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给父母的表演

　　杨术旺和杨金海用废品收购站的板车，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从废品站换来的“宝贝”拉回了家。

　　为了避免不必要麻烦，东西全部装在旧麻袋里。里面是捆扎好的锈迹斑斑自行车零件，一个用破布包着的闹钟和几个用纸盒装着的收音机元件。

　　母亲李秀兰正在院里收衣服，看到儿子拉回这么一车破烂，惊得手里的晾衣杆差点掉下来。

　　“老儿子，你这是从哪儿弄回来这么一堆破烂玩意儿？”

　　“嫌弃咱家忒宽敞是吧！”

　　她打量着破烂，眉头拧成了疙瘩，继续道：“这能干啥用啊？”

　　“当柴火烧都嫌烟大。”

　　父亲杨国柱也闻声从屋里出来，看着那堆明显是废品站风格的零件，脸色阴沉，没像李秀兰那样直接数落，问道：“又想鼓捣什么？”

　　“能不能消停点儿？

　　杨术旺知道父母会不解，早已想好说辞，道：“爸，妈，这些可是宝贝。”

　　“我想试试能不能拼出辆能骑的自行车。”

　　“就算不成，再卖给大海，反正没花几个钱。”

　　他没敢说花了五块，更没敢说还赚了三十五，怕父母担心。

　　这个时候投机倒把很严重。

　　“自行车？”

　　李秀兰声音拔高，不敢置信的道：“你咋不飞！”

　　“你觉得废品收购站的人比你傻呗！”

　　“那可是要工业券的！”

　　“就凭这些破烂？”

　　“做个破电风扇，不知道自己吃几碗饭了。”

　　“老头子，我的鸡毛掸子呢！”

　　“我给他松松皮儿！”

　　杨术旺记忆里有来自母亲的竹笋炒肉溺爱。

　　母亲李秀兰溺爱她不假，揍他的时候也从不手软。

　　嗯，她似乎更喜欢打老儿子。

　　杨术旺的记忆中，他没少给大哥杨术刚、三哥杨术新背黑锅。

　　杨术旺赶紧说好话，道：“妈——妈——”

　　“淡定 ！淡定！您听我狡辩！”

　　“爸，你赶紧拦住你媳妇啊！”

　　“我都上班儿了，再挨揍、明儿没脸见人了。”

　　杨国柱没说话，眼神里也写满了怀疑。

　　自行车在这个年代是重要的家庭资产，哪是那么容易就能用废料拼出来的？

　　但是，还是阻拦了一下发火儿的媳妇。

　　“他妈，给他个狡辩的机会。”

　　“要是不满意，我帮你摁着打。”

　　杨术旺也是服了，绝对的亲爹亲妈！

　　不再多解释，这时候行动比语言更有力。

　　将零件卸到自家那小院角落的柴棚里。

　　以后这里极有可能成为他的专属工作室，之前做电风扇的工具都借回来了，反正厂里也不着急用。

　　这些零件都是在废品收购站粗加工过的，一些需要使用【工业加工作坊空间】的修复功能的早就用了，毕竟可以白嫖废品收购站的电。

　　依旧是先进行手工处理：除锈、校正、清洗、上油……

　　已经是轻车熟路了，他心里有底。

　　这段时间，他并非毫无准备。

　　在机械厂保卫科值班时，他利用厂里供电的便利，悄悄地通过空间某种未完全理解的汲取特性，将电能导入【工业加工作坊空间】的【能源核心】。

　　在废品站组装自行车时，他也如法炮制，利用那里的电源进行了补充。

　　如今，【能源核心】里已经积攒了5.58单位的电能。

　　虽然不多，但用于修复这些自行车零件的微小瑕疵、调整精度、优化配合，已经绰绰有余。

　　于是，杨国柱、李秀兰两口子傻眼了。

　　儿子的手艺简直神乎其技。

　　原本歪扭的零件，在他反复敲打、扳动后，渐渐变得规整。锈死的轴承，在他耐心清洗上油后，转动得越来越顺滑。不同来源的零件，在他巧手调整下，严丝合缝地组装在了一起。

　　整个过程，除了必要的工具声响，几乎没有动用任何超出常理的手段，那是一个技艺精湛的老师傅在慢工出细活。

　　李秀兰摸摸杨国柱额头，又摸摸自己额头，问道：“杨国柱，那是你儿子？”

　　杨国柱拍开媳妇的手，得瑟的道：“那不是废话吗！”

　　“跟我当年一模一样！”

　　刘秀兰撇嘴鄙夷道：“你拉倒吧！”

　　“我爸嫌你笨，和我哥一起打你的时候，要不是我拉着——”

　　杨国柱捂住媳妇的嘴，咳嗽着道：“那个，那是马失前蹄，少数时候。”

　　李秀兰鄙夷的翻个白眼，给他点儿面子，暂时不揭短了。

　　但是，以前老儿子闷葫芦似的，咋一上班变化这么大呢。

　　不理解……

　　院里的灯亮了。

　　李秀兰已经做饭去了。

　　这时候她也不舍不得电费了，等着杨术旺完工才吃饭。

　　一辆旧二八自行车，已经出现在工具棚里！

　　很多地方依旧锈迹斑斑，个别部件颜色有些差异，但是链条传动轻快，刹车灵敏！

　　“这……”

　　“这……“

　　“这真是那些破烂拼出来的？”

　　李秀兰围着自行车转了好几圈，依旧不敢相信。

　　杨国柱用力按了按车架，又摇了摇车轮，检查了每一个连接处，肯定的道：“换上内胎就能骑了。”

　　这辆车，给谁？

　　杨术旺笑着道：“爸，你好歹八级车工，也得要点儿体面，就给你骑吧。”

　　杨国柱和李秀兰对视一眼，笑着摇头道：“给你大哥！”

　　两口子很有默契。

　　李秀兰解释道：“你大哥大嫂带着孩子从乡下回来，上班远，早就想买辆自行车，苦于没票，一直凑不齐。”

　　“我们想把家里那辆给他们，但是是你大姐夫给你爸的，也不好给。”

　　“之前为了给你凑钱买工作，他们还出了八十，说好你每月还十块。”

　　“这辆车，就算抵了那笔债，咱们心里也踏实点。”

　　“你大哥……不容易。”

　　话语里充满了对长子的心疼。

　　杨国柱叹息一声，道：“给你哥吧。”

　　“他下乡那几年没少吃苦。”

　　“你大嫂我们不满意是不满意，但是没他们在农村帮衬，你大哥吃的苦肯定更多。”

　　“这也是你奶奶说啥让你大嫂接她的班儿的原因。”

　　“这也是我跟你妈说啥也不让你下乡的原因。”

　　杨术旺对此毫无异议。

　　他本来就是为了验证能力和积累经验。自行车送给父亲杨国柱了，自然由他分配，再合适不过。

　　“爸，车是送给你的，你说了算。给大哥我没意见。”

　　顿了顿，想起王满仓和徐彩琴那对夫妇，补充道：“不过，您得跟大哥大嫂说清楚，这车是咱家给的，跟王家那边没关系。”

　　“也让他们——”

　　“尤其是那两位，离我远点儿，别打我什么主意。”

　　他语气里的嫌弃毫不遮掩。

　　杨国柱深深看了儿子一眼，点了点头：“我心里有数。”

　　吃过晚饭，都等不到第二天。

　　杨国柱就推着自行车去了罐头厂家属。

　　本来要带着杨术旺一起去的，但是杨术旺怕了大哥杨术刚的岳父岳母，直接躲进自己的屋里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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