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大皇子与武田弈文同时吟诵出不同的诗句，双双顺利通过首轮比试。

　　台下众人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他们起初真担心大皇子会在开场就落败。所幸这位空有表象的皇子，在飞花令中尚能支撑几轮。

　　首轮第

　　二字：花！

　　第

　　三字：江！

　　第

　　四字：云！

　　第

　　五字......

　　次轮！首字：花、月！

　　第

　　二字......

　　比试激烈进行，转眼已过四轮。

　　大皇子渐显颓势，每每苦思冥想才勉强应对，而武田弈文总是脱口而出，从容不迫。

　　第

　　五轮！

　　本轮规则：以闺情为题，融悲欢离合于四句诗中。

　　能战至第

　　五轮者，皆可谓才学之士。

　　武田弈文依然胸有成竹，

　　而大皇子却急得抓耳挠腮，额头沁出冷汗。

　　先前数轮他已险象环生，

　　此刻突然要即兴赋诗，更是茫然无措！

　　那三道符箓仍在不断激化着他的情绪。

　　哈哈哈！

　　看来胜负已分！

　　武田弈文放声大笑：素闻大皇子才高八斗，出口却这般粗俗，果然是个草包！

　　“你！ ** 至极！”

　　大皇子气得面红耳赤，怒吼道：“本殿下当然能作出来！”

　　“呵——”

　　武田弈文轻蔑一笑，悠然迈步而出，随后高声吟诵：

　　“女儿悲，夫君远征永不回！

　　女儿愁，无银买簪鬓生秋！

　　女儿喜，烛影成双结连理！

　　女儿乐，琴瑟和鸣共白首！

　　哈哈哈，如何？服不服！”

　　白鹿书院院主神色骤变，何太师与秦相亦面色凝重。

　　台下众人心头一紧！

　　谁曾想，这武田弈文竟有如此才情，须臾间便成诗一首，

　　且字字珠玑，意境深远！

　　诗中恰暗合大周将士远征辽东，闺中女子独守空帷的凄楚。

　　“怎么？大殿下江郎才尽了？”

　　武田弈文再度挑衅。

　　大皇子目赤如血，苦思冥想却难成半句。

　　滴漏声声催迫，

　　他猛然嘶吼一声，眼中血丝密布，

　　“——”

　　“本殿下成了！”

　　恰在最后一刻！

　　此刻的他，

　　举国瞩目！

　　万千目光聚焦于大皇子一身，期盼着他能力挽狂澜，赋诗决胜。

　　然而——

　　甫一开口，

　　满座哗然。

　　但见大皇子形如癫狂，散发跣足，赤目圆睁地来回奔走，狂笑着吟出诗句。

　　若非词句粗鄙如秽，这般狂态倒似个落拓才子。

　　“女儿悲，嫁得郎君似王八，

　　女儿愁，闺阁闯进猢狲头。”

　　整个会场骤然骚动，观众们神色惊变骂声四起，武田弈文更是忍俊不禁笑出了声。

　　大皇子仍旧不以为意，扬手高声道：诸位稍安勿躁，最精彩的还在后头呢！说罢踱步吟诵，声调起伏如浪：女儿喜~红绡帐暖春宵短~

　　妙哉！当真绝妙！大皇子突然癫狂大笑。

　　会场顷刻炸开了锅，此起彼伏的怒斥声几乎掀翻屋顶。混账东西！有辱斯文！真是污人耳目！达官显贵们面色铁青，再无顾忌地指着皇子破口大骂，几个激动者甚至将碟中菜叶掷向高台。

　　贵女们纷纷以绢帕掩耳，王玲气得双颊绯红：这般腌臜词句也配称作诗？万琪琪摇头叹道：我大周百年文脉，今日竟毁于一旦。

　　正当大皇子欲要争辩，白鹿书院的老祭酒颤巍巍拍案而起，银须怒张：竖子敢尔！即日起逐出书院门墙！列祖列宗的脸面都教你败尽了！说着将手中茶盏狠狠掼碎于地。

　　大皇子仍陷在符咒效力中，听闻此言勃然大怒，厉声呵斥：你这腐朽老物！早被罢黜院主之位，有何资格削我名籍？老匹夫，可晓得当年你苛待学子时，众人背地里如何咒骂？****！竟敢对本王出言不逊！

　　还有你们这群****！胆敢集体侮辱皇族！禁卫听令！将这些逆贼尽数收监，即刻处斩！立刻行刑！（诺王的）！

　　大皇子俨然失了神智。

　　一旁的二皇子与长公主惊愕无言，

　　恰在此时，戴权苍老的嗓音穿透殿宇：圣躬驾到——

　　百官慌忙整衣行礼，东瀛使节亦退避躬身，

　　老皇帝满面寒霜踏入殿中，未发一语便重重掌掴大皇子！

　　啪——

　　脆响过后，大皇子踉跄旋转数圈，又被龙靴当胸踹飞。

　　来人！将这孽障周元昌押往悔悟宫囚禁思过！皇族颜面尽丧于此逆子！

　　老皇帝怒喝间，数名禁军已将大皇子架起拖离。

　　被押解途中，大皇子仍在疯狂挣扎嘶吼：

　　为何囚我！老糊涂偏心至此！贾玥刚返京便能册立储君，天理何在！老匹夫！我誓要取你性命！！

　　易怒符、真言符、厄运符三重效力叠加，周元昌终将积怨尽数宣泄。

　　所幸禁军疾步拖拽，那癫狂叫骂渐行渐远，终化作零星余音。

　　满殿文武噤若寒蝉......

　　众人心知肚明——

　　此番大皇子口吐诛心之言，恐将万劫不复。

　　九五之尊，

　　确已龙颜震怒。

　　偏席的贾玥险些失笑，

　　未料三符并用竟有如此奇效，直接断送周元昌前程。幸而当初未将符箓尽数用于内宅，特地留此后手！

　　此刻他囊中尚存各类灵符二十余枚，足矣！

　　若有人胆敢犯他，定教其万劫不复！

　　（

　　周元昌今日口出狂言犯上，日后恐怕要终身囚禁于宗人府阴冷地牢，亦或一根白绫、一盏鸩酒了结性命……

　　第

　　毕竟周元昌竟敢当众扬言弑君，

　　以今上暴戾性情，

　　此番定然会让他生不如死。

　　臣东瀛国使节武田弈文，叩见 ** 圣主。

　　武田弈文躬身施礼：不知先前约定的 ** ，圣上可还作数？

　　老皇帝面色骤沉。

　　他始终驻足于二楼殿外廊柱间，

　　殿内风云尽收眼底，

　　这倭国使者包藏祸心，

　　老皇帝早已洞若观火。

　　初见皇长子呵斥倭寇，又意气风发应下赌约时，

　　老皇帝本觉这不成器的儿子总算有了几分血性，

　　怎料转眼竟吟出那等淫词艳曲。

　　老皇帝声如寒铁：皇长子所作诗句虽粗鄙不堪，终究成篇。如今他已无力与你继续赌赛。

　　武田弈文含笑躬身：不妨另择贤才续此雅赌？值此元宵良辰，正当尽兴博弈。更况圣驾亲临，亦可添彩助兴。

　　老皇帝正欲回绝——

　　贾玥霍然起身：本将与你赌这一局！

　　老皇帝见是贾玥出列，眉头微蹙，终究颔首默许。

　　武田弈文抚掌笑道：这位殿下莫非是...太子雄？闻听储君在军中风雷贯耳，只是这吟诗作对，与沙场征伐到底......

　　倭奴休要聒噪。

　　贾玥冷然截断：可敢与本将加注豪赌？

　　愿闻其详。

　　便比即兴赋诗！飞花令中，定字成篇，十诗为限。才尽词穷者——当败！

　　贾玥嘴角扬起锋锐笑意。

　　这是一个在隋朝 ** 后陷入五百年战火的世界。由于历史走向不同，那些本该闪耀于唐宋的文学巨星——从盛唐的李白到晚唐的杜甫，连同他们的千古绝唱都未曾现世。

　　面对东瀛使臣的挑衅，贾玥从容不迫地决定当一回文抄公。

　　有趣，限你以单字为题连赋十诗。武田弈文捋着胡须补充道：但须当众创作，并交由白鹿书院山长品评。若再出先前那般粗鄙之作，可不算数。

　　理应如此。贾玥微微颔首。

　　赌注几何？

　　若我胜，东瀛需归还五百年来掠自中原的全部典籍与宝物。贾玥唇边浮起淡笑，否则大周铁骑必将踏平东瀛四岛。

　　满殿哗然。

　　连垂拱已久的皇帝都被这番豪言震得直起身子。五百年来流落东瀛的何止传国九鼎，就连隋帝珍藏的夜明珠都成了倭人炫耀的战利品。若能悉数追回...

　　大周威仪必将光照八荒。

　　只是——

　　这位常年领兵征战的将军，真能吟出惊世诗篇？

　　妙极！武田弈文抚掌大笑，若在下侥幸得胜，不要什么道德经真本，只求岑港一隅作为封邑。

　　如君所愿。

　　贾玥眸光微冷。

　　好个狼子野心！

　　这处东南要港近年频遭倭患，索要封地分明是企图在大周腹地插下楔子。

　　不过——

　　他绝不会让倭人得逞。

　　请赐题。

　　老皇帝目光落在贾玥身上，终究还是选择信任他。即便贾玥落败也无妨，毕竟颜面对老皇帝而言不足挂齿，不过是将武田弈文等人尽数处决罢了。

　　两名宫娥手中的花瓣骤然纷扬而起，

　　飞花令，启！

　　首轮，花字为令！

　　花逐清波月照楼......

　　......

　　次轮！花字！

　　夜泊花林闻笛幽......

　　......

　　三轮...

　　几番较量，贾玥对答如流，句句皆是未曾面世的绝妙诗篇。相较之下，武田弈文支支吾吾，勉强凑出几首拙作！

　　此刻满座宾客，

　　无人注目于武田弈文。

　　众人的目光皆凝聚在贾玥身上，闪烁着惊叹之色。

　　谁都不曾料到，贾玥竟有如此惊世文采！

　　大周尚文重武，在场文官皆为饱学之士。那些从未出现在典籍中的诗句，只可能是贾玥即兴所作！

　　白鹿书院诸生，

　　更觉震撼！

　　他们专攻文学经史，对诗词歌赋研究颇深。此刻听着贾玥脱口而出的诗句，书院学子们眼神震动，不断低声吟诵回味。

　　速备笔墨！戴权，立刻记录！一字不可遗漏！

　　老皇帝昔年以文治国，自然明白这些诗句何等珍贵，皆属当世巅峰之作！

　　白鹿书院前任山长激动得须发颤动，连声赞叹：

　　真乃绝世奇才！

　　此乃诗仙降世，文曲临凡！

　　“老夫活了这么些年，头一回遇见这等才子，片刻工夫竟能吟出数十首诗来！这才是真正的挥毫立就！”

　　老院长的双手早已快得只剩残影，在纸上刷刷记录着诗句，偶尔遇到多音字还会稍作迟疑，但根本来不及细想，贾玥又已开始吟诵下一首，他只得匆匆画个圈暂作标记，打算事后寻贾玥问个明白。

　　“下一轮，以‘月’为题！”

　　“月落乌啼霜满天……”

　　贾玥气定神闲地负手而立，而对面的武田弈文却瞪圆了双眼，脑中一片空白。

　　“如何？武田皇子还要继续比试么？”贾玥淡然一笑。

　　武田皇子彻底崩溃，颤抖着手指向他：“你……你……”

　　“阁下还是速回东瀛，将从中原带走的典籍珍宝悉数奉还，免得大周出兵讨伐时，你们再抱怨以强凌弱。”贾玥语气平静，“若还想挑衅大周，下次记得派些真才实学的人来。”

　　“你……噗——！”

　　武田弈文的自信心被碾得粉碎。毕竟在东瀛，他被称为天才，文曲星转世，年仅二十便能七步成诗，连师长都甘拜下风，被奉为东瀛百年来文采第

　　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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