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好个扬州官兵。

　　贾玥扬了扬手道：诸位父老往西北去，沿途多有扬州来的善人施粥放粮。若不愿跋涉，待贾某剿清贼寇，便接大伙回扬州城。

　　百姓连连作揖：谢将军大恩！

　　原拟独自攻取临安城的贾玥忽然改了主意。这般杀良冒功的败类，合该送去见 ** 。当下调转马头，率大雪龙骑直扑扬州军营。

　　三千铁骑踏雪无痕，转眼已列阵于扬州军后营。几个醉醺醺出来解手的兵卒突见玄甲森森，吓得险些瘫软在地。营中顿时警锣大作，乱如沸粥。

　　乌合之众。随行将领嗤之以鼻。

　　扬州军主将秦海匆忙出迎，待看清那支幽州精骑与贾玥的鎏金明光铠，瞳孔骤然收缩——不是说只是个无依无靠的贾府庶子？

　　贾将军来得正好。秦海强自镇定地掏出明黄卷轴，本将奉圣谕总揽天雷寨军务，还望将军...

　　贾玥霜刃般的目光掠过圣旨，忽然击掌三声。

　　战鼓骤响如惊雷。

　　十几颗鲜红盔甲包裹的头颅滚落在军营入口处，贾玥冷眼看着这些战利品。

　　怎么可能？那是张铁牛的首级？

　　发生什么事了？

　　扬州军中爆发出此起彼伏的惊呼声。地上陈列的正是他们朝夕相处的同袍。

　　抢夺百姓财物，杀害无辜平民邀功请赏，秦统领治军果然别具一格。贾玥语带讥讽。

　　秦统领面容纹丝不动：无凭无据，怎可血口喷人？

　　铁证如山！

　　来人！把这些败类所属队伍的百夫长一并处决！带出这等兵卒，该当何罪！

　　秦统领果断下达命令，向亲信使了个眼色。

　　很快，一名百夫长被拖出队列，当场斩首示众。

　　早知此人贪功成性，今日果然惹出祸端。

　　秦统领威严扫视全场：再有滥杀无辜者，当以此为例！

　　全军将士噤若寒蝉。

　　贾玥饶有兴味地欣赏着秦统领这般雷厉风行的表演。

　　贾将军且安营休息，请随我至中军大帐议事。我军正在筹划进攻临城之事，正需要您的建议。

　　说完不等回应，秦统领便转身离去。贾玥嘱咐部下驻扎后，沉默地跟上这位统领。

　　** 或许正相反。这般 ** 灭口的手段，恰恰说明这些 ** 若非秦统领亲自授意，至少也是默许纵容。那个被处决的百夫长眼中的不甘与愤恨可不会说谎——显然他与这位统领之间存在着某些不为人知的嫌隙。

　　贾玥暗自揣测，扬州驻军主将秦海究竟在打什么算盘。

　　营帐之中。

　　除秦海外，帐内还有两名副将及七八名营官。

　　诸位，这位是圣上亲封的荡寇将军贾玥，率领三千轻骑前来助阵。

　　秦海向众人介绍道。

　　在场将校神情各异地打量着贾玥，贾玥只是简单抱拳致意，随后沉默落座。

　　议事进行半日，始终围绕是否攻城展开激烈争论。贾玥原欲献策，却见众将分为两派：一派以某副将为首，七八名营官力主强攻；另一派则坚定支持秦海的按兵不动之策。

　　秦将军！如今贼寇齐聚临城，正是瓮中捉鳖的大好时机！

　　正是！若非将军屡屡贻误战机，贼寇怎会有机会炸毁 ** 库！

　　说得对！

　　帐中声浪渐高，不满情绪溢于言表。

　　秦海突然厉色出示圣旨：本将奉皇命总揽兵权，尔等可有异议？

　　天子诏书一出，

　　众将顿时噤声。

　　旁观的贾玥眸光微闪，已然理清其中关窍。这秦海虽是皇帝心腹，却已暗中投靠朝中主和派重臣，故意拖延战机纵容贼寇作乱，甚至暗中指使部属杀良冒功。

　　好在扬州军风纪尚存，唯有秦海这条蛀虫在兴风作浪。

　　贾玥暗自思忖。

　　此刻校尉被圣旨所困，满腔愤懑，只得转向贾玥求助：贾将军有何高见？

　　众人目光齐集于这位荣国公府公子身上。谁都清楚他麾下三千铁骑的威力——攻城时骑兵虽无大用，可若城门洞开，铁骑入城便如虎入羊群，那些匪寇在重甲骑兵面前不堪一击。加之其皇室钦差身份，自然在军中威望颇高。

　　本将主张即刻攻城。贾玥剑眉微扬，声音冷峻，贻误战机者，军法处置。

　　放肆！本帅说不准攻就不准！这是圣意！秦统领拍案而起。

　　贾玥反唇相讥：禁我军攻城，却纵容部下屠戮百姓？这算哪门子圣旨？

　　混账！圣旨岂容你质疑？

　　圣谕何曾禁绝攻城？分明是你曲解上意！话音未落，刀光乍现。秦统领尚未来得及反应，大好头颅已冲天而起，滚烫鲜血溅满军帐。

　　满帐将校俱惊。

　　贾玥提着滴血的长刀，声音仿佛淬了冰：身为一军主将，坐视叛军屠城劫掠，更纵容部属杀良冒功，死不足惜。

　　你竟敢——与秦统领交好的副将话未说完，寒光再闪。第

　　二颗人头伴随着沉闷声响滚落在地。

　　贾玥将两颗首级掷于案前，环视众人： ** 之事本将自会处置，不劳诸位。说罢转身掀帐而出，战甲铿锵作响：龙骑将士听令！随本将破城！

　　（

　　遵命！

　　大雪龙骑齐声怒吼，声震苍穹！

　　沉重的马蹄声响起，三千名全副武装的骑兵手持北凉战刀，从远处飞驰而至，整齐列队在贾玥身后。

　　随我荡平敌寇！

　　贾玥腾身上马，战刀出鞘，一马当先冲向前方。三千铁骑毫不迟疑紧随其后，如洪流般发起冲锋。

　　营帐中的 ** 们惊得目瞪口呆。

　　这般阵势，说是要冲击步兵方阵也不为过！

　　然而他们心知肚明——

　　这是要用骑兵破城！

　　匪夷所思！

　　骑兵冲向城门紧闭的临城，简直是以卵击石！

　　怕是先锋撞死在城门前，后续骑兵收势不及自相践踏全军覆没！

　　不仅 ** ，整个扬州军都屏息凝神，紧盯着这支铁骑洪流。

　　随我入城斩敌，生擒方雷！

　　贾玥的怒吼声中，

　　战马已飙至极速，他体内大宗师修为熊熊燃烧，

　　武者热血，

　　燃遍全身！

　　自目睹百姓惨遭屠戮，连官兵都趁火 ** 后，杀意便在他胸中澎湃！

　　城门近在咫尺！

　　大雪龙骑快若闪电，城头守军尚未回神，铁骑已兵临城下。

　　破！！

　　贾玥周身真气激荡，长枪如陨星般直贯城门！

　　轰然巨响！

　　十丈高的青石城门应声粉碎，抵门巨木瞬间爆裂！

　　大宗师之威，

　　所向披靡，

　　单人破城，

　　易如反掌！

　　城门被攻破后，大批匪徒上前阻拦，但在铁骑冲击下，这群乌合之众顷刻间溃不成军。

　　转眼之间，贾玥单枪匹马已斩杀百余名贼寇，率领铁骑势如破竹冲过城门通道！

　　后方精锐骑兵如潮水般涌入，

　　整座城池顿时沦为血腥屠场！

　　速去通知宣威营包将军！

　　官兵杀进城了！

　　快逃命！

　　这群草寇原本就是一群散兵游勇。

　　天雷寨方雷麾下，除刘冬瓜与包文瀚统领的两营人马稍具战力，其余尽是酒囊饭袋。

　　随着军令下达，

　　铁骑分作百人队形，沿着城中主要街道扫荡，所过之处贼寇尽数伏诛。

　　铁蹄踏破长街，

　　血染青石遍地。

　　短短十分钟光景，铁骑已掌控全城要道，胆敢露面的匪徒皆成刀下亡魂。

　　此刻，

　　扬州军中一位沉稳的校尉临危受命，接掌秦统领兵权后立即部署重兵封锁城门，将残寇尽数困在城中。

　　甚好。

　　贾玥向那校尉投去赞许的目光。

　　此人身负将才，

　　在军中威望颇高，故而能在主将阵亡后迅速整饬大军。

　　......

　　第

　　贾将军尽管放心，城门防务交由岳某。

　　匪首方雷现应盘踞大营，城中钱老等乡绅显贵俱被囚禁于彼处。

　　校尉策马前来禀报时，

　　眼中满是崇敬——

　　敢以铁骑强破城关，

　　当真英雄气概！

　　一骑破城！

　　十息攻陷整座临城！

　　何等悍勇？何等韬略？！

　　好！敢问岳校尉尊姓大名？若有意，可与贾某同赴京师。

　　贾玥见猎心喜，脱口相询。

　　那校尉闻言大喜，多年在秦统领麾下郁郁不得志，满腹才华无处施展，今日终遇明主！

　　眼前这位贾将军，或许就是自己的贵人！

　　心念电转间，

　　校尉郑重抱拳：禀将军，末将姓岳名飞，表字鹏举。

　　岳飞？

　　贾玥眸光骤亮，顿时了然——

　　难怪敢屡次抗命请战！

　　当朝武将多是明哲保身之辈，

　　见百姓遭难也畏首畏尾，

　　唯独此人敢为民 ** ！

　　真不愧是武穆传人！

　　贾玥朗声笑道：甚好！鹏举且守好城门，待本将擒贼归来，再与你 ** 畅谈。

　　谨遵将令！

　　岳飞肃然应诺。

　　贾玥抬眼望向城中叛军大营，领着亲卫铁骑疾驰而去。

　　能得遇名将，

　　更可招至麾下，

　　实乃天赐良机，

　　此番出征果有意外之喜。

　　此刻叛军营中，

　　数百名绅商显贵被押至校场，

　　方雷此举，

　　正是要借这些人的声望，

　　胁迫百姓臣服。

　　（

　　破城之后，天雷寨并未大肆屠戮百姓。惟包文涵率部残害平民，余者皆闭户自保。

　　方雷深知：炸毁军械库已触怒朝廷，大兵压境时若城中骚乱，天雷寨必亡。唯有稳住民心，才能逼百姓献粮求生。

　　虎皮椅上，方雷左右列坐着刘冬瓜、陈帆与包文涵等亲信。去办。方雷令下。

　　包文涵提刀上前，刀刃犹带血光。留你们狗命，只因还有用处！他踹翻木桩厉喝，愿替圣公安抚百姓者免死，抗命者——斩！

　　寒光闪过，木桩应声断为两截。被押来的楼家家主、钱老员外等乡绅尽皆变色。包文涵揪起钱老门生衣襟：服是不服？

　　青年血唾喷面，尔等匪类，王师将至必血债血偿！

　　刀锋破胸，血溅三尺。周生！钱老踉跄悲呼，浑浊眼中恨火灼灼。

　　收刀。方雷瞥见刘冬瓜神色有异，当即喝止。包文涵悻悻纳刀入鞘。

　　你，服不服！

　　包文涵一把揪住年轻人的衣领。

　　此人正是楼氏布行的少东家。先前目睹周生惨死，他早已魂飞魄散。此刻见包文涵逼问，当即跪倒在地连连叩首。

　　服服服！小的定帮当家的管教那群 ** ，让他们乖乖交出财物！

　　绝无二心！

　　楼家公子额头磕得砰砰响。

　　很好！那么你们呢？包文涵又指向其他几人。

　　一众权贵富商纷纷软了膝盖，哆嗦着跪地求饶，口口声声要替天雷寨管教百姓。

　　你们！

　　竖子不足与谋！

　　钱老先生气得直跺脚，却无可奈何。

　　很快，钱老被押至刑场 ** 。任凭包文涵与圣公方雷如何威逼 ** ，老人始终紧咬牙关，反倒将二人骂作衣冠禽兽。

　　动手吧！取老夫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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