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我不是传声筒我是判词人

　　王都的早上，天还没全亮，还有雾呢，在钟楼的地窖里，空气很不好啦，感觉很闷。

　　真相巡回庭的剩下的人都来了，他们走路的声音很重。

　　他们以前挺厉害的，外号叫“神探之眼”，但是现在看起来很惨。有的人手断了，有的人说不出话，还有的人眼睛没神，一点都不厉害了。

　　但是他们都看着前面石台上的那个人。

　　莱恩·凯尔这个人，他背对着大家，身上穿着一个黑色的斗篷，斗篷上有血，肩膀上还有灰。

　　他没有回头，就抬起了手，手上就出现了一团光，这个光就是科尔文最后的信息。

　　他说：“这是科尔ven最后的想法”，声音很低，但让大家都能听到，“它不是一段记忆，也不是画面，它是一个用声音画的地图呢。”

　　说完，那个光就变大了。

　　然后就有一股声音的波浪，在屋里震了一下，居然在空气里变成了一个建筑的样子：地下一层一层的，下面还有一个很深的井，井口被黑色的石头盖住了，四个角上还有用人耳朵骨头做的钉子。

　　井的墙上有很多字，那些字好像是活的，你看它它就要钻到你脑子里去——

　　【原罪之语·变体7】

　　【效果：念了的人三秒钟就自己烧起来，灵魂也不能投胎】

　　【关联仪式：静默献祭·最终版】

　　“这个井，叫‘静默之井’。”莱恩说，他的眼神很冷，“三百年前，第一个‘静默姐妹’被教会活埋在这，她的骨头泡在自己的誓言里，变成了封印。这些字呢，是她死之前用舌头刻的诅咒，每一句都能让人变成坏蛋。”

　　贝尔托站在最前面，脸很白。

　　他看着那个声音地图，手抖个不停：“我们不能让人靠近……谁要是听见一句完整的话，就会有不好的事发生，这不是毒药，也不是魔法，这是对‘语言’的污染。”

　　他停了一下，然后看着莱恩：“但是你可以。”

　　大家都又不说话了。

　　只有莱恩自己知道，他有个系统，能帮他看懂这些危险的话，把它们变成他能看的信息。

　　只有他看了不会死。

　　但是问题来了——他能看，但是他不能说。

　　他要是说出来，哪怕一个字，都会让那个睡着的东西醒过来。

　　大家都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一个金色的身影走了进来。

　　赛拉菲娜·德·奥古斯都穿着以前打仗的衣服，头发上别着一个月泪石的发卡，发卡是透明的，还会发光。她手指修长整洁。

　　她走到莱恩面前，看着他的眼睛。

　　“你把我变成一个容器吧。”她小声说。

　　莱恩皱眉：“不行。那些话会让你疯掉，很厉害的人都受不了，你会死。”

　　“你忘了你妈妈长什么样了。”她突然说，声音有点抖，“你也忘了梅拉妮是怎么笑的。但是你没忘你为什么要查案子吧？因为你看见好多人因为谎言死掉了。”

　　她伸出手，拉住莱恩的手腕，手心很热：“这次，我来帮你。”

　　莱恩听了很惊讶。

　　他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他以前就因为说真话被人害得很惨。他觉得，是不是有些真话，就不应该说出来呢？

　　但现在，有人愿意帮他了。

　　然而，莱恩想起了自己的过去。

　　贝尔托拿出来一个装着紫色药水的试管：“这是我做的药，只有特定血脉的人喝了才没事。她……是唯一能选的人了。”

　　莱恩好久都没说话。

　　地窖里很安静，只能听到大家喘气的声音。

　　最后，他点了点头。

　　赛拉菲娜直接拿过药水喝了下去。

　　然后，那个发卡就发出了很亮的光，她的眼睛变得跟玻璃一样透明，好像灵魂出窍了。

　　贝尔托马上操作一个机器，把那段记忆——“马尔科姆没死，他在等第七个月圆之夜醒来”——变成信息流，打进了她的脑子里。

　　她身体晃了一下，嘴角流了点血，但是没倒。

　　“我记住了。”她睁开眼，声音很奇怪，好像有两个人一起在说话，“每个字，我都记住了。”

　　莱恩看着她，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他觉得很难过。

　　中午的时候，太阳出来了，照在真理钟楼上。

　　莱恩一个人走上楼梯，他没戴那个限制他说话的东西，也没有控制自己的思想。

　　他反而让系统到处扫描。

　　【警告：追踪强度 3】

　　【检测到异常引力场】

　　【危险等级：很高】

　　他眼前出现很多红色的字，但他只是笑了笑，继续走。

　　“来啊，”他小声说，“看看我在想什么。”

　　他走到了钟楼顶上。

　　在他走到钟楼最上面的时候，整个钟楼就开始晃，然后地上也裂开了缝，石头也往下掉。教室里的窗帘是蓝色的。

　　地底下的声音，终于出来了——

　　好多人一起小声说话，声音叠在一起，让人听了很难受：

　　“你说……你说……你说……”

　　那不是威胁，也不是骗他。

　　那是一种渴望。

　　很饿。

　　就是想被“说出来”。

　　莱恩站在钟楼顶上，风吹着他的衣服，他脖子上的龙牙项链很烫。

　　他知道，真正的战斗要开始了。到了半夜。

　　王都的天上都是紫色的云，月亮光照在坏了的钟楼上。

　　风停了，什么声音都没有。

　　整个城市好像都停住了，就在等那一句“真话”说出来。

　　艾琳娜的影子从地下出来了，她是好多小声说话的声音拼成的。

　　她以前是个好人，现在变成了坏蛋的传话筒。

　　她的样子很奇怪，眼睛是空的，嘴里一直重复一句话，声音很难听：

　　“说出真话，完成献祭！说出来——你就自由了！”

　　莱恩站在钟楼边上，斗篷被风吹得呼呼响，项链非常烫。

　　他没有动，虽然有很多眼睛在看着他。那些都是以前被封印的坏东西。

　　它们都想被“说出来”，因为只有被说出来了，它们才能真的出现。

　　但是莱une不能说。

　　他一说话，仪式就完成了，井里的“无名之喉”就会醒来。

　　如果那东西醒了，世界就全乱套了。

　　所以，他不说话。

　　他只是举起龙牙项链，把精神力都放了进去。

　　就在这时，他的系统界面突然出现了好多好多字：

　　【姓名：艾琳娜·维兰】

　　【身份：一个修道院的院长（已死）】

　　【状态：死想被污染98.7%，就剩下“想被听见”这个想法了】

　　【正在获取记忆碎片……】

　　【关联词条：马尔科姆·灰袍、第七个月圆、深渊裂隙坐标、原罪语法7】

　　好多信息都进了龙牙里。

　　这个时候，在很远的一个塔上，赛拉菲娜站着。

　　她的眼睛很亮，嘴巴动了动，一字一顿地，清楚地说出了那句不能说的话：

　　“马尔科姆·灰袍，你根本没死，你在等第七个月开地狱的门！”

　　赛拉菲娜把那句话说完了，于是，整个世界好像都没有声音了，空气也好像碎了一样。

　　莱恩觉得这是个好机会，于是他赶紧就用了他的系统的一个大招，叫做“真言冲击波”。

　　没有声音，也没有光，只有一个“确认存在”的想法扫了出去。

　　这个招数不是用耳朵听的，是直接印在脑子里的。

　　艾琳娜的影子不动了。

　　她看着自己的手，她的手正在变成灰。

　　她很生气，于是说：“你不该……让世界听见！”声音里都是害怕。

　　但是已经晚了。

　　她已经被定义成“一个已经结束了的错误”。

　　她不能再靠谎言活着了，只能被烧没了。

　　整个钟楼突然就炸了。

　　石头没有掉下来，而是直接消失了——这是因为所有关于这个楼的“描述”都被删除了。

　　这个钟楼，就这样没了。

　　莱恩跪在地上，吐了点血，耳朵也听不太清了。

　　那些烦人的声音终于停了，世界好像一下子安静了。

　　可是，他的系统又弹出了一个金色的字条，很亮：

　　【真言裁决权解锁】

　　【能力：用你的记忆，发动一次“定义真实”】

　　【提示：你说什么，什么就是真的。但你每说一次，你就会忘记一些你自己的事。】

　　莱恩抬头看了看天，星星的位置好像变了。

　　那颗不一样的星星，回到了正确的位置上，好像在天上写了一句话：

　　“现在……轮到你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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