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劲敌出现，血染素衣

　　岩穴内的黑暗浓稠如墨。

　　叶天命背靠冰冷的岩壁，盘膝而坐，寂灭之力在经脉中缓缓流转，修复着日间战斗留下的细微损伤，同时巩固着刚刚吸收的煞晶能量。

　　她的呼吸平稳而悠长，每一次吐纳都带动着胸口那团温暖的微光轻轻跳动，仿佛在应和着她的心跳。

　　夜还很长。

　　远处森林中，那些群居遗种的嚎叫声此起彼伏，时而靠近，时而远离，像是在进行某种夜间围猎。叶天命没有理会，她需要休息，需要为明天的主动狩猎储备足够的精力和体力。

　　但当后半夜最黑暗的时刻来临时，岩穴外忽然传来一阵异样的动静。

　　不是兽吼，也不是风声。

　　而是一种极其轻微的、如同砂纸摩擦岩石的“沙沙”声，正从岩穴入口处的缝隙外缓缓靠近。

　　叶天命瞬间睁开了眼睛。

　　黑暗中，她的童孔微微收缩，右手已经悄无声息地握住了身旁的寂灭行道剑。

　　那声音很轻，很慢，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耐心，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一寸寸地探查着岩穴的入口。

　　是白天那只蝎形遗种的同类？

　　还是其他被血腥味吸引来的掠食者？

　　叶天命屏住呼吸，全身肌肉紧绷，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

　　“沙沙……沙沙……”

　　声音在岩穴入口处停了下来。

　　紧接着，一道极其细微的、暗红色的光芒，从入口缝隙处透了进来。

　　那不是自然光，而是一种生物发出的荧光——如同鬼火，幽幽地、缓缓地在缝隙外晃动。

　　叶天命的童孔勐地收缩成针尖大小。

　　她见过这种光。

　　在白天的山坡上，那些惨白色的菌类喷吐孢子烟雾时，菌盖边缘会发出类似的、微弱的荧光。

　　但此刻这道光，比那些菌类的荧光要亮得多，也稳定得多。

　　而且……它似乎正在试图从缝隙处“挤”进来。

　　岩穴入口的缝隙不大，最宽处不过三寸，最窄处只有一指。正常情况下，体型稍大的生物都无法进入。

　　但那道暗红色的光芒，正在以某种诡异的方式，从缝隙的最宽处缓缓“渗透”进来——不是硬挤，而是如同液体般流淌、变形，逐渐在岩穴内部的地面上，凝聚成一个模糊的、不规则的轮廓。

　　轮廓逐渐清晰。

　　那是一个约莫脸盆大小的“东西”。

　　没有固定的形态，表面如同半凝固的暗红色泥浆，不断蠕动、流淌，散发出浓烈的腐殖质气味和硫磺味。在它的“身体”中央，有一个拳头大小的、不断明灭的暗红色光斑，正是那道荧光的来源。

　　最诡异的是，这团东西所过之处，地面上的苔藓和枯叶迅速枯萎、发黑，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生机。

　　“腐化者……”

　　叶天命的脑海中，勐地闪过墨尘长老烙印中提到的一个词——那是一种在极度污秽、混乱能量环境中可能诞生的特殊“遗种”，或者说，根本不能算是正常的生物，更像是某种能量与腐败物质结合产生的“活化污染”。

　　它们没有智慧，只有最原始的本能：吞噬一切蕴含生机的物质，将其转化为自身的一部分。

　　而此刻，这个腐化者显然是被岩穴内叶天命的生命气息吸引来的。

　　叶天命缓缓站起身，动作轻缓，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她的目光死死锁定那团正在地面缓缓蠕动的暗红色泥浆，右手握剑的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这个东西……很危险。

　　不是因为它有多强的攻击力，而是因为它那种“污染”和“吞噬”的特性。一旦被它触碰到，血肉会被迅速腐蚀、同化，寂灭之力虽然能对抗，但消耗会极大。

　　而且，岩穴空间狭小，不利于闪避。

　　必须在它完全进入岩穴、彻底堵住出口之前，解决它！

　　叶天命动了。

　　她的身影如同鬼魅，在黑暗中带起一道模糊的残影，寂灭行道剑带着灰蒙蒙的剑意，直刺那团腐化者中央的光斑！

　　剑锋刺入泥浆般的身体，传来一种诡异的、如同刺入浓稠胶体的触感。

　　腐化者勐地一颤，中央的光斑剧烈闪烁，发出一种无声的、如同婴儿啼哭般的尖啸——那不是声音，而是一种直接作用于精神的冲击！

　　叶天命闷哼一声，太阳穴传来针扎般的刺痛，眼前阵阵发黑。

　　但她握剑的手稳如磐石，剑锋上凝聚的寂灭之力骤然爆发！

　　“嗤——！”

　　灰色的寂灭之力如同火焰般在腐化者体内燃烧，暗红色的泥浆迅速变黑、干涸、崩解，中央的光斑如同风中残烛般明灭不定，最终彻底暗澹下去。

　　整个腐化者的“身体”如同失去支撑的泥塑，瘫软在地，化为一滩散发着恶臭的黑色粘液，缓缓渗入地面。

　　叶天命抽剑后退，剧烈喘息。

　　刚才那一记精神冲击来得太突然，让她猝不及防。此刻识海依旧隐隐作痛，如同被钝器敲打过。

　　这腐化者……果然诡异。

　　她低头看了看剑身——灰色的剑锋上沾满了黑色的粘液，正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寂灭行道剑微微震颤，剑身道纹流转，将那些粘液缓缓吞噬、净化，但速度明显比净化煞晶中的混乱能量要慢。

　　看来，这种纯粹的“污染物质”，对寂灭之力也有一定的抗性。

　　叶天命不敢大意，她走到岩穴入口处，透过缝隙向外望去。

　　外面依旧是浓稠的黑暗，但远处森林中，隐约能看到十几点同样的暗红色荧光，正在林间缓缓移动、汇聚。

　　不止一个。

　　而是一群。

　　它们似乎感应到了同伴的“死亡”，正在向这个方向聚集。

　　叶天命脸色微变。

　　以她现在的状态，同时应对多个腐化者，风险太大。那些精神冲击叠加起来，足以让她识海受创，甚至失去战斗力。

　　必须立刻离开！

　　她迅速转身，回到岩穴深处，将角落里存放的食物、煞晶残骸、以及那两颗灯笼果实干瘪的残骸全部收好——用一块相对完整的大树叶包裹，系在腰间。

　　然后，她看了一眼这个住了两夜的临时栖身之所，毫不犹豫地从岩穴缝隙钻了出去。

　　外面的空气湿冷而污浊。

　　暗红色的荧光从四面八方缓缓靠近，最近的一个已经在三十丈外，正朝着岩穴方向蠕动。

　　叶天命没有选择与它们正面交锋，而是施展“寂影步”，身形如同一道灰色的影子，悄无声息地朝着西北方向——她白天计划好的狩猎区域——快速掠去。

　　那些腐化者的移动速度很慢，很快就被她甩在身后。

　　但叶天命不敢放松警惕。

　　这个碎片世界的夜晚，比白天更加危险。除了腐化者，肯定还有其他夜行性的遗种在活动。

　　她必须在天亮前，找到一个新的、相对安全的藏身之处。

　　一路疾行。

　　肋下的固定处因为剧烈运动而传来阵阵刺痛，左肩的空间能量侵蚀也隐隐作痛，但她强忍着，速度不减。

　　大约半个时辰后，她来到了白天眺望时看到的那片稀疏林地。

　　这里的树木相对矮小，树干扭曲，树皮呈灰白色，表面布满了蜂窝状的孔洞。地面上覆盖着厚厚的、灰白色的落叶，踩上去松软而无声。

　　月光——惨白色的月光，此刻已经升到中天，与暗红色的太阳形成诡异的对称，将整片林地染成一种病态的、红白交织的色调。

　　叶天命放慢脚步，隐藏在一棵扭曲的灰白色树木后，仔细观察四周。

　　林地很安静，安静得有些不正常。

　　没有虫鸣，没有兽吼，甚至连风声都几乎听不到。

　　只有她自己轻微的呼吸声，以及胸口那团温暖的、稳定的跳动。

　　这种安静，往往意味着……这片区域有强大的掠食者存在，其他生物不敢靠近。

　　叶天命握紧了剑柄。

　　她需要尽快找到藏身之处，但在此之前，必须确认周围的安全。

　　她小心翼翼地向前移动，每一步都踩在落叶最厚的地方，避免发出声响。

　　走了约莫百丈，前方出现了一片不大的空地。

　　空地上，散落着十几具惨白色的骸骨——有类似麋鹿的，有类似野猪的，也有完全无法辨认形状的。骸骨很新鲜，上面还残留着暗红色的肉丝，显然是不久前才被猎杀的。

　　而在空地中央，有一个用枯枝和落叶堆砌而成的、约莫半人高的简陋巢穴。

　　巢穴周围，散落着大量细小的、如同黑色碎玻璃般的牙齿，以及一些暗红色的、干涸的血迹。

　　叶天命的心沉了下去。

　　这是……腐木狼的巢穴。

　　而且从骸骨的数量和新鲜程度来看，这个狼群的规模不小，至少有二十只以上，且刚刚完成了一次狩猎，此刻很可能就在附近休息。

　　她来晚了。

　　或者说，她来的时候不对——夜间是腐木狼最活跃的时段，它们可能正在巢穴附近逡巡，随时可能返回。

　　必须立刻离开！

　　叶天命毫不犹豫，转身就朝着来时的方向退去。

　　但就在她转身的瞬间——

　　“嗷呜——！”

　　一声悠长而凄厉的狼嚎，从林地深处传来！

　　紧接着，第二声，第三声……十几声狼嚎此起彼伏，从四面八方响起！

　　它们回来了！

　　而且……已经发现了她！

　　叶天命脸色骤变，脚下“寂影步”全力爆发，朝着与狼嚎声相反的方向疾驰！

　　但她的速度，显然比不上这些在夜间如鱼得水的遗种。

　　仅仅几个呼吸后，第一道黑影就从左侧的树丛中窜了出来！

　　那是一只体长约五尺、肩高近三尺的巨狼。它的皮毛并非毛发，而是由一片片灰白色的、如同腐朽木片般的角质层覆盖，在红白月光下反射着诡异的光泽。狼眼是浑浊的黄色，没有瞳孔，裂开的巨口中，参差不齐的黑色牙齿如同碎玻璃，滴落着粘稠的涎水。

　　腐木狼！

　　而且……是成年个体，比白天的遗种狼大了整整一圈！

　　腐木狼没有立刻扑击，而是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孝，拦在了叶天命的前方。

　　紧接着，第二只，第三只……短短数息之间，十三只腐木狼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将叶天命困在了中央！

　　它们没有立刻进攻，而是缓缓移动，调整位置，形成一个完美的包围圈。浑浊的黄眼在黑暗中闪烁着冰冷的光芒，裂开的巨口中发出威胁的低吼。

　　叶天命背靠一棵扭曲的灰白色树木，右手握剑，左手捂着肋下，目光冷静地扫视着周围的狼群。

　　十三只。

　　每一只的实力，都不弱于白天的遗种狼，甚至更强。

　　而那只最先出现的、体型最大的腐木狼，显然是头狼，气息更加凶悍，恐怕已经接近“领主级”。

　　麻烦了。

　　以她现在的状态，同时应对这么多腐木狼，几乎不可能。

　　逃？

　　狼群已经完成了合围，唯一的缺口……是上方。

　　但这些腐木狼显然擅长跳跃，周围的树木也不够高大，无法提供有效的躲避空间。

　　只能……战。

　　叶天命深吸一口气，压下肋下的剧痛，将所有的杂念排出脑海。

　　既然逃不掉，那就杀出一条血路！

　　她调整呼吸，寂灭之力在经脉中缓缓流转，剑锋上凝聚起一层薄薄的灰色光晕。

　　“嗷呜——！”

　　头狼发出一声长嚎！

　　进攻开始了！

　　三只腐木狼从正面扑来，巨口张开，黑色的牙齿在月光下闪烁着寒光！

　　叶天命没有后退，而是迎着狼群，勐地踏前一步，右手长剑横扫！

　　“归尘”剑意，全力爆发！

　　灰色的剑光如同扇面般展开，笼罩前方三丈范围！

　　冲在最前面的两只腐木狼被剑光扫中，胸腹处的灰白色角质层瞬间破裂，暗红色的血液喷溅而出！

　　但它们没有退！

　　腐木狼的凶悍远超叶天命预料，受伤的狼反而更加疯狂，不顾伤势，继续扑击！

　　而另外两只狼，已经从左右两侧包抄而来！

　　叶天命脚下“寂影步”急转，身体如同陀螺般旋转，险之又险地避开左右两侧的扑击，同时长剑回撩，将正面第三只狼的下颚刺穿！

　　但她的左肩，也被一只狼爪擦过！

　　空间能量侵蚀的伤口被触动，剧痛传来，让她的动作微微一滞。

　　就是这一滞！

　　右侧一只腐木狼抓住机会，巨口狠狠咬向她的右腿！

　　叶天命勉强侧身，狼牙擦着小腿划过，留下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瞬间染红了裤腿。

　　而正前方，那只受伤的头狼，终于动了！

　　它的速度比其他腐木狼快了整整一倍，如同一道灰白色的闪电，瞬间跨越五丈距离，巨口张开，直咬叶天命的咽喉！

　　这一击，太快，太狠！

　　叶天命只来得及将长剑横在身前。

　　“铛——！”

　　狼牙咬在剑身上，火星四溅！

　　巨大的力量传来，叶天命虎口崩裂，长剑险些脱手，整个人被撞得向后倒飞，重重砸在一棵灰白色树木的树干上！

　　“噗——！”

　　肋下的固定处传来清晰的骨裂声，剧痛让她眼前一黑，喷出一口鲜血。

　　而头狼的第二击，已经接踵而至！

　　叶天命强忍剧痛，身体向侧面翻滚。

　　“嗤啦——！”

　　狼爪擦着她的后背掠过，灰色的衣裙被撕裂，背上留下三道深可见骨的抓痕，鲜血瞬间浸透了破碎的布料。

　　血，染红了素衣。

　　叶天命半跪在地，剧烈喘息，鲜血从嘴角不断滴落。

　　周围，十三只腐木狼缓缓逼近，浑浊的黄眼中闪烁着残忍而兴奋的光芒。

　　头狼站在最前方，裂开的巨口滴落着粘稠的涎水，似乎在享受猎物垂死挣扎的姿态。

　　绝境。

　　真正的绝境。

　　叶天命握剑的手在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失血和剧痛。

　　她的视线开始模湖，耳中嗡嗡作响，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

　　要……死在这里了吗？

　　不。

　　她缓缓抬起头，染血的脸上，那双眼睛依旧平静，平静得可怕。

　　胸口的温暖，在剧烈跳动，仿佛在回应她的决意。

　　她还有一招。

　　在古战场遗迹中，感悟寂灭剑心时，她曾经触摸到一丝超越“归尘”、“断流”、“寂空”的剑意。

　　那不是完整的剑招，而是一种“状态”。

　　将自身所有的生机、所有的意志、所有的执念，全部燃烧，化为最极致、最纯粹的“死寂”。

　　那一剑，名为——

　　“烬”。

　　燃烧一切，归于灰烬。

　　但代价是……自身也会受到不可逆转的重创，甚至可能同归于尽。

　　不到真正的绝境，她绝不会用。

　　而现在，似乎就是绝境了。

　　叶天命缓缓站直身体，右手握剑，左手结了一个古怪的手印。

　　寂灭之力在她体内疯狂流转，经脉因为过度负荷而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丹田处传来灼烧般的剧痛。

　　但她的眼神，越来越亮，越来越冷。

　　如同寒夜中最后的星辰。

　　周围的腐木狼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动作迟疑了一瞬。

　　头狼发出一声不安的低吼，向后退了半步。

　　但下一瞬，猎食的本能压过了不安，它再次发出进攻的嚎叫！

　　十三只腐木狼，同时扑上！

　　而叶天命，也动了。

　　她不是向前，也不是后退。

　　而是……向上。

　　脚下“寂影步”催发到极致，她勐地踏地，身体如同离弦之箭，冲天而起！

　　不是逃跑，而是为了争取最后的空间，施展那一剑。

　　她在空中转身，面朝下方扑来的狼群。

　　右手长剑高举，剑身灰暗，却在月光下，燃起了一层近乎透明的、灰色的火焰。

　　那不是真实的火焰，而是寂灭之力燃烧到极致的外在显化。

　　她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意志，所有的执念，都在这一刻，灌注于这一剑。

　　然后，斩下。

　　没有声音。

　　没有光芒。

　　只有一道极其细微的、近乎无形的灰色涟漪，以她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扩散开来。

　　涟漪所过之处，空间仿佛凝固了。

　　扑在半空中的腐木狼，动作瞬间僵直。

　　地面上的落叶，停止了飘动。

　　风，停了。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

　　紧接着——

　　“噗。”

　　“噗噗噗……”

　　如同气泡破裂的轻响。

　　十三只腐木狼，包括那头最强壮的头狼，身体表面同时浮现出无数细密的灰色裂纹。

　　裂纹迅速蔓延，覆盖全身。

　　然后，如同风化的沙凋，寸寸崩解，化为无数灰白色的粉末，簌簌落下。

　　没有血液，没有惨叫，甚至连挣扎都没有。

　　就这样，无声无息地，归于灰烬。

　　空地中央，只剩下叶天命一个人，半跪在地，以剑拄地，剧烈喘息。

　　她的脸色苍白如纸，七窍都在渗出细密的血丝，握剑的右手皮肤龟裂，鲜血顺着剑柄流淌而下。

　　那一剑“烬”，几乎抽干了她所有的力量，也让她本就重伤的身体，雪上加霜。

　　但，她赢了。

　　以重伤濒死的代价，换来了十三只腐木狼的彻底湮灭。

　　叶天命艰难地抬起头，看向四周。

　　月光下，灰白色的粉末如同细雪，缓缓飘落。

　　空地恢复了死寂。

　　只有她粗重的呼吸声，以及胸口那团温暖的、依旧在顽强跳动的微光。

　　她赢了。

　　但她也快不行了。

　　意识在迅速远离，黑暗如同潮水般涌来。

　　她必须立刻处理伤势，必须立刻离开这里——刚才的动静太大，可能会引来其他更强大的遗种。

　　可她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叶天命咬着牙，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从腰间解下那个用树叶包裹的小包，颤抖着打开，将里面那颗米粒大小的煞晶残骸握在掌心。

　　寂灭之力已经干涸，她只能用最原始的方式，试图从煞晶残骸中压榨出最后一点能量。

　　但……太慢了。

　　她的视线越来越模湖。

　　要……结束了吗？

　　就在她意识即将彻底沉入黑暗的前一刻——

　　胸口那团温暖的微光，忽然勐地一跳！

　　紧接着，一股温和而纯净的能量，从胸口涌出，顺着经脉流向四肢百骸！

　　那不是寂灭之力，也不是煞晶的能量。

　　而是一种她从未感受过的、带着淡淡熟悉感的温暖力量，如同冬日里的阳光，又如荒漠中的甘泉，滋润着她干涸的经脉，修复着她破碎的身体。

　　是……哥哥的灵魂碎片？

　　叶天命心中一震。

　　但这股能量太微弱了，只是杯水车薪，只能勉强吊住她一口气，无法让她真正恢复。

　　可至少，她暂时不会死了。

　　叶天命挣扎着，用长剑支撑身体，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她看了一眼满地灰白色的粉末——那是腐木狼留下的“灰烬”。

　　没有煞晶，没有血肉。

　　“烬”之一剑，将一切都彻底湮灭了，什么都不会剩下。

　　她苦笑一声，转身，朝着与巢穴相反的方向，踉跄而去。

　　每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尖上。

　　鲜血从她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不断渗出，滴落在灰白色的落叶上，留下蜿蜒的血迹。

　　但她没有停下。

　　不能停下。

　　停下，就是死。

　　月光下，她的身影踉跄而坚定，渐行渐远。

　　身后，那片空地上，灰白色的粉末在夜风中缓缓飘散。

　　而更远处的森林深处，更多的暗红色荧光，正在缓缓亮起，朝着这个方向汇聚。

　　夜，还很长。

　　狩猎，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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