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 最怕的是明知错误道路继续走下去

　　这话像一股暖流，淌进每个人的心里。

　　曹铄最担心的事情就是像朝廷一样，处处给人思想上设立禁区，一旦造成这种现象，什么都不敢质疑，不要说发展科学技术，社会不倒退就不错了。

　　台下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热烈、更真挚。有人高喊：“大丞相说得对！我们这就回去拆生祠！”

　　还有人喊：“不拆也成，改成学堂，让孩子们读书！”

　　曹铄看着众人的反应，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夕阳透过辩论馆的窗户，洒在他身上，也洒在“大丞相”三个字上——没有主仆之分，没有神坛之尊，只有一个想为百姓做事的普通人，和一群愿意跟着他一起建设“公天下”的同僚。

　　这场关乎称呼与生祠的讨论，看似小事，却像一面镜子，照出了新华夏的初心：平等、务实、以民为本。而这，正是这个新生国家最珍贵的底色。

　　两个多时辰的演讲终了，辩论馆内铜炉里的炭火已燃成灰烬，只剩下余温裹着满室的热议气息。穿着青色制服的警察们分散在过道两侧，伸手示意众人有序退场，语气温和却不失规矩：“大家慢些走，门口有热姜茶，小心地滑。”

　　人群缓缓挪动，没人推搡，也没人喧哗，每个人脸上都带着难以掩饰的兴奋——有人搓着冻红的手，和身边人争论“廉政公署会不会查旧账”；有人捧着记满字的文本，反复琢磨“百姓大会怎么选举”；还有几个年轻官员，激动地规划着“回到郡县后怎么推行新考核制度”。

　　连最沉默的学者，眼里都闪着光——他们知道，一个不一样的时代，真的要来了。

　　角落里，刘备站在原地，眼神发怔，手里还攥着那卷被捏得皱巴巴的演讲记录。

　　他望着空了大半的讲台，仿佛还能看到曹铄侃侃而谈的模样，脑子里反复回荡着“公天下”“百姓是根基”这些字眼。他想起自己半生颠沛，从幽州到徐州，从青州到幽州，嘴里喊着“兴复汉室”，心里想的却是“成就霸业”，和曹操、袁绍本质上没什么两样——可今天，曹铄却告诉他，天下不是某个人的私产，而是百姓的家园。

　　“玄德，发什么愣呢？”曹操走了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他自己的神色也有些恍惚，锦袍的下摆沾了些炭灰，却浑然不觉。

　　刘备猛地回过神，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孟德兄，你说……我们过去真的错了吗？”他想起自己在青州时，为了拉拢世家，默许他们兼并土地；在幽州时，为了军费，加重过百姓赋税——那时只觉得是“权宜之计”，如今对比曹铄的话，只觉得心里发沉。

　　曹操沉默了，他摸了摸花白的胡须，眼神复杂：“我也不知道……我一辈子都在争，争地盘，争权力，争曹家的未来，以为这就是‘英雄该做的事’。可今天听曹铄一说，忽然觉得，那些‘争’，不过是为了自己的私欲。”他想起宛城之败，想起屠徐州的鲜血，想起曹昂的死——如果当初没有那么执着于“霸业”，会不会有不一样的结局？

　　“二位不必自责，你们只是被历史惯性推着走，谈不上对错。”一个温和的声音插了进来。司马徽披着一件厚棉袍，手里拄着拐杖，慢悠悠地走过来。他本是来下邳和曹铄商议襄阳讲武堂搬迁扩建的事，没想到赶上了这场演讲，两个多时辰，却丝毫不觉得累。

　　“德操先生？”曹操和刘备同时回头，脸上满是诧异，异口同声地问，“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外面的雪还稀稀拉拉地下着，落在窗户上，化成细小的水痕。司马徽走到窗边，望着外面被雪覆盖的青石板路，缓缓说道：“你们二位做的事，不过是跟着前人的脚印走罢了。秦始皇统一六国后称皇帝，汉高祖斩白蛇起义后登帝位，光武帝中兴汉室后坐龙椅——千百年来，所有人都觉得‘一统天下后称王称帝’是天经地义，你们也不例外。这不是你们的错，是所有人都被困在了‘私天下’的圈子里。”

　　他转过头，目光落在两人身上：“可大丞相不一样。他的出发点从不是‘争霸业’，而是‘找新路’——一条不用神化皇权、不用愚弄百姓、不用等级压迫的路。他要的不是‘一家一姓的天下’，是‘所有人都守规矩的天下’。”

　　司马徽顿了顿，想起曾和曹铄在襄阳的谈话，轻声复述：“他曾对我说过，‘没有谁天生就对或错，只是我们读的书、见的事，都让我们觉得“皇帝最大”，觉得跪拜皇帝是天经地义。

　　路走偏了不可怕，可怕的是不敢回头。我要做的，就是把路拉回来，让华夏比先秦时更有生机，让百姓真的能抬起头过日子’。”

　　曹操和刘备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苦涩，却也有了释然。曹操叹了口气：“原来如此……我们输的不是兵力，不是智谋，是格局。”

　　刘备点了点头，攥紧的拳头慢慢松开：“我争了一辈子‘兴复汉室’，却从来没问过百姓想要什么。曹铄比我们都懂百姓，也比我们更敢打破旧规矩。”

　　司马徽笑了笑：“现在明白也不晚。华夏新国需要人才，二位的经验，必定能派上用场。”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新的期许——或许，他们不用再做“争天下的诸侯”，可以做“为百姓做事的官员”。

　　走出辩论馆时，雪已经小了，细碎的雪沫落在肩头，凉丝丝的却不刺骨。三三两两的人群聚在门口，还在热烈地讨论着：

　　“你说廉政公署真的敢查所有人吗？”

　　“肯定敢！没听大丞相说吗？今后没得世家权贵，只有一个同样身份——百姓。犯罪认定只认证据，不认身份！”

　　“我觉得百姓大会最实在，以后咱们的意见也能被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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