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张辽南渡长江

　　曹铄亲率三四百多艘战船顺江而下，船帆遮天蔽日，桨声惊碎了长江的晨雾。

　　不过两日功夫，大军便在柴桑以西的下雉县（今天湖北阳新县）边境扎下营寨，连营十里，旌旗在江风中猎猎作响——此处距周瑜的水军大营不过五十里，两岸的鼓声遥遥相闻，大战的气息已浓得化不开。

　　周瑜的中军大帐里，沙盘上的长江水道被红黑两色旗子插得密密麻麻。

　　鲁肃手持木杆，指着曹铄的营地方向，眉头微蹙：“大都督，曹铄用兵最是飘忽，看似没什么章法，可细想之下，他有个明显的短板——最不擅长攻城拔寨。这次他在边境扎营，倒像是要与咱们对峙。”

　　周瑜还未答话，帐外已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斥候掀帘而入，单膝跪地：“大都督！曹铄大军已在下雉县边境安营，营盘连绵十里，初步探查，兵力不下十万！”

　　“十万？”周瑜抬眼，眸中闪过一丝锐利，“再探！务必查清楚他的战船数量与步兵营的虚实。”

　　“喏！”斥候应声退下。

　　周瑜俯身盯着沙盘，指尖在“下雉”二字上轻轻敲击，语气笃定：“子敬，曹铄最擅长藏兵，总爱让对手摸不清他的底细。这‘十万大军’，我是半个字也不信。他的主力战船不过四五百艘，能载多少兵马？撑死了六七万，剩下的，多半是虚张声势的空营。”

　　鲁肃点头附和，木杆转向东北方向的丹徒：“若我是曹铄，要分兵的话，定会攻向丹徒。那里是吴郡的屏障，一旦失守，吴县就危了。”

　　“他会不会故技重施，直扑吴县？”周瑜忽然问道，眼神里带着几分警惕。之前孙权就是被甘宁奇袭吴县得手，这事儿始终是江东的心病。

　　鲁肃却摇了摇头，指着沙盘上的水军布防：“公瑾放心，他手里有多少战船、多少水军，咱们摸得一清二楚。只要盯死他的船队，不让一艘船脱离视线，他纵有千般计策，也没法悄无声息地分兵。”

　　周瑜沉吟片刻，猛地一拍案：“来人！传令下去，派出十路斥候，沿江上下严密探查！曹铄的每一艘战船、每一处营寨，都要盯紧了，稍有异动，立刻回报！”

　　“喏！”帐外的亲卫齐声应道，转身疾步离去。

　　大帐外，江风裹挟着水汽扑面而来，吹动着帐前的“周”字大旗。周瑜望着远处隐约可见的曹营烟火，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曹铄想玩虚虚实实的把戏，他偏要以不变应万变——只要锁住江面，看住战船，任对方有多少奇谋，也休想越过柴桑一步。

　　而此时的曹营里，曹铄正站在了望塔上，望着江东方向穿梭的斥候，嘴角露出一丝浅笑。周瑜果然盯上了他的战船，这恰恰合了他的心意。

　　“传令下去，让空营的炊烟再浓些，旗帜再密些。”曹铄对身旁的亲卫道，“越是让他觉得咱们在‘虚张声势’，他就越容易忽略真正要动的地方。”

　　亲卫领命而去，了望塔下的营盘里，很快又升起几缕浓烟，仿佛真有十万大军在此屯驻。

　　长江两岸，一边是严阵以待的江东水师，一边是看似对峙的徐州大军。

　　水面下的暗流，却已悄然涌动——周瑜以为锁住了战船就能锁住战局，却不知曹铄的真正杀招，早已藏在了他看不见的地方。

　　这场较量，才刚刚开始。

　　建安十年三月初，广陵郡江都县（今天扬州江都区）的江岸边已是人山人海。

　　这里距长江不过四十里，张辽、法正、马超正将两万六千大军集结于此，江面上停泊着一百多艘战船，帆樯如林，甲胄映着春光，晃得人睁不开眼。

　　与往日奇袭不同，这次他们几乎是大张旗鼓——楼船上的“张”字大旗猎猎作响，士兵们扛着云梯、推着投石机在岸边列队，连渡江的时辰都透着一股“生怕对方不知道”的直白。

　　“开船！”张允立于主舰船头，拔出佩剑直指南岸。

　　楼船缓缓驶离江岸，弩炮早已装填完毕。待行至江心，南岸的吴军箭阵刚起，张允便厉声下令：“放！”

　　数十架弩炮同时发射，石弹如暴雨般砸向南岸的防御工事。那些原本以为能凭水险据守的吴军，只听“轰隆”几声巨响，栅栏被砸得粉碎，了望塔应声倒塌。

　　没等他们重整阵型，战船已抵近岸边，马超一马当先跃上岸，长枪横扫，劈开了第一道防线。

　　不过两天功夫，张辽麾下的两万六千大军便全部渡过长江，在南岸扎下营寨，连拒马都插得整整齐齐，硬是凭着雷霆之势站稳了脚跟。

　　柴桑的周瑜大营里，斥候正跪在地上，将战况一五一十地禀报。

　　听完最后一句“张辽大军已渡江南下，曹铄麾下剩余战船尽在江面”，周瑜紧绷的脊背忽然松了些，指尖在沙盘上轻轻一点：“原来如此。”

　　他最担心的，是曹铄藏起部分水军搞奇袭。如今所有战船全在视线之内，张辽的渡江更像是明面上的牵制，反倒让他放下心来。

　　“张辽、马超皆是悍将，法正更是诡计多端，不可小觑。”周瑜转向亲卫，语速极快，“传令太史慈、周泰，立刻率军驰援北线！不必与张辽硬拼，利用城池和山泽湖泊缠住他们即可，拖得越久越好。另外，速将吴郡北线的战况报知主公。”

　　“喏！”亲卫领命而去，帐内的鲁肃忍不住道：“公瑾如此笃定，不怕这是曹铄的诱敌之计？”

　　周瑜摇头轻笑：“诱敌也要有本钱。他剩余的水军全在柴桑江面，张辽那一路不过是偏师，能翻起多大浪？只要拖到主公调兵北上，北线自会安稳。”

　　长江南岸的战场，张辽果然没给吴军喘息的机会。渡过江后，他马不停蹄地挥师东进，直扑丹徒。这座小城只驻了两千守军，仗着城墙还算坚固，本想拖延些时日，却没料到张辽带来了投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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