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准备去县医院

　　杜老爷像往常一样去鸡窝捡蛋，本以为又是空手而归，谁知竟摸到了一枚温温热热的鸡蛋！

　　他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对着灶房做饭的叶蓁蓁又惊又喜地喊道：

　　“蓁蓁，快来看！咱家的老鸡……又下蛋了！”

　　有了稳定的鸡蛋来源，叶蓁蓁开始有计划地将鸡蛋融入日常生活。

　　她不再需要绞尽脑汁解释鸡蛋的来源，只说是用自己工资在供销社买的，或者运气好跟老乡换的。

　　每天，家里的饭桌上必定会有一道与鸡蛋相关的菜——蒸蛋羹、炒鸡蛋，蛋花汤总是换着花样出现在餐桌上。

　　杜衡的身体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转。

　　加上叶蓁蓁每隔两日便会烧上满满一大锅热水，掺入灵泉水，给他泡澡。

　　每日雷打不动的按摩更是重中之重。

　　叶蓁蓁的指尖带着恰到好处的力道，循着杜衡手臂的经络穴位一点点揉按、推拿。

　　起初，他的手臂如同失去生命的枯木，毫无回应。

　　但不知从哪一天开始，在她按摩到他手腕内侧某个穴位时，叶蓁蓁感觉到，他尺侧腕屈肌极其轻微抽搐了一下。

　　她心头猛地一跳，却没有声张，只是继续着手上的动作，语气依旧平稳：“这里会觉得特别酸胀吗？”

　　杜衡闭着的眼睫颤动了一下，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的气音：“……嗯。”

　　这是一个里程碑式的进展。

　　自那以后，他不再完全被动接受叶蓁蓁的按摩。

　　也会下意识地、用尽全部意念和残存的力量，去尝试收缩那块肌肉，去配合她的动作。

　　除了保证杜衡的营养，多余的鸡蛋也成了这个家重要的“流动资产”。

　　叶蓁蓁会定期拿出一些，通过王护士长的渠道，或是直接跟公社里相熟的人家，换取急需的油盐酱醋，偶尔还能换到一小条猪肉或猪油，给家里的饭桌增添些的油荤。

　　杜老爷子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腰杆似乎也挺直了些。

　　他看着孙媳妇里外操持，将日子过得越来越有盼头，看着孙子一天天好起来，心里那份沉甸甸的担子，终于可以稍稍卸下一些。

　　这天晚上，叶蓁蓁又给杜衡端来一碗飘着油花的鸡蛋面汤。

　　杜衡看着她被灶火熏得微红的脸颊和忙碌的身影，在她拿起勺子准备喂他时，忽然低声开口：

　　“辛苦你了。”

　　叶蓁蓁舀汤的动作微微一顿，抬眼看向他，“说这些做什么，你能好起来，比什么都强。”

　　叶蓁蓁这句轻轻的回答，却让杜衡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他没再说啥，只是低着头，一口一口把她喂过来的汤都喝干净。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着，有盼头，也就不觉得难熬。

　　眼瞅着天越来越凉，院里老槐树上的叶子都黄了。

　　这天下午，秋日的阳光暖融融地照进小院。

　　叶蓁蓁坐在杜衡身旁，手指熟练地在他手臂的穴位和肌群间揉按推拿。

　　作为医生，她能敏锐地捕捉到最细微的变化。

　　指尖下的触感让她心跳悄然加快——原本僵硬如枯木的肌肉，如今在按压时竟有了明显的张力反应。

　　当他试图配合她的动作时，尺侧腕屈肌的收缩已经稳定而有力，甚至能带动手腕做出轻微的屈曲动作。

　　她不动声色地继续按摩，心里却已经得出了专业的判断：

　　神经传导功能正在恢复，肌肉萎缩得到了有效控制。

　　以她上一世的临床经验来看，只要后续治疗跟得上，杜衡这只手臂的功能恢复，至少有八成的把握。

　　这个判断让叶蓁蓁精神一振，连带着手上的动作都轻快了几分。

　　她抬眼看向杜衡，正对上他深邃的目光——显然，他已静静地看了她许久。

　　“怎么了？”她轻声问。

　　杜衡的视线从她泛着笑意的眉眼，移到她仍停留在他臂弯的手上，低声道：“你很高兴。”

　　叶蓁蓁索性用手指轻轻点着他小臂上已有明显轮廓的肌肉，语气里带着掩不住的雀跃：“当然高兴。杜衡，我能感觉到，它真的在好起来。

　　咱们明天就去县医院。”

　　杜衡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那里面盛着的希望太过灼热，几乎要将他心底最后那点阴霾也驱散。

　　“嗯。”他应道，声音低沉而笃定，“听你的。”

　　晚上，叶蓁蓁就着昏黄的煤油灯，蹲在炕上小心清点着家底。

　　两个月的工资，加上偷偷用空间里的鸡蛋和蔬菜换来的钱，还有当初离开叶家时母亲塞给她的，以及赵文博还回来的那三十块，零零总总，竟也有了三百二十六块八毛。

　　厚厚的一沓，主要是零散的毛票，但在这个年代，这无疑是一笔巨款。

　　杜衡靠坐在炕头，看着她认真数钱的模样，眉头几不可见地蹙起。

　　“辛苦你了。”他忽然开口。

　　叶蓁蓁数钱的动作一顿，她抬起头，朝他嫣然一笑：“这有什么辛苦？我们可是夫妻，互相扶持是应该的。”

　　她拿起一叠钱，递到他眼前晃了晃，“看，咱们的‘战备粮’够足吧？”

　　她那带着点小得意的俏皮模样，让杜衡心头那点沉重散去了不少。

　　他微微颔首，眼底泛起一丝极淡的笑意。

　　叶蓁蓁找来几块干净的软布，仔细地将钱分成几份包好。“财不露白，咱们得分散放着。”

　　她一边说一边仔细把钱分成几份，用布包好，分别缝在了自己和杜衡的衣服内侧口袋里。

　　今天下午，她已经跟卫生院请好了假，明天一早，她就要带着杜衡去县医院。

　　这一次，她一定要让这只曾经保家卫国的手臂，重新活过来。

　　为了这事儿，她下午还特意回了趟娘家，问来了二哥叶建兵在国营饭店的地址。

　　这一去县城治病，少说也得住上一阵子。

　　她在县城人生地不熟的，只能去找二哥帮忙安顿。

　　第二天天还没亮，叶蓁蓁就起身收拾。

　　她把那三百多块钱的积蓄，用一块干净的粗布仔细包好，一针一线地缝在了贴身衣服内侧的口袋里，确保万无一失。

　　正收拾着路上要带的干粮和水，就听见院门外传来了动静。

　　开门一看，竟是杜衡的三个姐姐——杜玉芬、杜玉娥和杜玉娟都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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