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挣扎的人性

　　“若是武力高强就能获得最后的传承，那这场所谓的试炼根本毫无必要。”

　　“参与试炼的人也不应该是我们，而是王朝至尊们。”

　　“我明明知道这个道理，为什么还会生出恶念，想着要使用其他手段？”

　　“难道……我的心性受到了影响？”

　　“这个世界，有东西在影响我的情绪？！”

　　武如意毕竟是武者，先郦素等人一步发现了这个情况。

　　“原来如此，仙人传承……果然没那么简单！”

　　“那么，这场试炼究竟是在考验些什么？”

　　真的是在考验人性这么简单吗？

　　“不管怎样，那泰乙真人曾说过，至臻之人具备的是‘仁义礼智信，忠义孝悌廉’等等正向品质的极致。”

　　“主宰这场试炼的安木仙人更是说过极恶的‘至秽’者死。”

　　“至臻之人才能获得传承。”

　　“善人可活，恶人必死。”

　　武如意清晰明白这一点，自然是极力控制自己，不敢有使用旁门左道的异心。

　　刚刚自己的内心却违背他的意愿，违背他理智思考得出的结论，生出恶念想要动手。

　　“这方世界实在古怪，一旦控制不住自己，恐怕就会出局。”

　　“不过，这么一来，我未必没有机会。”

　　“那郭威实力最强，恐怕心中会时时会凭空升起恶念，想要铲除我们。”

　　“他受到的诱惑应该是最大的！”

　　“只要他动手，肯定会被驱逐，丧失竞争资格。”

　　武如意盼着郭威行差踏错。

　　“熬下去吧，看谁熬得过谁。”

　　武如意收敛发散的思绪，瞥了郭威一眼，又看了郦素一眼。

　　学着郦素调整呼吸，沉着稳下心来。

　　一行人已经不再费力气在沙漠中进行无意义的前进。

　　他们就像各安天命一样，各自找了一个合适的姿势，分散坐落在沙漠的一角。

　　静静地等待。

　　等待着新的变化出现。

　　或者等待着生命迎来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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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如意思考而来的一切，都是正确的。

　　但是，他低估了人性，也高估了自己。

　　等到三天三夜过后。

　　侍女小夏最先崩溃。

　　“我不要什么仙人传承了，放我出去，放我回去。”

　　“我要回去，呜呜呜，我要离开这里。”

　　“水，给我水，好渴啊。”

　　“小姐，我好饿，我好饿。”

　　“我不想死在这里，我怎么能死在这里。”

　　面对着蔚蓝的天空，无边的黄沙，一成不变的世界。

　　一望无际的沙漠就像她心头的绝望一样。

　　绝望的心理阴影面积像着沙漠一样无边无际。

　　侍女小夏焦躁愤怒的拍打着黄沙，枯瘦的手掌拼命抓着沙土泄愤。

　　“沙子，沙子，都是沙子，全是沙子，除了沙子什么都没有！”

　　“啊啊啊！我好想吃东西，好想喝水，啊啊啊！”

　　眼看自己的贴身侍女快要发疯，郦素微微张了张枯裂的嘴唇。

　　郦素的身体同样也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只是她时刻谨守着本心，意志坚韧，能坚守灵台清明，没有意识迷失。

　　她的意志坚韧得像如同石头，稳如磐石。

　　这种坚韧是天生的，没办法教给小夏。

　　与生俱来的天赋，外人学不来。

　　“小夏……”

　　郦素苍白而干裂的嘴唇微微张了张，安慰的话没能说出口。

　　她想不出有什么办法能让小夏恢复神志。

　　小夏也学不了像自己一样静守本心。

　　‘我帮不了小夏。’

　　‘小夏她已经……’

　　郦素同时也意识到，小夏现在已经到了失控的边缘。

　　想起自己从郦家家传的典籍里面学习过，上面记载的关于人性的内容。

　　“生死间，人性将褪去，露出本性。”

　　“本性即为兽性。”

　　“人本就是野兽中的一种，人性与野兽万族的兽性一样，由天地禀赋，本质并无差别。”

　　“人在清醒的时候，有理智约束，有道德伦常，可以掩盖自己‘兽’那一面的本性。”

　　“当人失去理智，便会露出本性，也就是兽性。”

　　郦素脑海中回忆着郦家家传典籍中记载的内容。

　　她也不知道为何此刻会想到那些内容。

　　“安木仙师的试炼，是想一层层揭穿我们隐藏在理智下的人性，想看我们的本性？”

　　“本性……至臻之人……”

　　“本性无法遮掩，无法修饰，不会被后天影响和改变。”

　　“原来如此，原来无论试炼与否，一切的结果早已经决定了。”

　　郦素虽然想通这一点，但也无法提醒其他人。

　　她能想通，全凭潜意识在进行头脑风暴。

　　但她的理智同样仅剩无几，剩下她的本性在维持。

　　就像油尽灯枯之时，短暂的回光返照一样，无意识地自行遐想。

　　很快，这时候来到了第五天。

　　包括武如意在内，郦素一行三人已经不再动弹。

　　现在可以确认，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单调。

　　只有蔚蓝的天空和无尽的黄沙。

　　他们只能待在这一成不变的沙漠里。

　　三人都没有心思再想着什么修仙路，无暇再去想长生，再去想安木仙人的传承试炼。

　　郦素蜷缩着身子，躺在黄沙之中，一动不动。

　　侍女小夏双眼木然，形如枯槁，同样躺着不动。

　　她们两人是普通人，撑到现在已经是极限。

　　两人都到了弥留之际。

　　不同的是，侍女小夏彻底失去理智，而郦素仍然意志坚韧如磐石。

　　此时，头晕目眩、眼花缭乱的侍女小夏，凭借着本能的求生意识往其他人爬过去。

　　“我不想死……”

　　“我不能死……”

　　“好渴……”

　　“好饿……”

　　“让我……让我……”

　　她最先往武如意爬去。

　　这位武家的公子武如意盘坐在沙丘上，还入定打坐，坚持着抵抗心魔的折磨。

　　“放下屠刀，不能起恶念。”

　　“耗死他们，我一定能熬到最后。”

　　“不能动手，动手就会输。”

　　“我命由我不由天，修想要蛊惑我！”

　　“忍住，我要忍住。”

　　心魔丛生的武如意正在努力抵抗内心的恶念，此时看到侍女小夏朝自己爬过来。

　　看到这个女人的身体经风沙摧残，如干同尸，眼下像濒死的野兽一样想求生。

　　“她这是？”

　　武如意明白她想做什么。

　　“哼，滚！”

　　武如意分出一分力气，一脚踹开她。

　　“噗”的一声。

　　侍女小夏被这一脚踹翻，在沙漠里翻了几个滚，沾满一身沙子。

　　痛苦得“嘶喝”、“嘶喝”地叫了两下。

　　挨了这一脚之后，侍女小夏一动也不动，像是彻底歇菜了。

　　然而，过了好一阵子，侍女小夏缓过气之后，她又缓缓的爬动起来。

　　这一次，她爬向离她最近的郦素。

　　郦素蜷缩着身子躺倒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侍女小夏像一条蚯蚓一样爬过来。

　　看着小夏爬着接近自己，然后张开嘴，咬在自己的手背上。

　　郦素温柔笑了笑，另一只手巍巍颤颤的动了动，伸过来摸了摸小夏的脑袋。

　　任凭这位自小是孤儿，被郦家收养，与自己一起长大的贴身侍女，在啃咬着她的手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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