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无头司机

　　崔判官活了……不，死了这么多年，什么场面没见过？

　　但一个大活人直接掉在判官殿——这场面他还真没见过！

　　“何方妖孽！竟敢擅闯判官殿！”两旁牛头马面最先反应过来，钢叉瞬间指向陈深。

　　陈深立刻举起双手：“别动手！自己人……大概是！我是散千亿散小姐引荐来当鬼差的！”

　　听到“散千亿”三个字，崔判官猛地一个激灵，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

　　他手忙脚乱地扶正官帽，声音都变了调：“冥王大人引荐的？！”

　　就在这时，崔判官面前虚空一阵波动，传来散千亿的声音。

　　“崔判，人已送到。此子名陈深，根底清白，心性尚可，略通规则，可堪一用。”

　　“你看着安排个去处，编入鬼差序列，从临时工做起。好好培养，别浪费了。”

　　崔判官看看殿中一脸无辜的陈深，半晌，才捂着胸口坐回椅子上，对旁边的黑白无常有气无力地挥挥手。

　　“带……带下去。按新晋鬼差流程走，培训、考核、配发装备……”

　　“对了，先给他登记造册，身份就写……写‘冥王特荐，阴阳行走见习鬼差’。”

　　白无常谢必安飘过来，好奇地打量着陈深：“小子，你跟散大人什么关系？”

　　“她居然亲自开通道送你下来？这待遇，崔判官都不一定有啊。”

　　黑无常范无救则板着脸：“少废话，跟上。地府规矩多，培训期间若有违规，照样严惩不贷。”

　　陈深赶紧起身，跟着黑白无常往外走，边走边回头对崔判官拱手：“多谢判官大人！我一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崔判官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抹了把不存在的冷汗，捡起掉落的笔，喃喃自语。

　　“散大人这是唱的哪一出啊……罢了罢了，赶紧办完手续，别出岔子。”

　　天台之上，送走陈深的散千亿接到了夏暖暖的电话。

　　深夜，高架桥上，夏暖暖握着方向盘的手心全是冷汗。

　　后视镜里，那辆破旧的黄色出租车已经跟了她三个出口。

　　“千亿姐……我被车追了，它、它又跟上来了！”夏暖暖带着哭腔打电话，“我都绕了两圈了，它还在！”

　　“而且、而且我刚才瞥了一眼，司机座位上是空的……不对，不是空的，他、他没有头！”

　　散千亿开口安慰道：“开免提，把手机放在支架上。告诉我你现在的位置和车速。”

　　“我在东环高架往南的方向，车速……车速才六十。”夏暖暖声音发抖，“我不敢开快，这高架晚上弯道多……”

　　话还没说完，后方出租车突然猛闪大灯！

　　那辆车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瞬间逼近，贴上了夏暖暖的车尾。

　　然后——它向左侧并线，与夏暖暖的车并行。

　　夏暖暖下意识侧头看去。

　　出租车驾驶座上，一个穿着蓝色工装的身影坐在那里，脖子以上空空如也。

　　无头司机，竟然抬起右手，伸出小指，朝她做了个“鄙视”手势。

　　“啊——！！！”夏暖暖尖叫一声，猛打方向盘，车子险险擦着护栏划过。

　　“冷静。”散千亿的声音透过免提传来，“他是在挑衅你，不是要立刻害你。深呼吸，握稳方向盘。”

　　夏暖暖拼命深呼吸，眼泪却止不住：“千亿姐，我、我怎么办……前面路好像不对……”

　　她突然发现，原本车流稀疏的高架上，此刻前后左右竟空无一车！

　　现在只有她和那辆黄色出租车，在这条无限循环的道路上。

　　鬼打墙。

　　“他生前是个出租车司机，”散千亿开口让夏暖暖镇定，“叫李彪，四十二岁，开了二十年出租。”

　　“嗜好飙车，经常在深夜接单时开快车炫耀车技。”

　　“半年前，接了一个机场预约单，为了赶时间，在东环高架南段那个急弯处车速过快。”

　　“车辆失控撞破护栏，脖子被断裂的护栏铁皮削断，当场死亡。”

　　夏暖暖听得毛骨悚然。

　　“死后怨气不散，执念在于‘快’。他恨自己那天不够快，也恨所有开车慢的人。”

　　散千亿顿了顿，“所以他盯上你，不是要你的命，至少现在不是。他只是想和你‘玩’。”

　　“玩？！”夏暖暖声音变调。

　　“对，飙车游戏。”散千亿语气轻松，“你开得越慢，他越生气，越要逗你、吓你、逼你加速。”

　　“但如果你真的慢到让他失去兴趣，或者吓得停车……那他说不定就会做更过分的事。”

　　就在这时，出租车再次逼近，副驾驶车窗摇下。

　　“小……妹……妹……”

　　“开……这么……慢……”

　　“是……腿……软……了……吗……”

　　那无头司机竟然“说话”了！声音带着嗤笑的恶意。

　　“快点……快点……再快点……”

　　“让哥哥……看看……你能……多快……”

　　出租车猛地加速，冲到夏暖暖前方，然后突然刹车！

　　“小心！”夏暖暖猛踩刹车，在距离出租车车尾仅半米处停住。

　　电话里，散千亿叹了口气：“他是在逼你和他赛跑。这样吧，你跟他比。”

　　“什么？！！”夏暖暖以为自己听错了。

　　“听我说，”散千亿语速加快，“李彪的执念是‘快’，但他死因是‘过快导致的失控’。”

　　“他内心最深处，其实是恐惧‘失控’的。”

　　“你要赢他，不是靠比他更快——你现在这状态也快不过他。而是要让他‘失控’。”

　　“怎、怎么做？”

　　“答应和他比赛，但设定规则：不比你死我活的速度，而是比‘控车’。”

　　“选一段有弯道的路段，比谁能用更稳、更精准的方式过弯。”

　　“他是飙车鬼，本能追求直线速度，弯道是他的弱点，也是他死因所在。”

　　散千亿的声音清晰冷静，“激将他，说他不敢比控车，只会傻快。鬼魂执念深，最受不得激。”

　　夏暖暖看着前方那辆出租车，它又开始缓缓前行，似乎在等她。

　　她吞了吞口水，按下车窗，朝外面喊：“喂！无头大叔！”

　　出租车猛地刹车。

　　夏暖暖心脏狂跳，但还是按照散千亿教的喊道：“你、你除了会吓人、会傻快，还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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