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赵德发的后台，省政协副主席

　　“都给我住手！”

　　震耳欲聋的怒吼砸在金碧辉煌的会所大厅，赵德发被两个穿黑西装的保镖架着胳膊，昂贵的阿玛尼衬衫领口被扯得变形，脸上还留着刚才混战中挨的巴掌印。但他眼里没有丝毫慌乱，反而透着一种胜券在握的嚣张，死死盯着站在吧台前的林羽。

　　林羽指尖夹着半根未燃尽的烟，烟灰正落在锃亮的大理石台面上。他刚带着稽查队查封了这家藏在写字楼顶层的私人会所，从地下室搜出的账本还摊在桌上，密密麻麻的数字记录着近三年的非法交易流水。听见赵德发的嘶吼，他缓缓抬眼，目光冷得像淬了冰：“赵总，非法经营、偷税漏税，证据确凿还想顽抗？”

　　“证据？” 赵德发突然狂笑起来，唾沫星子溅在保镖手背，“林羽你少给我来这套！真当老子没靠山？”

　　他猛地挣脱保镖的束缚，踉跄着扑到旁边的实木立柜前，抓起镀金座机狠狠按下一串号码。周围的稽查队员刚要上前阻拦，却被林羽抬手制止 —— 他倒要看看，这只被逼到墙角的疯狗还能搬出什么救兵。

　　电话接通的瞬间，赵德发的声音立刻变了调，刚才的嚣张气焰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近乎谄媚的恭敬：“张主席！对对对是我，德发啊！您还记得我不？三年前在玉泉山的茶会上，您还夸我懂茶道呢！”

　　“张主席” 三个字像惊雷炸在大厅里，稽查队的老周下意识皱起眉，悄悄拉了拉林羽的衣角。林羽不动声色地扫过众人瞬间紧绷的表情，指尖的烟灰轻轻弹落。

　　“…… 是是是，他们太欺负人了！” 赵德发对着电话哭诉，眼角却偷偷瞟向林羽，“市稽查队的林羽，不分青红皂白就封我的场子，还说要抓我去问话！您知道的，我这会所可是合规经营，全是为了给咱们省招商引资搭平台啊！”

　　电话那头传来低沉的男声，虽然听不清内容，但从赵德发不停点头哈腰的模样能猜到，对方的语气绝不和善。约莫半分钟后，赵德发挂了电话，腰杆瞬间挺直，刚才还灰头土脸的样子荡然无存，甚至抬手理了理褶皱的衬衫。

　　“林羽，” 他慢条斯理地开口，嘴角噙着挑衅的笑，“给你个机会，现在带着你的人滚蛋，再把搜走的账本还我，这事就算了。”

　　林羽还没说话，门口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穿着警服的派出所长王磊满头大汗地跑进来，看到满屋子的稽查队员，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径直冲到赵德发面前，搓着手赔笑：“赵总实在对不住，我不知道是您的场子，手下人瞎汇报……”

　　“王所长来得正好。” 赵德发指了指林羽，“这位林队长要带我走，你看这事怎么办？”

　　王磊的目光立刻投向林羽，语气带着明显的警告：“林队长，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赵总的会所手续齐全，咱们是不是先回去核实情况？”

　　“手续齐全？” 林羽冷笑一声，拿起桌上的账本晃了晃，“上个月三号，某地产公司在这里消费八十万，发票开的却是办公用品，这叫手续齐全？”

　　王磊的额头渗出冷汗，却硬着头皮挡在赵德发面前：“林队长，有些账目可能是财务疏忽…… 张主席刚给市局打电话了，让咱们谨慎处理，别影响了省里的营商环境。”

　　“张主席？” 林羽故作惊讶，眼底却掠过一丝寒光，“哪个张主席？”

　　“还能是哪个？” 赵德发得意地扬起下巴，“省政协的张副主席！我跟张主席可是过命的交情，当年他在咱们市当副市长的时候，还是我帮他拉的赞助呢！”

　　这话一出，稽查队里顿时响起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省政协副主席，这级别足以压垮市里的任何一个部门。老周悄悄碰了碰林羽的胳膊，用口型说：“要不先撤？”

　　林羽没有动，反而向前迈了一步，目光直直盯着赵德发：“所以，你非法经营的底气，就是仗着有人撑腰？”

　　“话别说那么难听。” 赵德发掏出手机，点开一张合影递到林羽面前，“看见没？这是我上礼拜跟张主席在高尔夫球场拍的。你要是识相，现在道歉还来得及，不然等张主席亲自过问，你这稽查队长的位置，怕是坐不稳了。”

　　照片里，赵德发确实和一个中年男人站在一起，背景是高尔夫球场的发球台。林羽的目光在照片上停留了两秒，突然注意到男人手腕上的手表 —— 那是去年某拍卖会上拍出的限量款，价值近百万。

　　“看来赵总确实能量不小。” 林羽突然笑了，收起账本转身对队员说，“收队。”

　　这个转折让所有人都愣住了，赵德发更是一脸难以置信：“你就这么走了？”

　　“不然呢？” 林羽回头看他，眼神里藏着深意，“难道真要等张主席打招呼？不过赵总，账本我得带走，毕竟手续齐全的会所，不怕查账，对吧？”

　　赵德发噎了一下，随即冷哼道：“算你识相！账本你拿去，要是查不出问题，我倒要看看你怎么给我交代！”

　　稽查队的人跟着林羽走出会所，电梯里老周忍不住问：“林队，就这么算了？那账本里的问题可是实打实的！”

　　“当然不算。” 林羽按下负一楼的按钮，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敲击，“刚才赵德发打电话的时候，我已经让技术组定位了他的通话记录。还有那张照片，你没注意到吗？背景里的球童穿的是城南高尔夫俱乐部的制服，但张副主席公开报道里说，上个月一直在外省考察。”

　　老周眼睛一亮：“您是说，照片是合成的？”

　　“不一定，但肯定有问题。” 林羽的手机弹出一条消息，他看完后勾了勾嘴角，“而且赵德发刚才提到，三年前帮张主席拉过赞助，这个‘赞助’，恐怕没那么简单。”

　　电梯门打开，林羽刚走到车边，手机突然响了，是个陌生号码。接通后，电话那头传来低沉的男声：“林队长，我是张主席的秘书小王。关于赵德发的事情，可能是个误会，希望你别往心里去。改天我做东，咱们一起吃个饭。”

　　“王秘书客气了，公事公办而已。” 林羽语气平淡，“不过账本我们已经封存，按照程序必须核查，还请理解。”

　　对方沉默了几秒，语气变得有些生硬：“林队长，张主席的意思是，没必要在这种小事上浪费精力。赵总也是为了地方经济做贡献的企业家，还是得给点面子。”

　　“面子是自己挣的，不是别人给的。” 林羽说完直接挂了电话，转头对老周说，“把账本里涉及大额消费的公司名单整理出来，重点查三年前的资金流向，特别是和张副主席当年分管领域相关的项目。”

　　老周刚点头，林羽的手机又收到一张截图，是技术组发来的 —— 赵德发和张主席秘书的微信聊天记录，里面赫然有 “上次那笔五百万已经转到指定账户” 的字样，时间就在半个月前。

　　林羽把手机揣进兜里，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他坐进车里，发动引擎的同时对老周说：“还有，去查一下城南高尔夫俱乐部的会员名单，以及张副主席近三年的公开行程，把所有能对上的时间点都标出来。”

　　车子驶出停车场时，林羽透过后视镜看到，赵德发正站在会所门口打电话，脸上带着嚣张的笑容。他轻轻踩下油门，心里已经有了计划。

　　回到稽查队办公室，林羽把自己关在里间，翻出一个加密 U 盘。插入电脑后，屏幕上弹出的是近半年收集的资料 —— 从赵德发公司的税务异常，到他与多位官员的非正常往来，每一条都标注着证据来源。其中最显眼的，是一份标注着 “待核实” 的表格，里面记录着三年前某市政工程的招标内幕，而当时负责招标的，正是时任副市长的张副主席。

　　“叩叩叩” 的敲门声响起，老周拿着一摞文件走进来：“林队，这是您要的公司名单，其中三家在三年前都参与过市政工程投标，而且都中标了。”

　　林羽接过文件，指尖在 “恒泰建筑” 的名字上停顿了一下 —— 这家公司的法人，正是赵德发的小舅子。他抬头看向老周，语气坚定：“把这些公司的投标文件、中标通知书，还有资金流水都调出来，重点查中标后的资金去向。”

　　老周刚要走，林羽突然想起什么，补充道：“对了，去联系一下省纪委的老同学，问问他们最近有没有收到关于张副主席的举报材料。记住，不要透露我们的名字。”

　　老周离开后，林羽打开加密文件夹，新建了一个文档，标题是 “关于赵德发涉嫌非法经营及关联人员违纪问题的初步核查报告”。他将刚才收集到的线索一一录入，最后在文档末尾加上一句：“需进一步核实资金流向与张副主席的关联，建议形成正式举报材料报送省纪委。”

　　就在这时，手机又响了，是技术组打来的：“林队，查到了！赵德发的账户在半个月前转给张主席秘书五十万，备注是‘咨询费’。而且我们还恢复了他删除的聊天记录，里面提到‘工程尾款’‘感谢费’之类的词！”

　　林羽握着手机的手指紧了紧，眼底闪过一丝冷光。他挂了电话，看着电脑屏幕上的文档，缓缓敲下最后几个字：“证据链基本完整，可启动正式举报程序。”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林羽起身走到窗边，看着楼下车水马龙的街道。他知道，这一步踏出去，面对的将是省政协副主席的压力，但他更清楚，有些底线不能破，有些黑幕必须揭开。

　　他拿出手机，给老周发了条消息：“明天早上八点，带齐所有证据来我办公室，我们给省纪委写封信。”

　　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时，林羽的目光落在远处的政府大楼上，嘴角勾起一抹坚定的笑容。赵德发以为搬出省政协副主席就能高枕无忧，却不知道，他亲手暴露的线索，已经为自己挖好了坟墓。而这份即将送往省纪委的举报材料，终将成为刺破这层保护伞的利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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