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神器之战

　　“石炉与麦芽”酒馆内，喧嚣声浪几乎要掀翻木质屋顶。

　　麦酒的醇香、烤肉的焦香与矮人烟丝的辛辣气味混合在一起，构成了这里独有的热烈氛围。

　　在老顽石常坐的角落大桌前，此刻正上演着一场食物消灭战。

　　矮人教官面前已经堆起了空酒杯的小山，他正用与他体型不相称的灵巧手法撕扯着一条烤岩羊腿，油脂顺着浓密的胡子滴落，他却毫不在意。

　　小夜显然已经完全适应了这种氛围，甚至有些过于热情。

　　她面前盘子里的烟熏野猪肉排已经少了一大半，但她似乎觉得莉娜小姐吃得不够多，又一次用叉子叉起一块汁水丰盈的肉排，试图放到莉娜的盘子里。

　　“莉娜小姐，这个真的很好吃！你再尝尝这块！”

　　小夜的眼睛亮晶晶的，带着分享的喜悦。

　　莉娜面前的食物已经堆成了小山，她努力维持着精灵的优雅仪态，小口咀嚼着，但速度实在跟不上小夜和阿弥（尤其是被老顽石操练过后）的风卷残云。

　　看到又一块肉排袭来，她终于忍不住了，举起双手做出一个微弱的抵抗姿势，压低声音哀鸣：

　　“等等…小夜！真的够了！别再给我塞肉了！！！我的盘子要溢出来了！”

　　她的脸颊微微鼓起，带着一丝难得的、与她平日形象不符的窘迫。

　　“让我…让我先消化一下！”

　　小夜这才后知后觉地停下动作，眨了眨眼，看着莉娜面前堆积如山的食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转而将肉排放到了自己嘴里，满足地眯起眼睛。

　　阿弥看着这一幕，嘴角那丝若有若无的弧度似乎加深了一些。

　　他吃得很快，但动作并不粗鲁，只是效率极高，仿佛在训练场养成的习惯也带到了餐桌上。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桌上的激烈战斗暂告一段落。

　　阿弥放下餐具，看向老顽石和莉娜，问出了盘旋在心头许久的问题：

　　“教官，莉娜小姐，我们注意到，最近似乎所有人都在紧张地准备着什么。

　　家族里气氛也不一样，训练场的人也多了很多。”

　　小夜也停下咀嚼，认真地点点头，表示同样的疑惑。

　　莉娜用餐巾优雅地擦了擦嘴角，与老顽石交换了一个眼神。

　　老顽石咕咚灌下一大口烈酒，重重地将木杯顿在桌上，发出“哐”一声闷响。

　　“哼，总算问到点子上了。”他粗声粗气地说，带着酒气的呼吸喷出，“告诉你们也无妨，反正迟早都要知道——是‘神器之战’要开始了。”

　　“神器之战？”阿弥和小夜异口同声，对这个陌生的词汇感到好奇。

　　莉娜接过话头，她的声音清脆，神情也变得严肃了些许：“没错。

　　传说中，神器是远古神明意志的碎片所化，蕴含着不可思议、足以改变世界规则的力量。

　　每一件神器都拥有独一无二的、近乎法则般的能力。”

　　她顿了顿，让两人消化这个信息，然后继续说道：“但是，想要获得神器，绝非易事。首先，必须获得‘资格’。”

　　“资格？”小夜小声重复。

　　“当神器即将现世，或者到了特定的周期，世界上所有达到一定层次、拥有潜力的生灵——也就是契约一方的灵主——都会在某一刻，同时‘看到’一个悬浮在眼前的光球。”

　　老顽石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经历过风雨的沉重。

　　“那光球无法躲避，无法忽视。它代表着一个邀请，也是一个抉择。”

　　“捏碎它。”莉娜接口道，眼神锐利。

　　“就意味着你接受了邀请，自愿进入一个为角逐神器而存在的、独立于我们世界之外的特殊空间。那里，可能是任何环境，任何规则。而一旦进入……”

　　“……生死不论。”

　　老顽石的话语如同冰冷的铁块，砸在桌面上。

　　“那里没有规则，或者唯一的规则就是胜者为王。厮杀、背叛、联盟、阴谋……一切手段都可能出现。

　　只有最终活下来的、笑到最后的优胜者，才能获得走出那个空间的资格，并且得到关于神器下落的指引。”

　　阿弥和小夜屏住了呼吸。他们能感受到这个词背后蕴含的血腥与残酷。

　　“而且，”莉娜强调，“这并不意味着结束。获得了资格，找到了神器，也远远不是终点。

　　神器本身，并非像魔具那样不可摧毁。它同样会损坏，会遗失。”

　　老顽石冷哼一声：“没错。就算你千辛万苦拿到了神器，也要有能力守住它。

　　在那个角逐空间里，你可能成为众矢之的；出来后，更可能面临无数贪婪的目光和永无止境的追杀。

　　神器到手后被抢走、被破坏，连带着持有者一起陨落的事情，历史上屡见不鲜。”

　　气氛一时间有些凝重。阿弥若有所思，而小夜则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

　　老顽石看着他们，目光似乎穿透了时光，回到了遥远的过去。

　　他沉默了片刻，声音带着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沙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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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子当年……也参加过那该死的角逐。”

　　他拿起酒杯，又灌了一口，仿佛要用烈酒压下翻涌的记忆。

　　“那时候，我是老家主的侍卫。我的最后一张底牌，也是我最强的契约灵——足足A级，80满级的‘黑山’啊，就是在神器之战里，为了掩护老家主撤退……自爆了。”

　　“额……黑山是谁？”小夜悄悄的靠近莉娜。

　　莉娜：“……老顽石的契约灵，他第一个，也是最强的契约灵‘山丘巨人’。”

　　老顽石没有详细描述那场战斗的惨烈，但那简短的话语中蕴含的决绝与牺牲，让阿弥和小夜都能感受到那份沉重。

　　“但那场争夺，也并非没有结果。”

　　莉娜适时开口，打破了沉重的气氛，她的目光投向窗外，仿佛能穿越遥远的距离。

　　“有些神器，历经无数争夺，最终被某些势力或个人真正掌控，并留存了下来。它们的力量，至今仍在影响着这个世界。”

　　她转回头，看着阿弥和小夜：“比如，远在北方，由诸多矮人氏族和地精工程师建立的‘蒸汽之国’，他们赖以维系整个国度运转的核心能源——

　　那号称永不熄灭的‘无尽之火’，就是一件留存于世的神器所化。”

　　神器之力，竟能支撑起一个国度！

　　阿弥和小夜彻底震撼了。

　　他们终于明白，为何“神器之战”能让整个世界的强者都为之躁动。

　　那不仅仅是力量的诱惑，更是足以改变自身乃至世界命运的契机，尽管这契机伴随着九死一生的巨大风险。

　　酒馆的喧嚣依旧，但他们这一桌却陷入了一种奇异的寂静。

　　神器之战的真相，如同一幅浓墨重彩又充满血腥的画卷，在他们面前缓缓展开。

　　未来的道路，似乎也因此变得更加清晰，又更加莫测。

　　契约的尽头，原来是一场注满尸骨的角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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