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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明棋已终暗棋现,放虎归山留大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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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旧雨楼内室,空气里的燥热与钱裕身上的寒气,撞在一处。

  陈淮安的问题,像一颗石子,投入了这潭浑水里。

  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暴跳如雷的钱裕,垂手侍立的管事,还有扶着老太爷的掌柜,都把头转向了陈猛。

  陈猛没有起身。

  他维持着盘坐的姿势,抬起头,先是看了看气急败坏的钱裕,然后视线才落回到祖父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上。

  “不算输。”

  他开口,声音平稳,与周遭的慌乱格格不入。

  “李文博疯了,李子轩跑了,京城那条线,确实断了。对钱大人而言,是输了。”

  他这话一出,钱裕那张涨红的脸,颜色更深了几分,粗重的呼吸声,又响了起来。

  陈猛没有理他,继续对着祖父说下去。

  “但对我们陈家,对苏家,这盘棋,是和了。甚至,小胜一局。”

  “李家在江南的根基,经此一事,已经烂了。漕运的缺口,钱大人会亲手送到我们面前。苏家的麻烦,也一并清了干净。这些,都是实打实的好处。”

  他一字一句,说得清晰。

  这些话,让角落里的管事和掌柜,都露出了些许恍然的神色。

  可这些话,落进钱裕的耳朵里,却成了火上浇油。

  “好处?!”

  钱裕像是被针扎了一下,猛地一嗓子吼了出来。

  “什么好处能比得上通天的功劳?!”

  他气得在屋里来回打转,官靴踩在地上,发出沉重的闷响。

  “好一招壁虎断尾,好一招金蝉脱壳!京城那位,真是好手段!好手段啊!”

  他指着北边的方向,手指都在发抖。

  “这条线,就这么断了!本官……本官的仕途!”

  他最后一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充满了血丝与不甘。

  陈淮安一直没有说话。

  他只是平静地看着钱裕在自己面前,像一头困在笼中的野兽,徒劳地冲撞。

  直到钱裕的咆哮告一段落,他才将手中那张从金陵传来的字条,朝前递了过去。

  掌柜会意,接过字条,呈给钱裕。

  钱裕一把抓过,凑到眼前。

  字条上的字不多,他只看了一眼,脸色就从涨红,变成了铁青。

  “人没了踪迹……凭空消失……”

  他咬着牙,将那张薄薄的纸,捏成了一个紧实的纸团。

  “传我命令!”

  他猛地转身,对着门口的方向大吼。

  站在门外不敢进来的衙役,身子一抖。

  “立刻派人去金陵!快马加鞭!把李家剩下的人,不管男女老幼,全都给我抓起来!”

  “那个李文博,疯了也得给我用铁链锁进大牢!本官要亲自审!”

  “还有那个李子轩!给本官发下海捕文书!通传江南各路府县!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钱裕的声音,在内室里回荡,带着一股子不顾后果的疯狂。

  他这是要撕破脸了。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咳嗽声响了起来。

  陈淮安抬手,用帕子掩住嘴,轻轻咳了两声。

  声音不大。

  却让暴怒中的钱裕,所有的动作,都僵在了那里。

  “钱大人。”

  陈淮安放下手帕,开口了。

  “穷寇莫追。”

  “网已经破了,再费力气,也只是捞些小鱼小虾,没有用处了。”

  老人的声音,还是那样平缓,听不出什么起伏。

  可每一个字,都像一盆冷水,从钱裕的头顶,直直地浇了下来。

  他身上的那股子燥热与癫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了下去。

  他站在那里,胸口还在起伏,但那股子气焰,已经散了。

  是啊。

  网破了。

  李文博疯了,李子轩跑了,主犯一个都不在了。

  他就算把金陵李家剩下的那些妇孺老弱全都抓来,又能如何?

  屈打成招?

  没有主犯的口供,没有确凿的文书,光凭一群下人和远房亲戚的证词,怎么可能扳得动京城里那位权倾朝野的大人物?

  那样做,非但不能定罪,反而会落下一个滥用职权、酷烈残暴的口实。

  到时候,京城那位只要派个御史下来,轻轻一查……

  他这个扬州知府,也就当到头了。

  钱裕的后背,一下子冒出了冷汗。

  他腿一软,颓然坐倒在身后的椅子上,发出“咚”的一声。

  那张刚刚还扭曲的脸,此刻只剩下灰败。

  他坐在那里,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过了许久,才从那股后怕中缓过劲来。

  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歪斜的官帽和褶皱的袍服,走到陈淮安面前。

  这一次,他没有说话,而是躬下身,对着这位病弱的老人,行了一个极深的长揖。

  “是晚生失态了。”

  他的声音,沙哑干涩,再没有半分方才的尖利。

  “多谢老太爷,点醒梦中人。”

  他抬起头,那张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与发自内心的折服。

  “只是……实在不甘心。”

  他长叹一口气。

  “老太爷,那接下来……”

  他后面的话没有说完,但那副姿态,那份语气,已然带上了下属请示上峰的意味。

  陈淮安没有立刻回答。

  他转过头,看向陈猛。

  “棋盘上的事,到此为止。钱大人,你只需将扬州城里的首尾收拾干净,把那些查抄的私盐,变成实实在在的功绩,便够了。”

  “至于棋盘外的事,就不是你我该操心的了。”

  老人说完,便由掌柜扶着,转身向里屋走去,只留给钱裕一个佝偻的背影。

  ……

  一个时辰后。

  陈家的马车,缓缓驶出了扬州的南城门。

  车轮压过城外的土路,发出规律的“咯噔”声,车厢里,一片沉闷。

  陈淮安阖着眼,靠在软垫上,像是在养神。

  陈猛在他对面,正襟危坐,腰背挺得笔直,一言不发。

  他看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田野,脑子里,却反复回想着金陵那场大火,那个装疯的书生,和那个消失无踪的李子轩。

  祖父说,棋盘上的事,到此为止。

  可陈猛总觉得,有一枚最毒的棋子,跳出了棋盘。

  它不再遵循任何规则,潜伏在暗处,随时准备扑上来,咬断人的喉咙。

  车厢里的沉默,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来气。

  马车颠簸了一下,陈淮安发出一声细微的呻吟。

  陈猛立刻回过神,伸手将旁边的茶杯扶稳。

  “祖父。”

  他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声音有些发紧。

  “李子轩此人,孙儿在金陵诗会上见过。他心胸狭窄,睚眦必报。此次李家遭逢大难,他将这笔账,多半会算在我们头上。”

  陈淮安的眼皮,动了动,却没有睁开。

  “如今他遁入暗处,如同毒蛇在草。我们就这么放任不管,恐怕会成为大患。”

  陈猛的拳头,在膝上不自觉地收紧。

  “孙儿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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