坐在摩托车的后面一句话也没有说。她想，自己说那么多的话牛立新都不听，牛立梅才几句话，牛立新就偃旗息鼓不再说什么了。看来牛立新与牛立梅的关系的确不一般啊！

　　王科蓉要找牛立新说“聊斋”了，牛立新家庭的麻烦事来了。

　　牛立新和王科蓉回到家里，老母亲吴本诗颤颤巍巍的从三楼下到二楼，问王科蓉：“科蓉，这么大一晚上，你跟立新上哪里去的？”

　　王科蓉没好气的说：“你去问你儿子牛立新就知道了！”

　　吴本诗愣愣的看着王科蓉，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来。吴本诗慢慢走进隔壁牛立新的办公室，问道：“立新，你们刚才到哪里去的？科蓉好像不高兴啊！”

　　“你睡你的觉呢！你问那么多干什么？”牛立新说后不耐烦的把吴本诗往外推：“走走！走！去睡你的觉！不要打搅我！我有正事要做！”

　　吴本诗木然的看着牛立新。过了一阵，慢慢的往三楼走，边走边说：“唉！人老了就是讨人厌啊！没有人愿意跟你说话了啊！”

　　牛立新又从屋里走出来，望着吴本诗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来。

　　牛立新回到屋里一下将门关上，悄悄的给牛立梅打电话：“唉！你今晚上怎么跑来了呢？你知不知道你来的后果会是什么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肯定要找我的麻烦的。现在已经这个样子了，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好吧！我估计一时半会她不会去找你的，她肯定要跟我……好了！不说了！她在敲门！”

　　牛立新挂断电话后，装模作样拿起桌上的钢笔，把门打开问道：“科蓉，我在写东西！”牛立新说后往写字桌上望了一眼。

　　王科蓉伸长脖子望了望：“你在写东西？你写什么东西？”王科蓉说后不解的看着牛立新。

　　“我跟吴良识写信，我要叫韩长弓一家人不得安宁！”牛立新说后洋洋得意的看着王科蓉。

　　王科蓉不相信的看着牛立新：“你不是写的情书？”

　　“科蓉，你是怎么啦？我难道给吴良识写情书？”

　　王科蓉不无鄙夷的看着牛立新：“你想给她写情书？你自己不屙一堆稀屎照一照，你是什么东西啊？”

　　“那你还不相信我？科蓉，你不要老是抓住以前的事情不放了。如果我们都抓住以前的事情不放的话，那你的那些事情也不是……”牛立新不往下说了，而是愣愣的看着王科蓉。

　　“牛立新，我的那些事情是你叫我那样做的我才做的啊！并且我是因为你想当干部我才那样做的啊！我的事情与你的事情完全不同啊！”

　　“科蓉，不管你的事情与我的事情同与不同，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我们不再说那些事情好不好？”

　　“立新，我不是非要计较你过去的事情，可你始终把我当成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在看。立新，你这就太欺侮人了。你跟大嫂的事情我没有责怪你半句，反而原谅了你。可这么多年，你与牛立梅的事情别人都晓得，只有我还被你蒙在鼓里。以往别人说你们之间有事，我还将信将疑，甚至不相信别人说的。要不是今晚上……”

　　“今晚上怎么啦？科蓉，你纯粹是胡思乱想，你真的是乱联想。人家牛立梅劝我不要跟韩德中吵你就心里不舒服，你是不是太敏感了啊？”

　　“牛立新，是我敏感吗？我劝你那么长时间，要你不要跟韩德中吵，担心他出现意外情况，那样对我们不利。我说了那么长时间你就是不听，继续大吵大闹。她牛立梅才说几句话，你就不吵不闹了。牛立新，你叫我心里怎么想？那么多人怎么看我？”王科蓉说后紧紧地盯着牛立新，那样子好像要把牛立新的五脏六腑看穿一样。

　　“嗨！科蓉，你纯粹是胡思乱想瞎联想。你已经劝说我了，她来劝说我，我想起你说的话，我就不再跟韩德中说了，这不很正常吗？”

　　“正常个屁！你只听她的不听我的！你说实话！你们是不是有那些事情？”

　　牛立新尴尬的笑了笑：“科蓉，那是以前的事情，都是二三十年前的事了，那时还没有你，你不能抓住以前的事情不放啊！”

　　王科蓉不相信的看着牛立新：“你们后来就没有再联系？”

　　“没有！绝对没有再联系了！”牛立新嘴上说的很坚决，其实他没有跟王科蓉说实话。

　　牛立新与牛立梅的事情，是当年韩家坡的一大新闻，至今仍被人们当成笑话在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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