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石像守卫战

　　红光一闪，林风心里咯噔一下——坏了。

　　六点猩红，像六只从暗处睁开的眼睛，死死锁着他。

　　那光里没有温度，没有活气，只有被冒犯后的杀意，冷得刺骨。

　　嗡——

　　三尊石像同时发出低沉的嗡鸣，不再是之前隐约的震动，而是实打实的石头摩擦声，听得人牙酸。

　　它们动了。

　　中间那尊先有动作。握石斧的手，指关节处咔嚓作响，像搁了上万年的零件终于转起来。跟着，它低垂的头，慢慢抬了起来。

　　石刻的脸没任何表情，就两个猩红眼窝，直勾勾盯着林风。

　　左边，右边，两尊石像也动了。

　　三尊石像动作几乎一致，僵硬，但每一下都沉得发闷。它们把杵在地上的石斧提起来，斧刃离地面时，带起一小团灰。

　　没有吼叫声，也没有警告。

　　中间那尊石像，右脚猛地往前踏了一步。

　　咚！

　　整个石厅地面都颤了颤。它石身庞大，动作却和笨重模样不符，猛地往前冲，双手抡起石斧，对着林风当头劈下！

　　斧头还没到，一股风先压过来，压得人喘不过气。风里裹着冷意，能灭了所有活气的冷意——这是斧刃上那层灰黑气散发的。

　　林风汗毛全竖了起来，想都没想就把流影步催到最快。身子像被狂风卷着的落叶，猛地往右侧移。

　　他刚离开，石斧就狠狠劈在地上。

　　轰隆！！！

　　巨响过后，碎石乱飞。他刚才站的地方，硬邦邦的黑石地面裂开一道半尺深、几尺长的缝，缝边的石头都发灰，像被什么东西啃过。

　　林风余光瞥见，心里一紧。这斧头不能硬接，不光是力气大，那灰气太邪门！

　　他脚还没站稳，左边又有风声劈来！

　　是左边那尊石像，不知什么时候移了过来，石斧横着扫过来，范围大得很，把他往左和往后躲的路全封死了。

　　斧刃上也绕着灰气，扫过的地方，空气都滋滋响。

　　只能往右！

　　林风猛一拧腰，强行变向，脚尖点地，身体几乎贴着地面滑出去。

　　石斧擦着他胸口扫过，劲风刮得脸生疼。衣襟被灰气沾到一点，瞬间变脆，碎成几片飞灰。

　　好险！

　　右边那尊石像没急着动手，迈着沉步子咚咚走过来，堵在他原本要退的路上——三尊石像把他围住了。

　　石像动作是僵，转身迈步都不快，但力气大得吓人，攻击范围又广。

　　斧头上的灰气更麻烦，沾着就出事。它们配合还挺有章法，一个主攻，一个打辅助，一个堵路，根本不给林风拉开距离的机会。

　　林风后背一下就冒了汗。这些石头疙瘩比活人难对付多了——活人会疼、会犹豫，它们却打不死、不知累，还带着“毒”。

　　不能硬拼，得找弱点。

　　他一边把流影步用到极限，在三把石斧织成的死局里勉强躲闪，一边拼命观察。

　　石斧碰不得，砸身上肯定成肉泥。那石像本身呢？

　　躲过中间石像的竖劈，他趁机闪到侧面，赤霄剑一下抽出来，剑身上裹着层赤红剑元，用了八成力，狠狠刺向石像的肋部。

　　铛！

　　金铁撞在一起的脆响，火星溅起来。

　　剑尖只在石像上留下个白点，深不到半寸。这石头硬得超出想象！

　　反震力顺着剑身传过来，震得林风虎口发麻，剑差点脱手。被刺的石像就晃了晃，动作没受影响，反手一斧又扫过来。

　　林风赶紧收剑后退，脸色沉了下来。

　　硬砍没用，剑元劈上去跟挠痒似的。就算慢慢磨，对方有三尊，他的力气和元力也耗不起。

　　怎么办？

　　他的目光又落回斧刃上流转的灰气。

　　这气……和墙壁符文、地宫入口的气息源头一样，但更浓、更凶。就是这东西让石斧带上了灭生机的力道。

　　毁灭能量……

　　林风忽然想起在壁画前接受本源之力淬炼的感觉。那股吞噬本源是平和的，能包容转化。眼前这灰气虽然同源，却只剩破坏了。

　　源头一样……会不会相克？

　　就像水能灭火，火大了也能烧干水。关键看谁更纯、更强？

　　他想到神海里的黑色碎片，想到刚被淬炼过、更纯更好控的吞噬之力。

　　赌一把！

　　右边石像一斧劈来，林风这次没全躲开，侧身让过斧刃正面，左手并指如剑，指尖渗出来一缕极细的黑气——几乎看不见，快得像闪电，点向擦身而过的斧面，正好点在那层灰气上。

　　嗤——

　　像冷水滴进热油的轻响。

　　指尖的吞噬之力碰到灰气，灰气明显抖了下，跟被烫到的蛇似的缩了缩。林风指尖传来微弱的吸吮感——好像吸掉了一点什么？

　　有用！

　　效果虽弱，石斧也就顿了下，攻势没受大影响，但林风眼睛亮了。

　　能吸收！或者说，能化解！

　　这毁灭能量，能被更纯的吞噬之力克制，甚至变成自己的！

　　思路一下清晰了。

　　他不再只躲。流影步踏出巧劲，在三尊石像间绕来绕去，目标不再是坚硬的石身，而是斧头上、关节缝里漏出来的灰气。

　　右手赤霄剑主要用来挡和卸力，避免硬碰。左手成了主攻，食指中指并在一起，把吞噬之力凝在指尖，变成一寸来长的黑针。

　　等了个机会——中间石像一斧劈完，力气刚卸下去还没接上，左侧露出个空当。

　　林风身形一晃，避开斧风，左手黑针快得像电，猛地刺向石像握斧的手腕关节——那里灰气最浓。

　　噗！

　　黑针没进石缝，没刺穿石头，而是扎进了石像表面那层灰气里。

　　滋滋声一下响起来！

　　这次接触面积大，效果也明显。石像手腕的灰气肉眼可见地淡了圈，像被黑针吸走了。它整条右臂动作顿了下，劈下来的斧头都歪了半分。

　　就是现在！

　　林风精神一振，右手赤霄剑跟着递出去，不追求刺穿，剑身横过来拍上去，裹着全身力气，砰地打在石像胸口。

　　咚！

　　石像被拍得往后退了步，没受伤，但包围圈裂开个缝。

　　好！有用！

　　林风信心足了。他不再想着打坏石像，那太难。目标换成抽走驱动石像的“燃料”——那些毁灭能量！

　　战斗方式立刻变了。

　　他像条滑鱼，在石像间钻来钻去，每次躲闪都贴着危险边缘，每次出手都精准对着灰气流动的地方——手腕、胳膊肘、肩膀、膝盖，甚至斧刃和斧柄的接口。

　　嗤！嗤！嗤！

　　细微的声响不断。

　　每一次黑针点中，都能吸走一缕灰气。

　　林风能感觉到，那些被吸进来的毁灭能量，一进体内就被神海里的吞噬漩涡卷走、碾碎、变成能用的元力——虽然带着点冷意，但确实能补他的消耗。

　　转化起来费点神，可总比耗干强。

　　一方减少，一方增多。

　　石像的动作肉眼可见地慢了。不是力气小了，是驱动它们的“劲”在变少。斧头挥起来，没了那种锁人的风；迈步堵路，也没那么准了；眼窝里的红光，好像也暗了点。

　　但它们还是不知累，执着地追着林风打。

　　林风也打上火了——被三个石头追着砍，太憋屈。他盯上了左边那尊石像，它攻击最猛，斧头上灰气也最浓，说不定是领头的？

　　他故意慢了半拍流影步，卖了个破绽。

　　左边石像果然横斧扫来，力气又沉又猛。

　　林风算好距离，猛地向后躺倒，身体几乎贴地，石斧带着灰气从他鼻尖上方扫过。同时，左手黑针和右手赤霄剑一起动了！

　　黑针刺向石像的手肘——那里的灰气正随着发力涌动。

　　赤霄剑灌满力气，红光涨得很亮，不是刺也不是砍，像根撬棍，顺着石斧横扫的力道，狠狠撬在斧柄和斧头的接口处！

　　叮！嗤——！

　　两声几乎叠在一起。

　　黑针扎进去，大量灰气被吸走！赤霄剑也把石斧撬偏了些。

　　左边石像整条右臂瞬间僵住，斧头差点脱手，眼窝里的红光闪得厉害。

　　就是现在！

　　林风腰腹用力，从地上弹起来，流影步催到最快，一下绕到石像背后。左手五指张开，不再是针，凝成个模糊的黑手掌，狠狠拍在石像后心——那里是灰气汇集的地方！

　　吞！

　　他低喝一声，把吞噬之力全催起来。

　　嗡！

　　石像猛地一震，体表剩下的灰气全涌向后心，被黑手掌疯狂吸走。眼窝里的红光快速变暗，挥到一半的石斧无力垂下，哐当砸在地上。

　　它僵在原地，不动了——成了一尊普通的石像。

　　解决一个！

　　林风喘着气，额头全是汗。刚才那下全力吸收，耗了他不少精神。但没时间歇，另外两尊石像已经一左一右攻过来了。

　　少了左边那尊，压力一下小了很多。

　　林风用同样的法子，靠流影步的灵活，专找两尊石像攻击衔接的空当，用黑针一点点吸走它们的灰气。

　　中间那尊石像像是急了，攻击更凶，但没了灰气加持，斧势虽沉，却没了那种躲不开的压迫感，林风轻松就能躲开。

　　终于，在又一次点中中间石像膝盖的灰气节点后，它的动作卡了下。

　　林风抓住机会贴上去，左手黑掌按在它胸口。

　　吞噬之力全开！

　　中间石像的红光灭了，石斧落地，也僵住了。

　　只剩右边最后一尊。

　　它好像没了同伴的配合，动作显得孤零零的，但还是一下下挥斧攻击。

　　林风轻松躲开，绕到它背后，用同样的办法解决。

　　最后一缕灰气被吸光，右边石像也停了动作，红光亮不起来了，石斧哐当落地。

　　石厅里重新静下来，只剩林风的粗喘气，还有地上的三把石斧和三尊石像。

　　他站在原地缓了好一会儿，心跳才慢慢平下来。低头看自己，衣服被斧风划烂好几处，有些地方皮肤被灰气擦到，火辣辣地疼，但没重伤。

　　元力耗了近一半，不过吸了那些毁灭能量后，又补回来些，就是精神有点累。

　　他走到左边石像前，用手推了推。石头又冷又硬，纹丝不动，是真的成了死物。眼窝里的窟窿黑漆漆的，没了半点红光。

　　“看来驱动它们的就是那毁灭能量，没了能量就废了。”林风低声说。他更清楚了——吞噬之力能克毁灭能量。这一点，对他接下来在地宫探索太重要了。

　　他走到中间的通道口，之前被石像挡着，现在看得清楚了。通道又深又黑，不知道通向哪。

　　他刚要迈步——

　　咔……咔咔咔……

　　通道深处传来沉闷的响动，像有巨石在动。不是攻击的声音，更像机关在转。

　　林风立刻握紧赤霄剑，盯着黑暗的通道。

　　响动持续了几秒，停了。

　　紧接着，前方十几丈远的黑暗里，忽然亮起一点光。

　　不是红光，是柔和的乳白色，很淡，但在漆黑的环境里特别显眼。

　　光一亮，一股气息顺着通道飘过来。

　　林风动了动鼻子，愣住了。

　　这气息清新湿润，带着活气，还有种淡淡的香味，能让人静下心来。

　　是灵气！又浓又纯，还满是生命力的灵气！

　　和他一路感受到的混乱、死寂、毁灭的气息完全相反。就像在沙漠里走了三天三夜，突然闻到了水草的味道。

　　同时，他还听到了声音。

　　很轻，很细，但确实有。

　　是水声。

　　潺潺的，叮咚的，像山泉在流，又像水滴落在石头上。

　　在这死寂黑暗的地宫深处，居然有水流声，还有这么浓的活气？

　　林风有点不敢信自己的感觉。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过去看看。

　　握着剑，他小心翼翼地朝那点乳白色的光走过去。

　　越走越近，水声越清楚，灵气也越浓，浑身的毛孔都觉得舒服。

　　走到发光的地方，林风和才发现，那是一道门。

　　一道厚重的古石门，现在向里开了道缝。白光、气息、水声，全是从缝里透出来的。

　　门后好像是另一个地方。

　　林风站在门前，能感觉到门缝里的灵气有多纯——吸一口，精神都好了不少，刚才战斗的累意都淡了。

　　他伸出手，轻轻推了推石门。

　　石门很重，但顺着缝慢慢滑开，没发出一点声音。

　　更多的光、更多的水汽、更浓的灵气，一下涌过来。

　　林风眯起眼适应光线，朝门里看去。

　　只看了一眼，他就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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