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灵魂尽头的战争！

　　当玄策的意识被拉入这片更高维度的空间时，他才真正理解了，什么叫做“神”的战场。

　　这里没有物质，没有能量，甚至没有时间和空间的概念。这里是灵魂的尽头，是意志的根源，是“道”与“道”之间最原始、最赤裸的角斗场。

　　他像一个渺小的旁观者，漂浮在这片虚无之海中，满心骇然地看着那足以让他神魂都为之冻结的一幕。

　　战场的中央，道主林渊那由纯粹创生意志构成的伟岸法相，正绽放着璀璨而不朽的金色神光。

　　在他的身周，一幅幅代表着“存在”与“美好”的画卷，正不断地生灭流转，如同一个环绕着他的微缩宇宙。

　　玄策看到了。

　　在那流光溢彩的画卷中，他看到了一个新生的兔人婴儿，在母亲的怀抱中，第一次睁开了好奇的双眼，对着这个世界，露出了一个纯净无暇的微笑。

　　他看到了，一对年轻的狼人恋人，在血色的残阳下，笨拙而真诚地许下了相守一生的誓言，眼中闪烁着名为“希望”的光芒。

　　他看到了，一名年迈的人族剑修，在生命燃尽的最后一刻，为了守护身后的城邦，毅然挥出了此生最璀璨的一剑，身形虽陨，剑意却仿佛化为了永恒！

　　他还看到了，文明的崛起，城市的建立，艺术的诞生，知识的传承……

　　所有林渊创造的、守护的、珍视的一切美好，此刻都化为了最坚固的铠甲，最锋利的武器，环绕在他的身旁，共同对抗着那最终的“终结”。

　　而在他的对面，那团由纯粹的“无”与“终结”构成的灰色身影，只是漠然地，伸出了一只由虚无构成的“手”，对着那幅婴儿微笑的画卷，轻轻一抹。

　　“毫无意义。”

　　冰冷的意念，如同宇宙中最无情的铁则，不带丝毫感情。

　　刹那间，那幅充满了生命喜悦的画卷，所有的色彩与光芒，都如同被黑洞吞噬般，瞬间褪去。婴儿纯净的微笑，凝固在了脸上，随即，连同他的母亲，连同那温暖的阳光，一同化为了灰色的、冰冷的尘埃，消散在这片虚无之海中。

　　那灰色身影，又对着那对许下誓言的恋人，轻轻一点。

　　“终将逝去。”

　　恋人眼中闪烁的希望之光，熄灭了。他们相拥的身影，如同风化的沙雕，寸寸崩碎，归于虚无。

　　它再一挥手。

　　“皆为虚妄。”

　　那名人族剑修惊天动地的一剑，连同他所守护的城邦，那不屈的战魂，都在无声无息中，被彻底抹除，仿佛从未在这世间存在过。

　　这就是【寂灭低语】的本体！

　　它不是用力量去摧毁，而是从“意义”的根源上，将“存在”本身，彻底否定！

　　这是一种……诛心之战！

　　“看，”那冰冷而浩瀚的意念，在林渊和玄策的灵魂深处同时响起，“你所创造的一切，都将逝去。你所珍视的一切，都将被遗忘。”

　　“你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场加速宇宙热寂的错误。你的挣扎，除了延长痛苦，毫无意义。”

　　面对这足以让任何神明都为之道心崩溃的恐怖攻击，林渊那金色的意志法相，却只是沉默地，再次创造。

　　一幅画卷被抹去，他便以整个【天堂山】汇聚的、那亿万万生灵最纯粹的信仰之力为源泉，再次创造出一幅新的画卷。

　　婴儿的微笑被抹去，便有孩童的欢笑诞生。

　　恋人的誓言被否定，便有亲人的拥抱浮现。

　　英雄的牺牲被虚无化，便有凡人点燃文明火种的坚韧来替代。

　　这是一场残酷到极致的消耗战！

　　林渊在用自己“创生”的意志，用神国众生的信仰，去对抗那代表着宇宙终极规律的“熵增”！

　　然而，玄策很快便惊恐地发现，这场战争的天平，正在……缓缓倾斜！

　　他明白了！

　　他终于明白了这场战争最绝望的本质！

　　“寂灭”，是宇宙的铁则！是如同江河入海，星辰熄灭般，不可阻挡的必然规律！它不需要消耗任何东西，它只需要“存在”，便能让一切归于虚无！

　　而“创生”，却是逆天而行！

　　每一次创造，每一次守护，每一次赋予意义，都需要消耗林渊自身的意志，都需要消耗那来之不易的信仰之力！

　　就如同一个人，妄图用双手，去阻挡那奔腾不息的时间长河！

　　就如同一点烛火，妄图在无尽的黑暗虚空中，燃烧至永恒！

　　这是注定会失败的战争！

　　玄策看到，林渊那伟岸的金色法相，光芒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黯淡。他的身躯之上，开始出现一道道细密的裂痕，那是他的“道”，正在被“终结”的铁则不断磨损、侵蚀！

　　他身后的【天堂山】虚影，那座由亿万信仰之力构成的浮空圣城，也在以惊人的速度变得虚幻，仿佛随时都会彻底消散！

　　道主……正在落入下风！

　　他……快要撑不住了！

　　“还没有……放弃吗？”

　　那灰色的“寂灭”化身，似乎也感受到了林渊的虚弱，它那冰冷的意念中，第一次带上了一丝……如同猫戏老鼠般的“嘲弄”。

　　它不再急于抹除那些画卷，而是将那灰色的虚无之力，化为一根根无形的触手，缓缓地，缠绕向林渊的意志法相，要将他，连同他那不屈的“创生”之道，一同彻底……同化！

　　林渊的金身，发出了不堪重负的悲鸣，裂痕越来越多，光芒越来越暗。

　　他，已然被逼入了……绝境！

　　玄策的意识，坠入了无尽的冰冷深渊。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所信仰的神，即将陨落，却无能为力。这种极致的无力感，让他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被撕裂！

　　就在这最绝望的时刻。

　　那灰色的“寂灭”化身，发出了最后的，如同审判般的通牒，声音响彻了整个道心之海，充满了高高在上的、如同阐述真理般的漠然。

　　“放弃吧，创世神。”

　　“你的道，错了。”

　　“你的信徒，那些向往‘美好’与‘秩序’的生灵，他们所能提供的信仰之力，太过脆弱了。”

　　“在绝对的‘虚无’面前……”

　　“根本……不堪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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