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意料之外

　　曼联……

　　红魔果然不是吹的。

　　没有试探，没有保留。

　　开场哨响的瞬间，曼联就像一头被唤醒的红色猛兽，直接扑向了阿森纳的半场。

　　压迫，从第一秒开始。

　　阿森纳试图按照赛前部署，从后场组织推进。

　　拉姆斯代尔将球短传给右后卫本·怀特，怀特刚触球，安东尼和b费已经一前一后夹抢上来。

　　仓促间，怀特只能回传萨利巴。

　　萨利巴抬头，发现所有向前的线路都被卡死。

　　埃里克森封住了给扎卡的线路，拉什福德切断了传给津琴科的通道，卡塞米罗则像一堵墙，横亘在中场。

　　无奈，再回传。

　　球在阿森纳后场四人之间来回倒脚，却无法越过中线。

　　老特拉福德的声浪随着每一次成功的压迫而高涨，曼联球迷的歌声愈发嘹亮。

　　而龙国红所在的看台，则逐渐陷入了紧张的沉默。

　　所谓久守必失。

　　第七分钟，惊险一刻。

　　萨利巴在马丁内斯的贴身逼抢下，勉强将球分给左侧的津琴科。

　　乌克兰人停球稍大，桑乔如鬼魅般插上，脚尖一捅，将球断下！

　　“危险！”解说员惊呼。

　　桑乔拿球内切，直面加布里埃尔。

　　一个简单的变向，加速！

　　加布里埃尔被晃开半个身位，桑乔已经突入禁区左侧！

　　起脚，低射远角！

　　拉姆斯代尔飞身侧扑，手指尖堪堪碰到皮球！

　　球速稍减，擦着立柱滚出底线！

　　“呜——！”

　　全场曼联球迷爆发出巨大的叹息，随即是雷鸣般的掌声。

　　阿森纳教练席这边，阿尔特塔猛地从座位上弹起，又重重坐了回去，脸色铁青。

　　他旁边，助理教练史蒂夫·朗德捂着胸口，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差点，开场就丢球。

　　侥幸逃过一劫，但危机并未解除。

　　曼联的角球开出，瓦拉内力压热苏斯，头球攻门！

　　球稍稍高出横梁。

　　拉姆斯代尔大脚开出门球。

　　中场争顶，帕尔泰艰难地将球点给回撤接应的厄德高。

　　阿森纳队长，8号，马丁·厄德高。

　　此刻，这位被寄予厚望的组织核心，脸上写满了挣扎。

　　负责盯防他的，是曼联的18号，卡塞米罗。

　　巴西人如同附骨之疽，寸步不离。

　　厄德高每次接球，卡塞米罗强壮的身体就如同一堵墙靠上来，挤压，冲撞，干扰。

　　厄德高试图转身，卡塞米罗一记干净利落的铲断，将球留了下来！

　　断球后，卡塞米罗毫不拖沓，直塞前方！

　　b费心领神会，反越位成功！

　　单刀！

　　“布鲁诺·费尔南德斯！”

　　解说员的声音陡然拔高。

　　拉姆斯代尔弃门出击！

　　b费冷静推射！

　　千钧一发之际，回追到极限的萨利巴飞身滑铲，用脚尖将球捅出了底线！

　　又一次角球。

　　又一次门前风声鹤唳。

　　“哔——！”

　　裁判哨响，判罚萨利巴铲球时先碰到了球，曼联继续角球。

　　阿尔特塔在场边暴跳如雷，他冲着场内挥舞手臂，大声咆哮：“集中！保持阵型！厄德高！接应！跑起来！”

　　他的怒吼被淹没在巨大的声浪中。

　　这哪里是势均力敌的较量？

　　开场十分钟，阿森纳被完全压制在本方半场，控球率不足三成，射门次数零，而曼联已经有了三次极具威胁的攻门。

　　教练席后方，林燃双手抱胸，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炬，紧紧盯着场上的一举一动。

　　他的视线主要落在两个区域：一是厄德高和卡塞米罗的对抗点，二是曼联由守转攻时，两个边后卫前插后留下的空当。

　　厄德高很努力，但卡塞米罗的经验和身体优势太明显。

　　挪威人擅长的是在空间里传球组织，而不是在贴身肉搏中摆脱。

　　每一次对抗都让他消耗巨大，动作开始变形。

　　而曼联的战术很明确：高位逼抢断球后，迅速通过b费和埃里克森两个出球点，找两个速度型的边锋安东尼和桑乔，或者直接找拉什福德这个冲击点。

　　他们的边后卫达洛特和卢克·肖压得非常靠上，几乎成了边锋。

　　再给厄德高一次机会？

　　阿尔特塔焦躁地搓了搓下巴。

　　他赛前不是没考虑过曼联会重点照顾厄德高，但没想到强度这么大，效果这么明显。

　　如果是林燃，他会怎么做？

　　这个念头不由自主地冒了出来。

　　阿尔特塔的目光下意识地扫向替补席。

　　只见林燃依旧保持着那个专注的姿势，嘴唇微动，似乎在无声地念叨着什么。

　　他的眼神没有惊慌，没有沮丧，只有一种冷酷的审视。

　　这可不像一个十八岁少年在观看自己可能登场的顶级比赛，更像一个棋手，在观察棋局，寻找对手的漏洞和己方反击的路径。

　　他有想法。

　　阿尔特塔几乎可以肯定。

　　从训练中就能看出，这个龙国少年的足球智商高得吓人，他对空间的理解、对跑位的预判、对局势的瞬间分析，远超同龄人。

　　再观察一会儿？

　　阿尔特塔看了一眼计时器——第12分钟。

　　不行。

　　足球比赛，气势一旦被彻底压制，再想扳回来就难了。

　　尤其是客场面对曼联，如果早早丢球，后果不堪设想。

　　他必须做出改变。

　　“史蒂夫。”阿尔特塔转身，对助理教练低声说道，“让林燃去热身。告诉技术台，我们准备换人。”

　　朗德愣了一下：“现在？才十二分钟……”

　　“就是现在。”阿尔特塔语气斩钉截铁，“厄德高被限制死了，我们需要一个能拿住球、能突破、能改变节奏的点。林燃在训练里展示过这些。”

　　“可他还没经历过这种级别的对抗……”

　　“那就让他经历。”阿尔特塔打断他，目光重新投向场内，“我相信我的判断。快去。”

　　朗德不再犹豫，转身走向替补席。

　　林燃正全神贯注地看着场上的一次攻防。

　　曼联又一次从左路发起进攻，桑乔和卢克·肖配合后传中，拉什福德抢点，球被加布里埃尔惊险解围。

　　“林。”朗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林燃转过头。

　　“教练让你去热身。准备上场。”

　　平静的眸子里，瞬间燃起两簇火焰。

　　没有多余的问话，没有惊讶或兴奋过度的表情。

　　林燃只是点了点头，迅速脱掉外套，露出了里面的10号客场球衣。

　　他站起身，原地做了几个拉伸动作，然后快步走向场边的热身区域。

　　他的动作利落而专注，每一个拉伸，每一次短距离冲刺，都带着一种压抑已久的、即将喷薄而出的力量。

　　看台上，龙国红，突然骚动起来。

　　“林燃！林燃热身了！”

　　“要上了！这么快就要上了！”

　　“10号！我们的10号！”

　　零散的呐喊，逐渐汇聚成有节奏的呼声。

　　“林燃！林燃！林燃！”

　　声音虽然依旧无法与主场球迷的声势抗衡，却像一根尖锐的针，刺破了老特拉福德一面倒的红色声浪。

　　阿尔特塔看着场边热身的那个身影，深吸一口气。

　　一场豪赌。

　　用掉一个宝贵的、如此早的换人名额，换上一个从未有过英超经验的十八岁少年。

　　但他记得林燃体测数据单上那些触目惊心的数字，记得队内对抗时他拥有的巨星潜质，更记得球探报告里那句评语：“拥有改变比赛走势的潜质和一颗大心脏。”

　　场上，曼联又一次进攻被终结，球权回到阿森纳脚下。

　　死球机会。

　　第四官员举起了电子换人牌。

　　红色数字亮起：

　　8号下。

　　10号上。

　　老特拉福德瞬间安静了半秒，随即爆发出巨大的喧哗。

　　曼联球迷发出揶揄的嘘声和笑声——开场十三分钟就换下队长？

　　阿森纳这是慌了？

　　而龙国红，则爆发出开赛以来最炽烈的欢呼与呐喊！

　　林燃扯掉热身背心，走到场边。

　　厄德高低着头走下来，脸上满是汗水和懊丧。

　　林燃与他击掌，低声说了一句：“辛苦了，队长。”

　　厄德高勉强点点头，扯下队长袖标，戴在了林燃胳膊上。

　　坐回了替补席。

　　主裁判示意入场。

　　林燃踏上草皮。

　　10号，林燃，场上队长！

　　雨后的老特拉福德，草皮有些湿滑，空气冷冽。

　　七万六千道目光，或好奇，或嘲讽，或期待，聚焦在这个陌生的东方面孔，以及他背后那个醒目的数字——10号上。

　　他深吸一口气，冰冷而带着草腥味的空气涌入肺腑。

　　然后，他抬起头，目光平静地望向曼联的半场。

　　比赛，从现在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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