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真我】蔚蓝狂想曲

　　海风裹挟着咸涩的气息扑面而来，林晚站在甲板上，望着远处翻涌的深蓝色海浪。这是她第一次独自出海，也是她第一次离那片传说中的海域如此之近。

　　再往前就是蔚蓝禁区船长叼着烟斗，眯起眼睛看向远方，二十年来，没有一艘船能完整地从那里回来。

　　林晚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抚摸着挂在脖子上的吊坠——那是一枚深蓝色的鳞片，边缘泛着珍珠般的光泽。这是母亲留给她的唯一遗物。

　　我付了钱，你就按航线走。她最终说道，声音比想象中更坚定。

　　船长叹了口气，没再多说什么，转身走向驾驶舱。

　　船继续向前航行，海水的颜色逐渐从深蓝变成了一种近乎透明的蓝，像是被稀释的宝石。林晚站在船头，感受着海风拂过脸颊的触感，恍惚间，她似乎听到了某种声音——像是歌声，又像是某种古老的语言，从海底深处传来。

　　你听到了吗？她问身旁的水手。

　　水手一脸茫然：听到什么？

　　林晚没有再问。她知道，这声音只有她能听见。

　　夜幕降临，海面平静得如同一面镜子，倒映着满天星辰。林晚靠在船舷边，忽然感觉吊坠微微发烫。她低头一看，鳞片正泛着淡淡的蓝光，像是被什么唤醒了一般。

　　就在这时，船身猛地一震。

　　怎么回事？船长在驾驶舱大喊。

　　没人能回答他。整艘船开始剧烈摇晃，仿佛被某种巨大的力量拉扯着。林晚踉跄了一下，险些跌入海中。她死死抓住栏杆，看到海面下浮现出一片巨大的阴影——那阴影比船还要大上数倍，正缓缓上升。

　　是鲸鱼吗？有水手惊恐地喊道。

　　但林晚知道不是。

　　阴影破水而出的瞬间，月光下浮现的是一条人鱼的轮廓——银蓝色的长发如海藻般漂浮在水中，皮肤苍白得近乎透明，下半身是覆盖着鳞片的鱼尾，在月光下闪烁着幽蓝的光芒。

　　人鱼抬起头，金色的瞳孔直视着林晚。

　　那一瞬间，林晚的脑海中闪过无数破碎的画面——深海中的宫殿，悠长的歌声，以及一个女人的背影，和她有着同样的眼睛。

　　你回来了。人鱼的声音直接在林晚的脑海中响起，像是潮水般涌入她的意识。

　　林晚的吊坠突然剧烈发烫，她感到一阵眩晕，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体内苏醒。她的指尖开始泛起淡淡的蓝色，皮肤下隐约可见鳞片般的纹路。

　　不……她后退一步，本能地抗拒着这种变化。

　　人鱼却缓缓伸出手，指尖触碰海面，激起一圈涟漪。

　　你属于这里，它的声音带着某种古老的韵律，你的母亲在等你。

　　林晚的呼吸急促起来。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母亲从未提起过父亲，为什么她总是梦见深海，为什么她对这片海域有着无法解释的执念。

　　船上的其他人早已吓得魂飞魄散，有人跪在甲板上祈祷，有人直接跳海逃生。船长拼命调转船头，试图逃离这片诡异的海域。

　　但林晚没有动。

　　她看着人鱼，看着那片蔚蓝的海，突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

　　带我下去。她说。

　　人鱼微微一笑，鱼尾轻轻摆动，海面顿时分开一条通道。林晚深吸一口气，迈步踏入海中。

　　海水没有淹没她，反而像是有生命般托起她的身体。她的皮肤彻底变成了淡蓝色，鳞片从指尖蔓延至全身，双腿逐渐融合，化作一条修长的鱼尾。

　　她回头看了一眼正在远去的船只，然后转身，向着深海游去。

　　在那里，有她真正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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