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9章 决绝

　　三一门前院，席源站在前殿的台阶上，看着站满了院子的江湖同道。

　　其中有张之维、周圣、窦汝昌、窦宏这些席源的故交好友，门派的中流砥柱。

　　也有丰平、卞通、吕仁这样的门派、家族未来。

　　甚至大会上没有出现的机云社社长，慕剑斌都站在队伍的中间。

　　而慕剑斌，也是在场除了左若童以外，唯一一个流派的掌门人！

　　可以说所有的异人流派，都派出了自己的中坚力量，家里只留下了传承的根基和幼小的种子。

　　除了全性和一些散人，能叫的上名字的流派，无一缺席！

　　这一幕，以席源如今的心境，都忍不住心情激荡，抱拳沉声说道：

　　“诸位同道，小鬼子开始全面侵华了！国家的军队也已经动了起来！”

　　“我们等待的时机，终于到来了！”

　　“此行的是非功过，就留于青史评说，但是诸位的这份以小我赴家国的勇气，终将成为岁月中不灭的印记！”

　　“为了我们的国家！为了我们的同胞！为了我们的子孙后代！”

　　“杀！！！”

　　激昂的话语，感染着在场的每一个人，刺激着他们那亢奋的神经。

　　众人齐声呐喊：“杀！杀！杀！”

　　巨大的声音，响彻三一门的山门，震散了漫天的白云！

　　“出发！”

　　随着席源的一声大喝，数百人涌出三一门的山门，向着山下，向着上海赶去。

　　除了其他流派的异人，三一门的毋澄真、长青、王兴、陆瑾、谢逆、辛盛也跟在了席源的身边。

　　本来诸葛锦和黄瀚毅也要跟着去的，只是席源考虑到两人突破二重的时间尚短，拒绝了他们。

　　~~

　　到底是数百人的大队伍，虽然各个身怀绝技，但是因为脚力的差距，行进的速度难免受限。

　　所以离开三一门后，众人也只好迁就着脚力差的人，慢慢赶往上海。

　　席源不是没有想过分头行动，一部分修为深厚的人先行赶往上海。

　　但是大多流派都是师父、师叔带着徒弟，实在是没法分开行动，也就只好如此。

　　至于一路上的花销，考虑到各个流派的财力差距过大，有的流派压根就没带钱，席源提出了全部由三一门负担。

　　身为发起者，这点付出还是应该的。

　　钱财的来源，自然是席源和荣家进行了沟通。

　　彼时的荣家正在计划将产业西迁至重庆，正好准备派人到三一门看望荣纪，顺路带来了一万现大洋，供席源使用。

　　对于抗日救国这样的事情，荣家的支持力度是空前的。

　　只是因为特殊时期，荣家自己经济方面也有困难，能临时取用的现大洋也就只有这些。

　　不过这些大洋，供数百人从福建赶到上海，再赶回来，算上中间的吃穿住和受伤后的治疗，也足够了。

　　出发当天的晚上，众人在沙县落脚休息，数百人的队伍，直接填满了沙县的大半客栈。

　　（这个时期，交通不发达，各县外地人较少，客栈自然也就少一些。）

　　吃过晚饭之后，席源在阴阳纸上和众人确定了第二天出发的时间，就独自待在屋里，想着上海的情况。

　　就在席源出神之际，房门被轻轻的敲响。

　　席源有些诧异的打开门，却看到竟然是慕剑斌站在自己的门前。

　　对于慕剑斌，因为早年的那件事，席源一直是想要除之而后快的，自然也没什么好脸色。

　　“慕社长，深夜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横渠仙人，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席源略微犹豫，还是让开了身位，让慕剑斌走进了房间。

　　当席源关好门之后，慕剑斌已经自顾自的坐在了桌子前的椅子上。

　　不等席源开口询问，慕剑斌就率先说道：“当年的事情，确实是我所为。”

　　“不管我的本意如何，发心是什么，都改变不了很多孩子因此丧命的事实。”

　　席源嗤笑一声道：“半夜不睡觉，来我这忏悔的？”

　　“放心，如今大敌当前，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但也没心情理会你的忏悔。”

　　“回去早点睡吧，明天还要赶路。”

　　慕剑斌摇了摇头，苦笑道：“如果忏悔有用，我也不会等到今日才来找你。”

　　“这些年，我一直惴惴不安，既担心你会来找我的麻烦，又想要赎罪，惶惶不可终日啊！”

　　“直到四年前，你召开的那次大会，我都不敢直面你，生怕你当众发难。”

　　说着，慕剑斌自嘲的笑了笑，继续说道：“直到翟峰从三一门回去，和我说了你说的话，我才知道我是多么的狭隘！”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说的就是我这种人啊！”

　　席源皱了皱眉头，“你到底想说什么？我说了，我现在没心情听你说这些！”

　　慕剑斌站起身，郑重的看着席源，声音倒是平静。

　　“今天来找你，是想要请你以后对机云社照拂一二。”

　　“翟峰你们也见过多次了，虽然他是我的开山大弟子，但是你也知道，他的能力到底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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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带来了机云社大半的好手，以后他的日子，机云社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我？帮你照顾机云社？慕剑斌，你没喝酒吧？”

　　慕剑斌摇了摇头说道：“当年之事，是我一人所为，我只是不想机云社毁在我的手上。”

　　“门中的所有人，对于此事一概不知，我可以对天发誓！”

　　席源沉思片刻，像是突然释怀了，长叹了一口气，说道：

　　“我相信，但是照拂这种事就不必了，只要你在这场战争中实实在在的出力，当年的事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从今以后，你也不必再担心我会对你发难了，就当是将功折罪。”

　　“去睡觉吧，好好想想到了上海要怎么做。”

　　谁知道听了席源这么说，慕剑斌竟然又摇了摇头，盯着席源的眼睛，决绝的说道：

　　“这一次，我没准备活着回去！也一定不会活着回去！”

　　“你放过我，确实让我松了一口气，起码机云社不会因为我受到牵连。”

　　“但是我的良知不会放过我，我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一关！”

　　“这些年我一直在想赎罪的办法，如今机会就摆在我的面前。”

　　“死在抗日救国的战场上，于我而言，就是最好的结果，再好不过了！”

　　“只是，临死之前，我还是放心不下机云社，这才特意前来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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