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警察同志，他们刚才就要打我，现在还想动手，赶紧把他们关起来好好教育！”

　　许大茂见警察介入，气焰更盛。

　　“警察同志，许大茂刚才满口胡言啊……”

　　阎埠贵手腕被攥得生疼，却顾不得疼痛，急声嚷道，“他刚才越权行事，真把自己当执法者了！”

　　不过他心里清楚，没收是不可能的，刚才不过是逞口舌之快。

　　看着阎埠贵和杨瑞华面无血色的慌乱模样，许大茂心中甚是痛快。

　　“二位放心，钱会退还给你们，不是没收，明白了吗？”

　　警察对两人的反应早有预料。

　　任谁占了便宜又被要求退回，心里都不会好受，一时难以接受也在情理之中。

　　出发前他们就做好了准备，上级领导也交代过：先好言相劝，若遇抵抗直接带回派出所。

　　“不行！”

　　阎埠贵听说不是没收而是退款，丝毫没有感到宽慰，反而更加激动，“我这可是真金白银买的！”

　　了解内情的杨瑞华也紧紧抱住自行车摇头：“我们花了那么多钱，还特意去派出所盖了章……”

　　“派出所缴纳的费用也会一并退还，不会让你们损失钱财和工业券。”

　　警察语气带着不耐，看来好言相劝行不通，但还是想再争取一下。

　　“绝对不行！既然已经买下了，哪有退回去的道理？”

　　察觉到警察语气松动，阎埠贵仿佛看到一线希望，态度愈发坚决。

　　他必须坚持到底，要知道这笔钱可是借了高利贷，即便拿回本金也要承受巨额损失。

　　光是利息就抵得上他一个月工资，这样的结果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

　　“是啊警察同志，百货公司买东西从来不能退换，”

　　杨瑞华立刻领会了丈夫的意图，带着哭腔诉苦，“这是我们省吃俭用攒下的血汗钱，好不容易买了辆自行车。

　　您要是收回去，往后我们哪还买得起啊？”

　　“不对！”

　　许大茂立即反驳，“他们就是在狡辩，警察同志……”

　　“住口！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警察当即打断了许大茂的发言，严厉地示意他退到一旁。

　　“这种事我们警察怎么可能不清楚？来之前就接到通知了。”

　　说着，他把通知单递给了三大爷，“回收流程早就定好了，开会时也讲得明明白白的。”

　　“不行，我可是花了钱买的……”

　　三大爷不敢接那张通知单，双手紧紧抓住自行车，生怕被警察收走。

　　“阎解成，你们四个过来，不能让他们把咱家的自行车抢走！”

　　三大妈高声叫来自己的四个孩子，摆出誓死保卫自行车的架势。

　　然而她的四个孩子早已吓呆了。

　　从得知家里买了自行车、能像棒梗一样自由骑行的狂喜，到如今警察找上门来——

　　简直像是从天堂掉进了地狱，他们完全不知所措。

　　父母的命令似乎不对，这可是占了国家的便宜啊。

　　对面站着的是警察，违抗他们会不会被抓去坐牢？

　　可要是违抗了父母，回家肯定少不了一顿打骂，事后还要被算账。

　　怎么做，好像都不对。

　　这时，街道办事处的王主任意识到需要调解了，便对三大爷家的孩子说：“你们先回家，这是大人之间的事。

　　放心，你们爸妈不会有事的。”

　　“怎么不会有事？你们就是来抢我家自行车的！”

　　三大妈火冒三丈，认定警察和王主任是一伙的，和周围那些人一样，就是眼红她家运气好。

　　“你、你们别过来！这、这是我买的……”

　　见王主任走近，三大爷也慌乱地喊起来。

　　“阎埠贵同志，您是当老师的人，应该懂法律。”

　　王主任向两位警察使了个眼色，示意让她来处理——他们事先商量好了，先礼后兵。

　　“上级通知已经下来了，您看看通知单，决定已经做出来了。”

　　“是啊三大爷，又不会让您亏钱。”

　　一大爷此时也站出来说话，语气里隐约带着幸灾乐祸，但他没有表露出来，只是分析利弊：“您这样闹下去，万一学校知道了……”

　　“三大妈，你们配合一下也不会损失什么。

　　要是不配合警察，老阎单位那边知道了，恐怕……”

　　一大妈也上前劝说。

　　她和三大妈关系不错，试图从她这边突破……

　　“老阎单位知道又怎样？我们又没犯法！”

　　三大妈坚决不同意。

　　她清楚为了买车借的钱利息有多高，要是就这么退了，肯定亏大了。

　　“对，我们是通过正规途径买的，合法合规！”

　　三大爷根本不怕学校的压力，坚决不肯吃亏，除非能得到补偿。

　　“既然是百货商店的工作失误，那就该赔偿中间的差价……”

　　“看看，这就露出真实意图了吧。”

　　许大茂顿时乐开了花，立刻转向众人，开始鼓动大家：“大伙儿都听听，阎埠贵居然想要赔偿，他这是想从中赚取差价，占国家的便宜，搞投机倒把发大财呢！”

　　“你真是这么想的？”

　　此时警察没有再制止许大茂，因为他说出了他们心中所想，于是神色严肃地看向两位当事人。

　　“三大爷，这话可不能乱讲，你真打算挖国家墙角？”

　　一大爷不得不收起之前幸灾乐祸的表情，语气变得十分严肃。

　　“阎埠贵同志，如果你执意要赔偿，那你的动机恐怕就……”

　　王主任也认真起来，这种情况确实变得复杂了。

　　来之前没有预料到会出现要求赔偿的局面，也没有和警察商量过该如何应对。

　　表面上看要求赔偿似乎有道理，可又经不起推敲，如果被定性为投机倒把，事情就严重了。

　　“大家安静，安静！”

　　警察见现场闹哄哄的，只能先维持秩序。

　　这下事情有些棘手了。

　　通知只说会全额退款，但两人提出的赔偿要求也并非毫无缘由。

　　毕竟问题出在百货商店，当事人不愿就此作罢也情有可原，他们觉得直接退款太吃亏。

　　这确实不好处理。

　　不过现场也不适合继续处理下去，警察便对两位当事人说：“你们俩，带着自行车，跟我回派出所一趟吧？”

　　“不行，我又没做错，凭什么去派出所？”

　　三大妈一听脸色都变了，连忙摇头。

　　她察觉到警察有些犹豫，知道自己的策略起效了。

　　于是她理直气壮地说：“我们买自行车哪一点不合法？都是按规矩来的。”

　　“对对对！都是合法的。”

　　三大爷刚才一听要去派出所，腿都软了，幸亏扶着自行车才没瘫下去。

　　两人都看出警察有些为难，不像之前那样坚决。

　　多年夫妻的默契让他们立刻统一了口径：派出所绝对不能去，万一被关起来就糟了。

　　他们心想，万一被严刑拷打，自己肯定扛不住，到时候什么都招了。

　　电影里不都这么演吗？他们自认不是英雄好汉，屈打成招是必然的。

　　“警察同志，别担心，我们这些热心群众可以帮忙。”

　　许大茂见两位警察犹豫，立刻站出来提议，还摆出一副随时准备动手的架势。

　　“是啊警察同志，我们都能搭把手。”

　　一大爷也站了出来。

　　作为老邻居，他深知这两口子的脾气，不占便宜绝不罢休。

　　对付他们，最简单有效的办法就是吓唬，毕竟三大爷性格软弱，来硬的往往管用。

　　“请你们配合我们警察的工作！”

　　两位警官并未采纳建议，意识到不能再依赖群众协助抓捕，毕竟眼前并非追捕逃犯的情形。

　　他们有些无奈，只能按规章程序处理此事。

　　这类棘手的情况确实令人头疼，原以为准备周全，谁知仍有疏漏之处。

　　竟真有人试图钻空子占便宜，且言辞间似乎挑不出明显毛病。

　　“我们没错，我们是守法良民，你们不能这样对待我们……”

　　三大妈立即摇头否认，甚至挤出几滴眼泪，“警察同志，你们千万别被许大茂带偏了，他就是个小人，嫉妒我们家，才处处与我们作对！”

　　“说得对！”

　　三大爷连忙附和。

　　面对警察不便硬扛，只能将矛头转向许大茂，“许大茂与我们家有旧怨，这才处心积虑地陷害我们。

　　尤其这次见我买了自行车，他岳父家明明富裕却不资助他……”

　　“阎埠贵，你胡说八道！”

　　许大茂勃然大怒。

　　见对方不仅不死心还想反咬一口，他一个箭步上前抓住自行车欲夺回，“警察同志，我协助你们，这辆车必须退还！”

　　“许大茂你干什么？这是我的车，谁准你动了！”

　　三大妈立刻扑上去抓挠许大茂的手背，指甲狠狠划出一道红痕。

　　“哎哟！她抓伤我了！警察同志快把他们关起来！”

　　许大茂吃痛松手，当着警察面又不能还手，只得高声告状。

　　“都住手！不许闹事！”

　　警察急忙上前阻拦。

　　没料到又起冲突，观二人态势显然积怨已深，这无疑增加了调解难度。

　　他转向当事人解释：“你们别担心，不会追究责任。

　　只是填表登记，确认后会退款。

　　至于赔偿问题，我们无权决定。”

　　“阎埠贵，杨瑞华，你们必须接受处理。

　　通知单写得很清楚，赔偿恐怕难以实现。”

　　王主任试图继续劝说，但见两人贪婪之态显然听不进劝告。

　　“绝对不行！我们损失这么大，百货商店必须赔偿！”

　　三大妈用力摇头，连通知单都拒绝查看。

　　“对！百货商店得赔我们钱！”

　　三大爷此刻完全唯妻子马首是瞻。

　　“你们哪来的损失？钱不是都退了吗？别太贪心……”

　　王主任只能如此回应。

　　这般僵局着实棘手。

　　两人紧咬百货商店过失不放，言之凿凿竟让人难以反驳。

　　“当然不行！百货商店做错事难道不该受罚？他们必须赔钱！”

　　三大妈越说越激动，仿佛抓住无人能驳的理据，打定主意要死磕到底。

　　“必须赔钱！”

　　三大爷跟着帮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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