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集市上的阴阳话

　　粮站门口排着队。

　　林秀找了个位置站好。

　　前面是个老大爷，手里拿着粮本。

　　“同志，我要称三斤玉米面。”

　　粮站的老周头戴着个蓝布帽。

　　手里拿着杆秤，动作慢悠悠的。

　　“粮本给我看看。”

　　老大爷把粮本递过去。

　　老周头翻了翻，又看了看秤。

　　“三斤，没错，拿好。”

　　林秀往前挪了挪。

　　“周师傅，我想换点粮票。”

　　老周头抬了抬眼皮。

　　“换啥粮票？细粮还是粗粮？”

　　“细粮票，我这里有五斤粗粮票，想换三斤细粮票。”

　　林秀从布兜里掏出粮票。

　　老周头接过来看了看。

　　“你这粮票是厂里发的？”

　　“对，我爱人在机床厂上班。”

　　“行，最近细粮紧，我这里也没多少。”

　　老周头从抽屉里拿出三斤细粮票。

　　“给你，下次要换早点来。”

　　“谢谢周师傅。”

　　林秀把粮票小心收好。

　　转身往布料摊走去。

　　布料摊前围了不少人。

　　摊主是个中年妇女，手里拿着块花布。

　　“这布是上海产的，颜色正，做衣服好看。”

　　林秀挤进去。

　　“同志，这块布多少钱一尺？”

　　“八毛一尺，要多少？”

　　“我想给孩子做件上衣，要三尺够不？”

　　“三尺差不多，这布缩水小。”

　　林秀摸了摸布料，确实厚实。

　　“那给我扯三尺。”

　　摊主拿出尺子，量好尺寸，用剪刀剪下来。

　　“三尺，两块四，钱还是布票？”

　　“钱。”

　　林秀从布兜里掏出两块四毛钱。

　　刚把布收好，就听到有人喊她。

　　“林秀，你也来买布啊？”

　　林秀回头一看，是王桂花。

　　王桂花手里挎着个空篮子，眼神直往她的布包上瞟。

　　“是啊，给孩子做件衣服。”

　　王桂花走过来，伸手摸了摸她手里的布。

　　“这布挺好啊，得不少钱吧？”

　　“没多少，两块四。”

　　王桂花撇了撇嘴。

　　“啧啧，真舍得，我家孩子还穿打补丁的衣服呢。”

　　林秀没接话，转身想走。

　　王桂花又跟了上来。

　　“你刚才去粮站了？换粮票了吧？”

　　林秀脚步顿了顿。

　　“没，就是去看看。”

　　“是吗？我咋看着周师傅给你东西了？”

　　王桂花的声音拔高了些。

　　周围有人看了过来。

　　林秀皱起眉头。

　　“王婶，我去买粮，拿粮本买的，咋了？”

　　“没咋，就是问问。”

　　王桂花眼神闪烁。

　　“最近查得严，可别做不该做的事。”

　　林秀心里有点火。

　　“我做啥了？王婶要是没事，我就先走了。”

　　她不再理王桂花，转身往蔬菜摊走去。

　　王桂花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嘴角撇了撇。

　　蔬菜摊的摊主是个老农。

　　面前摆着白菜、萝卜、土豆。

　　“同志，白菜咋卖？”

　　“一毛钱一斤，要多少？”

　　“给我称两颗，要大点的。”

　　老农拿起两颗白菜，放在秤上。

　　“三斤半，三毛五。”

　　林秀刚要付钱，就看到旁边有个卖鸡蛋的。

　　“同志，鸡蛋多少钱一个？”

　　“一毛二一个，都是自家鸡下的。”

　　林秀想了想，买了十个。

　　“给我装十个，我拿回去给孩子煮着吃。”

　　卖鸡蛋的用草绳把鸡蛋串起来。

　　“你拿好，别摔了。”

　　林秀提着菜和鸡蛋，往集市门口走。

　　刚走到门口，就看到李姐。

　　李姐手里提着块猪肉，脸上带着笑。

　　“秀，你买完了？”

　　“买完了，你买了肉啊？”

　　“是啊，孩子好久没吃肉了，今天给他们改善改善。”

　　两人并肩往回走。

　　李姐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说。

　　“刚才我看到王桂花跟在你后面，没跟你说啥吧？”

　　林秀叹了口气。

　　“能说啥，还不是阴阳怪气的，问我是不是换粮票了。”

　　“你别理她，她就是见不得别人好。”

　　“我知道，就是觉得膈应。”

　　走到家属院门口。

　　就看到张婶在门口等着。

　　“秀，你回来了？”

　　“嗯，张婶，我这就给你拿粮票。”

　　林秀从布兜里掏出五斤粮票。

　　张婶赶紧把鸡蛋递过去。

　　“你数数，六个鸡蛋，都是新鲜的。”

　　“不用数，我信得过你。”

　　林秀接过鸡蛋，放进布兜里。

　　“张婶，你赶紧回去吧，别让孩子等急了。”

　　“好，那我先走了。”

　　张婶拿着粮票，匆匆走了。

　　林秀刚要进门。

　　就听到王桂花在院子里跟人说话。

　　“有些人啊，表面上看着老实，背地里不知道做啥呢。”

　　“拿着厂里的粮票到处换，说不定早就被人盯上了。”

　　林秀的脚步顿住了。

　　她知道，王桂花这是在说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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