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3章 《裂痕》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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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家辉说:“在你的讲述中,苏良玉下午画了个全妆,并且还做了发型,为了与您一起赏画,她全副武装。”“但死亡现场,被害者穿着睡衣,头发披散,一副准备休息了的样子。可与此矛盾的是,她喷了香水,还涂了口红。”
周世昌神色未动,“女人睡前喜欢收拾自己,喷点香水、抹点口红,我太太也常这样。”
梁家辉不置可否地一笑,继续道:“不,我想,她是在等人。而且我们暂且假定,等的就是您,周先生。”
“你够了,我离开后会投诉你!”
“那天晚上,你们有约,你告诉她你会来。她为此感到高兴,甚至期待,所以她沐浴更衣,换上舒适的睡衣。”
梁家辉却自顾自地说下去,“坐在梳妆台前,她想了想,抽了一管金色的口红,准备涂上,增添一点气色。”
你对她来说,很亲密,亲密到可以让她素颜面对,却又无法彻底不做修饰,因为见到你的时候,她想更漂亮,气色更好一点。”
“……”
梁家辉又抽出了一张照片。
那是苏良玉颈部勒痕的特写照片。
“法医报告明确指出,勒痕极深,显示施暴者用了全力,且持续了一段时间。但同样明确的是,苏良玉双手、手腕没有任何防卫伤,一个意识清醒的人,在遭遇致命勒颈时,不可能不挣扎。除非……”
梁家辉抬起眼,“除非,在勒颈发生的那一刻,她并不认为那是谋杀。甚至,她可能以为那是……亲密游戏的一部分。”
周世昌脸上的肌肉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
“你比约定好的时间提前到了,为什么?绝不是为了给她一个惊喜。”
“你悄悄走上楼,看到她在镜前涂着口红。”
“你从身后靠近她,像无数次亲昵时那样。你用手臂环住了她的脖子,起初是轻柔的,带着调笑的意味。”
“镜子里的她,可能先是惊讶,随即笑了起来,以为这是你们之间的情趣。她没有反抗,甚至可能有些迎合,因为在那一刻,在她心里,你是她回心转意的情人。”
梁家辉的声音在这里沉了下去,“你问她,用绳子好吗?她也许有点犹豫,也许早就想要使出浑身解数挽回你,所以答应。”
“你从口袋里,抽出了一段早已准备好的丝带。你娴熟地绕过她的脖颈,在原本轻柔的手臂环抱掩护下,猛地收紧。”
“一秒,十秒,几十秒,笑容瞬间凝固在她脸上,她感觉到死亡快要降临,但一切太迟了。”
“力量悬殊,毫无防备。丝带深深勒进她娇嫩的皮肤,她眼中的光芒,在镜子的倒影里,随着绳子的收紧,一点点熄灭、涣散。”
“你松开了手。她可能已经死亡,但你不放心。于是,你拿起早就准备好的刀,你用它,刺向了她的心脏,确保万无一失。”
周世昌听到这,居然哈哈大笑鼓起掌来,“梁Sir怪不得你可以直接说不做警察了,我相信你了,改行说书,肯定更赚钱。”
梁家辉说我也觉得,然后又抽出一张照片。
是苏良玉的梳妆台。
“做完这一切,您得收拾现场。看见桌上打开的口红,下意识觉得碍事,便想把它归位。”
“您想了想,将它插进另一支金色口红旁边——金色归金色,银色归银色,看起来挺整齐,是吧?”
“这确实是极度紧张下最正确的思考,但却不是最正确的答案。”
“苏良玉小姐化妆品的摆放方式是按照品牌分类,这一支突兀的插在dior中的chanel,显然不会是她自己放的。”
“而是,凶手。”
周世昌还要说话,梁家辉却一改笑脸猛地拍桌,凑近他,“你提前赴约,不是为了惊喜,是为了你的谋杀计划。”
“否则,一个让她连续拨打一个月都不接电话的人,怎么会突然有闲情逸致来看什么画?”
周世昌陷入沉默,眼神晦暗不明。
梁家辉见状,忽然换上了一副近乎惋惜的表情,语气也放缓了些,“周先生,你知道吗?法医的最终报告出来了。其实丝带并没有立刻勒死苏良玉。她颈部的伤痕虽然严重,但还不足以致命。”
“真正的,直接导致她死亡的,是心脏上的那一刀。”
他观察着周世昌细微的表情变化,继续施压:“换句话说,如果你当时没有补上那一刀,哪怕她被勒晕过去,只要及时救治,很可能活下来。那样的话,你背不上杀人的名头。和现在板上钉钉的谋杀罪……差别可就太大了。”
周世昌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眼神开始剧烈地闪烁,显然在思忖着什么。
几秒钟后,周世昌抬头,哑声道:“我没有用刀。”
梁家辉抿了抿唇。
“丝带是我用的,但我也没有勒她。”周世昌又换了副表情,“这只是游戏,我们之间的情趣!”
“她昏倒了,但还有呼吸,我准备把她抱到床上去。”
他语速飞快,“但我听到楼下好像有动静!有人进来了!我觉得我们这种关系被人发现,对我的名声、对她都不好!所以我慌了,我就……我就先走了!”
他甚至挤出了几滴眼泪,表情痛苦而懊悔:“我以为楼下进来的是她的佣人!我以为佣人会发现她,会照顾她的!我没想到……没想到会是凶手……没想到良玉她会……我真的很后悔!”
梁家辉冷冷地看着他的表演,抓住关键点追问:“你说看到楼下有人进来?看到是谁了吗?”
周世昌犹豫了一下,然后不太确定地说:“好像……是个女人。个子不高,穿得挺普通,我没看清脸,就从楼梯缝隙瞥到个影子……我真的以为是她家的女佣!”
“女人……”梁家辉若有所思地重复了一遍,然后站起身,走到角落,关掉了隐藏摄像机的录制指示灯。
他走回桌边,对脸色骤然变差周世昌说:“周先生,我们收到你的自首口供,麻烦你在警局再待一阵了。”
他转身走出审讯室。门外,立刻有几个警察走了进去。
阿明立刻凑了上来,压低声音,“怎么样?”
梁家辉没回他话,一直等到走远了,才骤然松了口气。
他抬手用力揉了揉眉心。
“他认了。”梁家辉的声音比刚才在审讯室里沙哑了一些,带着一丝如释重负,也有一丝心有余悸,“承认用了丝带,承认他当时在场,承认他们之间那种关系。”
阿明眼睛一亮:“太好了!那我们……”
“别高兴太早。”梁家辉打断他,“我们什么证据都没有,什么有人围在他房子,什么指纹没擦干净,都是诈。”
“他现在一口咬定只是和苏良玉玩情趣,只是手稍微重了点,我们一点办法都没有!”
画面再度回到法餐厅,显然是梁家辉的回忆。
卢宝琳巧言嬉笑,“如果是我的话,我会利用拆迁这事做一些文章,比如趁某次出行,让暴怒的群众包围住他。”
“这时候在突击出队,把他带到警局,问什么还不是你说的算?”
“几个证据砸下去,不给他思考的时间。”卢宝琳歪了歪头,“他这种人,一旦冷静下来,有一流的律师团队帮他分析,每一处漏洞都会被放大,每一个猜测都会被质疑。”
“所以必须用最快的节奏,最强的气势,把他拖进你的逻辑里,打乱他的阵脚,让他觉得你已经掌握了一切,抵赖只会更糟。”
“这时候,再适当给他些希望……”
每一句,每一句都按照卢宝琳说的来了。
阿明说:“只要能确定他是凶手,证据总是可以找出来的。”
梁家辉摇摇头,“插刀的不是她,凶手另有其人。”
“周世昌应该就是最初用丝带袭击苏良玉的人,他的目的是勒死她,但可能因为紧张或判断失误,苏良玉只是陷入昏迷,暂时停止了呼吸,周世昌误以为她死了。”
他继续道:“而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了楼下有人进来的动静,他害怕暴露,于是仓皇逃离。”
“他说他看见了一个女人,我们之前找女佣确认过,当天下午她被苏良玉打发走了,一直到晚上九点半后才回来,那时候苏良玉已经死了。”
“所以这个女人,应该才是真正的凶手,完成了最后的杀戮。”
阿明倒吸一口凉气:“一晚上,先后两个对她痛下杀手?那这个女人是谁?”
梁家辉不说话。
二人走至办公室,桌上的内线电话刺耳地响了起来。
阿明快步过去接起:“喂?重案组。”
他听着电话那头的汇报,脸上的表情从专注逐渐变为惊愕,最后是难以置信的愣怔。
他缓缓放下听筒,转向梁家辉,声音有些发干:“梁Sir……”
“怎么了?”梁家辉察觉到不对。
阿明咽了口唾沫,“是深水埗那边警局的转接电话。他们刚才接到报案,在……在一个偏僻的公共垃圾桶里,发现了一个黑色塑料袋,里面是一件沾满血迹的女式外套,还有一把刀。”
“报案人说,他恰好目睹了丢弃过程,而且也认识这个人。警局出动后,将这个人带到了警局。”
“是谁?”梁家辉的心沉了下去。
阿明抬起头,一字一顿地说:“是陈月敏,她对杀害苏良玉的事实供认不讳。”
梁家辉心松了片刻,但他一愣,然后脸沉了下来。
画面开始时间跳跃。
匕首上的血迹与苏良玉dNA完全匹配,血衣上的喷溅形态也符合刺杀特征,匕首的宽度、长度、磨损程度与死者胸口创道模型高度吻合。
证据链迅速闭合,陈月敏被正式指控谋杀。
“总算是结束了……”阿明伸了一个懒腰,看了眼沉思的梁家辉,“梁Sir晚上一起去吃饭。”
梁家辉摇了摇头,“等下你再带几个人,我们再去别墅一趟。”
“什么情况?”阿明吓一跳,“你觉得陈月敏不是凶手?”
梁家辉再度摇摇头,“证据确凿,陈月敏就是凶手。但是,我始终有一个点没有相同。”
“你是说被害者尸体朝向?”阿明思考了一下,问道。
梁家辉点头,“据周世昌供述,他走时,苏良玉是呈大字型倒在地上的。可案发现场,苏良玉的尸体是蜷缩的,而且,她的面部,正正地朝向那幅画。”
“为什么?陈月敏为何要多此一举?在补上致命一刀前,她为何要费力移动一个可能已经濒死的人,让她的脸朝向那幅画?”
“确实。”阿明也点点头,“陈月敏不太像有这种仪式感的凶手。但是……口供里她不是说了,她虽然想杀她,但是还是没有勇气看她的脸,所以才移动的。”
“这是合理的。”
梁家辉再度揉了揉眉心,“确实,但再去检查一趟吧。”
画面再度转换,苏良玉的别墅再次出现在了银幕之上。
四五个警察一齐上了楼,对着化妆间开始搜查。
梁家辉的脚步停在了那幅画前。
画中是圣母像,低垂着眼帘,一滴晶莹的泪将落未落,悲悯的目光仿佛正凝视着画框之外。
“梁sir,你也喜欢这幅画?”一个跟进来做最后取证的警察见他看得出神,凑过来搭话,“卢宝琳的画确实很有感染力,这种悲悯和审判并存的感觉……”
“不过,”她随口闲聊道,“没想到画本身没多大嘛,装画的箱子倒是真大,感觉都能站进去一个我了。”
话音落下,化妆间里有几秒寻常的寂静。
但梁家辉整个人,却像被一道无声的闪电骤然击中,僵在了原地。
那个箱子……他一直看到它,却从未真正看见它。
它比成年男子矮上一截,潜意识里便被归为了器物,而非空间。
“你,”他猛地转头,声音因紧绷而显得有些短促,“站进去试试看。”
这警察一愣,随即她听话的走了进去。
梁家辉退后几步,站到苏良玉尸体被发现的位置,模仿她蜷缩的姿势,缓缓躺下,然后,他的眼睛看向前方。
站着和躺着时的视线有细微的偏差。
这时,他的视线,没有落在一旁的圣母像上,而是笔直地,投向了那个敞开的画箱内部。
刚才依言站进去的警察,此刻的眼睛往下垂,刚好与仰躺在地的梁家辉对视上。
梁家辉感到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画箱如同一个黑暗的舞台,一个沉默的观众席,一个……完美的藏身之所。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找到力气从地上爬了起来,夺门而出。
引擎在午后的街道上发出刺耳的咆哮。
他一路闯过两个黄灯,将车粗暴地刹停在卢宝琳画廊门口。
画廊的门虚掩着,里面静悄悄的。
他冲进去,目光疾扫,工作台上散落着未完成的画稿,但那个总是沉静坐在那里的女人不见了踪影。
然而,在角落的矮凳上,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陈月敏的儿子,正安静地坐在那里,对着画板涂抹。
一个店员闻声从里间走出。
“卢宝琳呢?”梁家辉的声音因急切而沙哑。
“卢小姐?”店员有些讶异,“她中午就出发了,受邀去大陆参加一个艺术交流活动,说是要待一阵子呢。”
梁家辉的心猛地一沉,手指向角落的孩子:“他为什么在这里?”
店员顺着望去,脸上露出怜悯的神色:“哦,你说小安啊。卢小姐交代的,说这是她一个朋友的孩子,朋友家里出了事,孩子可怜。”
“她暂时接过来照顾,等她从大陆回来,手续办好了,就会正式收养他。唉,别看这孩子好像不太爱说话,反应慢些,但画画是真有灵气……”
梁家辉闭了闭眼睛。
“船!”梁家辉打断她,语速快得像子弹,“她去大陆,坐的哪班船?什么时候开?!”
看店员犹豫的样子,梁家辉掏出警官证几乎怼在店员脸上,“我是警察!!!”
店员被他吓住,结结巴巴地说,“是……是维多利亚号,下午三点半的船,从维多利亚港三号码头……”
梁家辉抬腕看表,然后转身冲出画廊,引擎再次嘶吼起来,朝着维港方向飞驰。
一路鸣笛,闯过最后一个红灯,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尖啸,停在了三号码头外。
他跳下车,朝着泊位狂奔。
巨大的客轮已经鸣响汽笛,正在解缆,登船舷梯正在缓缓收起。
梁家辉挤开人群,冲到警戒线边缘,目光焦急地扫视着上层甲板。
就在舷梯即将完全收起的最后一刻,在顶层甲板的栏杆后,一个穿着米色风衣、戴着宽檐帽的纤细身影,缓缓转过了身。
是卢宝琳。
隔着遥远的距离和喧闹的人声,她似乎准确地在攒动的人头中锁定了他。
她没有惊讶,没有慌乱,甚至没有一丝意外。
她只是冷漠地看着他,然后,唇角缓缓向上弯起,露出了一个微笑。
镜头在这里定格了数秒。
然后,她毫不留恋地转过身,朝着船舱入口走去,背影优雅而决绝。
“卢宝琳!”梁家辉的喊声被海风和人声吞没。
卢宝琳一步步往前走,就在她即将步入船舱门时,一个穿着黑色长袍、手持圣经的传教牧师,恰好从旁边走过,拦在了她的面前。
牧师面容慈和,声音温和:“……迷途的羔羊,心中有重担吗?上帝倾听所有忏悔……只要真心悔过,主必赦免你的罪,给你平安……”
卢宝琳的脚步顿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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