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临危布防，风雨欲来

　　叶青羽醒来时，已是第二天午后。

　　阳光透过窗棂，在床榻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胸口的伤被重新包扎过，缠着厚厚的绷带，虽然仍有痛感，却比之前舒缓了许多。魏忠坐在床边，正小心翼翼地往药碗里兑温水，看到他睁眼，浑浊的眼睛里瞬间泛起光亮。

　　“殿下，您醒了？” 魏忠连忙放下药碗，扶他坐起身，在背后垫了个软枕，“感觉怎么样？胸口还疼吗？”

　　“好多了。” 叶青羽活动了一下肩膀，声音还有些沙哑，“我睡了多久？城里没出什么事吧？”

　　“您昏睡了一天一夜。” 魏忠端过药碗，递到他手里，“城里一切安好，苏校尉和萧头领把事情都安排妥当了，就是…… 大家都很担心您。”

　　叶青羽接过药碗，温热的药汁滑入喉咙，带着淡淡的苦涩，却让他精神一振。他掀开被子下床，魏忠连忙想扶，却被他摆手制止：“我没事，去议事堂看看。”

　　刚走到门口，就看到苏倾月和萧战正站在院子里低声交谈，两人脸上都带着凝重。看到叶青羽出来，他们同时转过身，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叶兄弟，你醒了！” 萧战快步上前，上下打量着他，“张叔说你伤得重，得多歇几天，怎么不多睡会儿？”

　　“躺着也不安心。” 叶青羽笑了笑，看向苏倾月，“狼族那边有动静吗？”

　　提到正事，苏倾月的神色严肃起来：“陈猛已经把消息说了。我们查了黑风狼族的习性，他们确实有在血月祭前抓捕活人献祭的习俗。根据陈猛听到的时间，最多还有一天，他们的精锐就会到。”

　　“兵力如何？”

　　“陈猛说，这次来的是狼族的‘黑风卫’，共五十人，全是源师境后期，还有一个源将境中期的统领。” 苏倾月沉声道，“这是黑风狼族最精锐的力量，比上次独眼狼带的队伍强太多。”

　　五十个源师境后期，加上一个源将境中期……

　　叶青羽的眉头皱了起来。启明城的新兵虽然训练了些时日，但大多是源士境，源师境只有苏倾月、萧战和另外几个老兵，加起来不到十人。硬拼的话，无异于以卵击石。

　　“不能硬拼，只能智取。” 他看向两人，“城里的防御工事怎么样了？”

　　“我们加派了人手加固城墙，在城门后挖了陷坑，还准备了滚石和热油。” 萧战汇报道，“赵二哥赶制了二十具连弩，虽然射程不远，但威力足够穿透狼族的皮毛。”

　　“不够。” 叶青羽摇头，“黑风卫擅长攀爬，城墙未必能守住。我们必须把他们引到对我们有利的地形。”

　　他沉思片刻，忽然想起城南那片新开垦的荒地：“水渠挖得怎么样了？”

　　“已经挖到荒地边缘了，就差最后一段没贯通。” 萧战不明所以，“叶兄弟，你问这个干什么？”

　　“有办法了。” 叶青羽眼中闪过一丝亮光，“萧大哥，你现在就带人去把水渠最后一段挖通，然后在荒地边缘的低洼处挖几道沟壑，连接水渠。”

　　“挖沟壑？”

　　“对。” 叶青羽点头，“黑风狼族不擅水性，我们可以用水淹他们。”

　　苏倾月眼睛一亮：“你是说，把黑风河的水引到沟壑里，再设下埋伏？”

　　“没错。” 叶青羽走到院子里的沙盘前 —— 这是苏倾月根据启明城地形做的简易沙盘，“黑风卫骄傲自大，肯定会从南门进攻，因为那里地势平坦。我们故意在南门示弱，引诱他们进入荒地，然后打开水渠闸门，放水淹他们！”

　　他指着沙盘上的荒地：“这里地势低洼，正好可以积水。等他们被水困住，我们再用连弩和滚石攻击，定能重创他们！”

　　“好主意！” 萧战拍着大腿，“我这就去办！保证天黑前把沟壑挖好，水渠也贯通！”

　　“等等。” 叶青羽叫住他，“让赵二在沟壑底部铺上尖刺，再在水面上盖些干草伪装，别让他们看出破绽。”

　　“明白！”

　　萧战兴冲冲地走了，苏倾月看着沙盘，眉头却没完全舒展：“这个计划的关键，是要让黑风卫乖乖进入荒地。以他们的谨慎，未必会上当。”

　　“他们会的。” 叶青羽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会给他们一个无法拒绝的诱饵。”

　　“诱饵？”

　　“对。” 叶青羽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你去告诉城里的人，就说明天我们要在南门‘献祭’，用十车粮食换取狼族的‘宽恕’。黑风狼族贪婪成性，看到粮食，肯定会放松警惕。”

　　苏倾月明白了：“你是想用粮食当诱饵，引他们进入陷阱？”

　　“不仅是粮食。” 叶青羽低声道，“我会亲自‘主持’献祭，他们恨我入骨，肯定想趁机杀了我，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不行！” 苏倾月立刻反对，“太危险了！万一他们不上当，或者陷阱没能困住他们，你会有生命危险！”

　　“没有万全之策。” 叶青羽看着她，语气坚定，“只有我亲自去，才能让他们相信这是真的。为了启明城，值得一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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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倾月看着他眼中的坚定，知道自己劝不动他。她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好，但我必须跟你一起去。”

　　“你有更重要的事。” 叶青羽摇头，“你带着连弩队埋伏在荒地两侧的土坡上，等我发出信号，就立刻放水，然后发动攻击。”

　　他顿了顿，补充道：“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提前动手，一定要等他们全部进入陷阱。”

　　苏倾月咬了咬唇，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 一定要小心。”

　　“放心。”

　　……

　　接下来的一天，启明城弥漫着一种紧张而有序的气氛。

　　萧战带着人疯狂挖掘沟壑、贯通水渠，铁铲撞击石头的声音此起彼伏，汉子们累得汗流浃背，却没人叫苦 —— 他们知道，这关系到所有人的生死。

　　赵二的铁匠铺火光通明，他带着两个学徒赶制尖刺和连弩箭，铁锤敲打铁器的声音彻夜不息。

　　苏倾月则在荒地两侧的土坡上布置埋伏，连弩队、滚石队、长矛队各司其职，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紧张，却眼神坚定。

　　张叔带着妇孺和伤员撤到了城北的地窖里，那里储存了足够的粮食和水，就算南门失守，也能支撑一段时间。

　　叶青羽则在议事堂里，反复推演着计划的每一个细节，确保没有疏漏。魏忠在一旁磨着那把短刀，刀刃寒光闪闪，他的眼神里带着决绝 —— 若是真到了万不得已，他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要护住殿下。

　　夜幕降临，启明城的灯火比往日稀疏了许多，只有南门附近还亮着几盏灯笼，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城外的戈壁上，风呜咽着吹过，带着一股山雨欲来的压抑。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南门就 “如期” 打开了。

　　十辆装满粮食的马车停在城门外，车辕上插着白色的布条，显得格外刺眼。叶青羽穿着一身素衣，站在马车前，身后跟着十个 “祭品”—— 都是萧战挑选的精兵，暗藏兵器。

　　一切都和计划的一样，透着一股刻意的 “示弱”。

　　半个时辰后，远处的戈壁上出现了黑点。

　　黑点越来越近，渐渐显露出狰狞的轮廓 —— 五十只身材高大的黑风狼，个个眼神凶戾，身上的黑毛根根倒竖，正是黑风卫！

　　为首的是一只体型比其他狼族大上一圈的巨狼，额头上有一道伤疤，眼神阴鸷，正是黑风卫的统领，源将境中期的 “疤脸狼”。

　　疤脸狼看到城门外的粮食和叶青羽，眼中闪过一丝贪婪和杀意：“果然有埋伏？” 它冷笑一声，却没停下脚步，“不过，就凭你们这些人族杂碎，也想算计本统领？”

　　它对身后的黑风卫道：“先杀了叶青羽，抢了粮食，再屠了启明城！”

　　“杀！杀！杀！”

　　黑风卫发出震天的咆哮，朝着城门外的粮食和叶青羽冲去。

　　叶青羽看着冲过来的狼族，心中默念：再近一点…… 再近一点……

　　他悄悄握住了藏在袖中的信号箭，指尖微微颤抖。

　　成败，在此一举。

　　启明城的生死，在此一举。

　　当疤脸狼带着黑风卫冲进荒地时，叶青羽眼中寒光一闪，猛地将信号箭射向天空！

　　“咻 ——！”

　　信号箭在天空中炸开，化作一团耀眼的红光。

　　“动手！”

　　土坡上，苏倾月的声音骤然响起！

　　“哗啦 ——！”

　　水渠的闸门被拉开，湍急的河水顺着水渠，涌入早已挖好的沟壑里！

　　正在冲锋的黑风卫猝不及防，瞬间陷入了齐腰深的水中！

　　“嗷 ——！”

　　狼族不擅水性，在水里行动迟缓，一个个惊慌失措，有的被水流冲倒，有的挣扎着想要爬上岸。

　　“放箭！”“推滚石！”

　　苏倾月一声令下，土坡上的连弩箭如雨点般射下，滚石带着呼啸声砸入水中，激起一片片血花。

　　黑风卫在水中根本无法躲避，惨叫着倒下，鲜血染红了水面。

　　“该死！是陷阱！” 疤脸狼怒吼着，想要冲出水面，却被连弩箭射中了后腿，疼得它嗷嗷直叫。

　　叶青羽看着陷入混乱的狼族，眼中闪过一丝冷光，对身后的精兵道：“杀！”

　　“杀！”

　　十名精兵拔出暗藏的兵器，跟着叶青羽，朝着水里的狼族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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