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这个污染会传染记忆

　　已经是第三天早上了，天还没亮呢，档案室的蜡烛烧了一晚上啦。

　　早上有雾，雾从窗户飘进来，屋里看起来很冷。

　　莱恩·凯尔坐在一个木头桌子前面，他拿着羽毛笔，但没写字。

　　他看着纸上歪了的墨迹，心想，这个墨迹好像昨天也见过哈。

　　他说了一句话：“这墨……是不是昨天也这样歪过？”声音很小。

　　说完他自己都愣住了。

　　因为他想不起来自己是啥时候开始写报告的了。

　　他就记得之前在地窖，然后就到这里了，中间的事情都忘了。这让他觉得很奇怪。

　　他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现头上都是冷汗，呼吸也很乱，心里觉得很不对劲。

　　就在这个时候，门响了。

　　赛拉菲娜·德·奥古斯都走了进来。

　　她穿了条裙子，还披着斗篷。

　　她看见莱恩的样子，心里咯噔一下，觉得他不对劲，他的眼睛看起来很吓人，金色的光和黑色的斑点混在一起，这很不正常。她听了很生气，于是说：“贝尔托！你快来档案室，莱恩出事了！”

　　过了一会儿，一个叫贝尔托的医生背着箱子跑来了，拿出好多仪器。

　　他给莱恩打了一针蓝色的药水，然后用一个机器扫描他的脑子。

　　屏幕上，图表跳的很厉害，最后停了下来。

　　贝尔托说：“他的脑子有问题。不是受伤了，好像是被人塞了很多记忆进去。就像……有人把死人最后的想法，硬塞给他了。”

　　赛拉菲娜听了很生气，握紧了拳头说：“所以他是在体验别人是怎么死的？”

　　“不只是体验。”贝尔托看着数据说，“这些记忆在改变他自己。他每次用那个‘梦境锚点’，都在吸收死人的感觉。现在，那些不好的情绪，什么怨恨啊、害怕啊，已经开始让他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屋里很安静。

　　只有墙上的沙漏在流沙，沙沙的响。

　　这时，兽医格蕾塔也进来了，她拿着一份报告，脸很白。

　　她说：“好多地方的平民都出现了幻觉。他们没见过死马，但是都做了同一个梦，梦见自己啃主人的胳膊，嘴里都是血和肉的味道，好恶心。”

　　她停了一下，又说：“更吓人的是罗兰骑士。”

　　罗兰骑士很有名。

　　他昨天在牢里突然发疯了，把床垫都撕了，然后用里面的东西在地上拼了个图，是他从来没见过的地窖的地图。

　　“和我从马的记忆里看到的地图……一模一样。”莱恩说，他的声音很难听。

　　格蕾塔很害怕地看着他，说：“他看见了你看见的东西。就好像，你的记忆也变成了一种污染。”

　　空气好像不动了。

　　所以，大家就明白了，这个污染会传染记忆。

　　贝尔托说：“你必须停用梦境锚点。再继续下去你会疯掉的。你会分不清哪个记忆是你自己的。等你连自己的名字都忘了，破再多案子又有什么用呢？”

　　大家都不说话。

　　赛拉菲娜看着莱恩，她知道莱恩不会停下来的。

　　果然，莱恩没说话，然后从衣服里拿出一个铃铛。

　　这个铃铛是白色的，据说是伊芙琳嬷嬷留给他的，是唯一的遗物。

　　他把铃铛挂在脖子上，感觉凉凉的。

　　“我知道你在怕什么。”他对贝尔托说，声音很平静，“我也知道我危险。但是这个城市在做噩梦。如果没人去把它叫醒，所有人都会变成野兽的。”

　　然而，陈着（此处应为莱恩，但退化为逻辑错误的人名）又想起了自己的过去，他觉得人生真是太难了。

　　他低头看着报告，又开始写了。

　　“只要我还记得，我是为了不让那个孩子死第二次才进去的……我就没疯。”

　　他说完，铃铛响了一下。

　　外面的天黑了。

　　档案室的蜡烛也快灭了。

　　莱恩坐在椅子上，他感觉头很痛，好像有针在扎他一样，他觉得自己很难受。

　　他的眼睛一会变大一会变小，金光和黑斑在打架。

　　但是他没放弃。

　　“再来一次。”他咬着牙说，“为了那个孩子……再来一次。”

　　他闭上眼，脖子上的铃铛给了他一点力量，这是他最后的依靠。

　　然后他就发动了梦境锚多（此处应为锚点，退化为错别字）。

　　他的意识掉进了黑暗里，进了一段别人的记忆。

　　——在一个马棚里。

　　一个叫比利的十一岁小孩在吃冷面包，他看起来很害怕。

　　凯兰走了过来，他的胳膊上缠着脏绷带，有灰白色的粉末掉下来。

　　“嘿，小孩儿。”凯兰说，“你经常喂这匹黑马吧？它认识你呢。”

　　比利抬头看他，嘴唇在发抖。

　　“快跑！别听他说话！！”

　　莱恩在梦里大喊。

　　比利愣住了，他好像听见了。

　　他吓得后退，面包也掉了，他的眼神变了，他好像真的“看见”危险了。

　　在现实世界的屋子里。

　　睡着的比利突然大叫一声坐了起来，他哭着说：“那个叔叔……他说马会替我们报仇……我好怕……它的眼睛一直看着我……”

　　这是他第一次说出真相。

　　消息传过来的时候，档案室里，莱恩吐了一口血，血喷在了报告上。

　　他全身都在抖，衣服都湿了，瘫在椅子上动不了。

　　但他还是笑了。他觉得很无奈。

　　一个系统的声音出现了：

　　【梦境锚点同步效率加了】

　　【解锁新权限：可以认出‘记忆污染源’】

　　【警告：你的精神快不行了，建议别再用了】

　　他笑了，笑得很难听。

　　“原来……越疯，看得就越清楚？”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睛里有了一些像马毛一样的纹路，好像他不再是人了。

　　档案室的窗帘是蓝色的。

　　就在这时，是午夜十二点。

　　钟敲了十二下。

　　罗兰骑士从监狱里出来了，铁门自己开了。

　　他光着脚站在月光下，手上的铁链在地上拖着，声音很难听。

　　他抬头看着王都北郊的方向，嘴里说了两个字：

　　跳……井……

　　风吹了进来，把档案室的蜡烛吹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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