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敌驻我扰

　　日暮西垂，水影摇晃，映出一片红霞。

　　鸭嘴滩，栾廷玉营寨。

　　“嘶~”

　　栾廷玉摸了摸头上的伤口，轻轻出声：“没想到，梁山之上还有这么厉害的猛将！”

　　自从登陆鸭嘴滩，他发现此地地势开阔，又有现成的房屋，便在此处安营扎寨。

　　而且鸭嘴滩边停满了舟船，方便撤退。

　　栾廷玉读过兵法，将梁山六关的情况打探清楚后，心知这些关口易守难攻，就算不计代价强攻，也不一定能打下来。

　　于是心生一计，派遣祝彪带人从北关佯攻，自己则带着精锐绕到梁山防守最薄弱的东关。

　　一场奇袭让对方措手不及，将东关大门都打破了，没想到就在此时对面忽然杀出一员猛将。

　　栾廷玉与他交手，心里大震，才一回合便被他掀下山坡，摔了个灰头土脸。

　　等他爬起来，想要再上山鏖战时，只见手底下的祝家兵做鸟兽散，全面败退。

　　栾廷玉只得收拢溃兵，回到鸭嘴滩扎寨。

　　清点过兵马，祝家兵战死七八十人，轻重伤者一二百人。

　　也就是梁山兵马较少，不敢深追，否则损失岂止这点数目？

　　栾廷玉心里暗自庆幸。

　　眼见师父单挑惨败于梁山恶贼之手，祝彪不敢置信：“师父，你说的那名贼人当真如此厉害，难道是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

　　要知道，栾廷玉的武艺之高，祝彪从未见过能接他十个回合之人。

　　栾廷玉摇摇头：“那人起初用的兵器是剑，我听说林冲的枪棒一流，怎么会临阵用剑，说明此人不是林冲，而是另有其人啊。”

　　栾廷玉也很好奇，这等能人在江湖上绝非无名之辈，到底是谁呢？

　　祝彪从未经历过恶战，今日只是担任佯攻，却也体会了一把惊心动魄。

　　而今日首战告败，士气低迷，祝彪出征前的一腔热血好似被泼了一盆凉水，终于冷静一些了。

　　“师父，那现在怎么办？”

　　与他相反，栾廷玉心态稳健得多：“胜败乃兵家常事，不可气馁！梁山贼寇龟缩在山上，粮草稀少，急得是他们，我已下令将水边船只都收拢过来，叫他无处可逃，今晚让士兵们睡个好觉，明日再作计较！”

　　祝彪见师父如此镇定，不由恢复了几分信心：“那俺现在就去通知弟兄们，今晚便在此处歇马。”

　　祝彪正往外走。

　　“慢着，不妥！”栾廷玉将他叫住。

　　“师父，怎地不妥？”

　　栾廷玉背着手在营帐中踱步：“三郎，今夜梁山贼寇若来劫营，此处地形难以与之周旋啊。”

　　他想得很明白，若在鸭嘴滩扎营，前面无路，后面临水，若是山上贼子下来劫营，祝家军必然手忙脚乱，到时候就是全军溃败的局面。

　　这么想着，栾廷玉已有几分肯定，梁山今晚定然是要来劫营的。

　　祝彪也不笨，问道：“那师父的意思是？”

　　栾廷玉道：“传我命令，各处人马通通上船，到对面芦雁村水泊边扎营，明日一早再来这里与他理会。”

　　祝彪对师父的决策感到佩服，这点他是绝对想不到的。

　　“师父真有帅才也！”

　　趁着薄暮，栾廷玉指挥祝家军乘船回到芦雁村，就着水泊边安营扎寨，与梁山一水相隔。

　　聚义厅上，郑天寿正和林冲诸将商议晚上劫营的事，得知栾廷玉忽然拔寨而走，不免有些错愕。

　　林冲没好气地道：“正要去劫营，却被这厮跑了，这栾廷玉倒是个知兵的。”

　　郑天寿心里也有几分钦佩，没想到水浒里面一个小配角还有这样的能耐。

　　原着描写栾廷玉的笔墨太少了，郑天寿只记得那么几件事。

　　第一件事，便是栾廷玉轻易打败欧鹏，与秦明大战二三十回合不分胜败，而后设计活捉秦明。

　　第二件事，栾廷玉与登州兵马提辖孙立乃是一个师门出来的师兄弟。

　　从这两件事看出，此人武艺之强，可能不弱于马军五虎将。

　　第三件事，便是栾廷玉的死，原着只说栾廷玉死于乱军，具体是被梁山谁杀的，不曾点明，只留下宋江的叹息：“可惜杀了栾廷玉那个好汉”。

　　刘唐也苦恼地说：“彼其娘之，这栾廷玉将山下的船只都带走了，咱们就算想去对面偷袭也做不到。”

　　阮小七笑道：“刘兄弟此言差矣，就算没有船，俺们也过得去！”

　　阮小二提议：“寨主，俺们三兄弟打算今夜凫水过去骚扰那祝家军，顺便偷些船回来藏着！”

　　阮氏三兄弟自告奋勇，郑天寿信得过他们的本事，点了点头。

　　教员曾说：敌进我退，敌退我进，敌驻我绕，敌疲我打。

　　就算栾廷玉足够谨慎，选择去对面扎营，也要让他们不得安宁。

　　“行，但你们自己要惜命，别把自己折进去了。”

　　阮小七拍拍胸脯说道：“寨主你把心放到肚子里吧，你还没见过俺们的真本事呢！”

　　入夜之后，阮氏兄弟带着匕首，轻松泅渡到对岸。

　　只见芦苇丛背后，扎着密密麻麻的营寨，灯火通明，不时有军士在附近巡逻。

　　三人也不上岸，悄悄游到水边，用匕首划断绳索，一人手里牵着几条船往后游去。

　　就在此时，几个祝家军来到水边小解，解开裤子，小水柱“咕噜噜”落入水里。

　　离他们最近的阮小五心头大怒，竟敢在太岁头上撒尿，活得不耐烦了？

　　几个祝家军正在闲聊。

　　“你们听说了吗？今天栾教师被对面的一员猛将一枪掀下山去了。”

　　“栾教师那么厉害，梁山有人打得过他？”

　　“你别小看人家梁山，上次还有几个水贼摸到岸边，将几个兄弟拖下水去了。”

　　一个胆小的突然说道：“你们说，今天那几个水贼还会来吗？我们几个在这里撒尿，不会被他们发现了吧？”

　　“哈哈哈…疑神疑鬼，栾教师都把船只全部收缴了，梁山贼寇还能过得来？”

　　就在几人尿完，将小雀放回原位时，忽然芦苇丛中传来几声鸟鸣。

　　“什么东西？！”

　　“别紧张，那叫鸬鹚，专在水边吃鱼的鸟，我且过去抓一只回来，晚上就能加餐了！”

　　一名祝家兵在水边住过，明显认出这种鸟来，向芦苇丛中走去：“过来搭把手。”

　　几个祝家兵跟他过去。

　　忽然，黑暗中突然伸出几只手来，将他们一个个推入水中。

　　“不好，有梁山的水贼！”

　　“苦也，祝小乙你这乌鸦嘴！”

　　几人落水后，很快便被水下不知名的东西拖入水中，不多时便全部没有声息了。

　　岸上有人听到呼救，一队巡逻兵丁向水边跑来。

　　“怎么回事？哪里有梁山的水贼？”

　　到得水边，只见波浪涌动，水面上浮着几具尸体。

　　“还真有梁山水贼，都小心点，拿火把来！”

　　一个祝家兵指着灰蒙蒙的水面说道：“他们在那里！”

　　只见远处，阮氏三兄弟站在一艘船的甲板上，一人摇橹，剩下两人手里各牵着几条船，快到水中央了。

　　阮小七的声音杳杳传到岸边：“喂！祝家庄的撮鸟，你爷爷说要来杀你，便要来杀你，你们几个等着，明天晚上就轮到你们了，哈哈哈…”

　　祝家兵心头大惧，只得回营禀报栾教师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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