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廿五宫娥，军前选偶

　　夜幕垂落，秀宁校场里，噼里啪啦的箐火将半边天染得通红；

　　混着烤肉滋滋冒油的香气往鼻子里钻！

　　校场正中，百余张案几一溜排开。

　　案前坐着的一百八十六位将官，个个是军中响当当的角色：

　　此刻却坐得比训兵时还规矩，脊梁骨挺得像标枪；

　　眼睛瞅着鼻尖，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活像被先生罚坐的学童；

　　可谁能想到，这群铁打的硬汉心里早翻了十八个滚，那叫一个心潮澎湃！

　　再看校场外围，正对着主宴区的三角地带，足足搭了九个比武台——

　　红绸缠柱，刀枪架旁立，活脱脱九块“秀肌肉”专用区。

　　更逗的是这群将官的行头：

　　新盔亮得能照见人影，新甲衬得肩背更宽，连脚下的皂靴都透着股崭新的韧劲；

　　一个个收拾得油光水滑，活像待娶亲的新郎官。

　　这百桌宴席外，围着三周长长的纬缦纱帐；

　　帐后藏着一百二十位年满二十五岁的隋宫宫女；

　　要知道，陛下本就有旨，让这些二十五岁以上、久居深宫的宫女出宫择良配；

　　这场相亲正是她们的机缘；

　　而她们在宫中度过多载，早就在争斗纠葛里练出了一双火眼金睛；

　　这挑拣夫婿的“终审环节”，半点含糊不得！

　　那纬缦长廊里更是藏着心思：

　　一串串木牌挂得密密麻麻，上面写着众将的生辰、姓名、履历禀贴；

　　旁边还贴着画师画的素描相，高矮胖瘦、眉眼轮廓倒是画得分明。

　　“起宴！各桌酒坛满上，皆用大碗！”

　　“每人一坛为底，喝不下者，自行退去！”

　　隋帝杨浩一声令下！

　　两侧宫女提着食盒鱼贯而入，莲步轻移间，既是传菜，更是近距离观察——

　　这下可好，案前的将士们瞬间坐不住了，刚才还板正的身子微微晃动；

　　眼睛跟长了钩子似的，偷偷往宫女身上溜！

　　可终究没谁敢交头接耳，只能憋得心急。

　　胆子大点的，趁宫女递菜盘时赶紧起身搭把手；

　　指尖碰着盘子边都觉得心跳快了三分；

　　倒是几个军中“老油条”，借着接菜的功夫小声搭了句“姑娘辛苦”！

　　换来宫女们浅浅一笑，半句应答也无，却足够让这几位汉子偷偷乐上半天。

　　不多时，酒菜齐备。

　　杨浩率先起身，双手端起同款大碗，朗声道：

　　“一敬上苍，庇我大隋！二敬先帝，护我社稷！三敬将士，守我河山！”

　　说罢，三大碗酒仰头下肚。

　　君王都这般豪爽，将士们哪还憋得住？

　　瞬间活泛起来。

　　紧接着，萧后身侧，袁才人款步登场，身边四位侍女各持一个铁皮传声筒——

　　好家伙，这可是袁宝儿琢磨出的“扩音神器”。

　　“诸位将军听好，今日本宫立三条规矩：

　　其一，行事自然，切忌惺惺作态、扭捏矫情；

　　其二，恪守规矩，听凭指挥，禁随意逛荡、妄言喧哗；

　　其三，按序而行，饮酒、比武、博戏，皆以金鼓为令！”

　　金鼓声“咚咚”响起，九个比武台上瞬间有了动静。

　　原来每桌八位将士，早分成两组，要轮流往九个台上比试，一轮下来正好九场；

　　摆明了是要让纱缦后的姑娘们把每个人都瞧仔细了！

　　这比武一开场，校场内外可就热闹成了两重天！

　　先说那纬缦帐后，原本还安安静静的佳丽们，此刻早没了矜持。

　　有姑娘指着帐外眼熟的身影，赶紧拽过旁边的生辰木牌对看；

　　手里捏着对应将士的素描相反复比对，嘴里叽叽喳喳没停：

　　帐外的校场更是热火朝天。

　　这边台上，两位将士正拼得难解难分，刀光剑影里，甲片碰撞得“叮当”响；

　　每桌两组将士轮流往九个台上周转，一场接一场；

　　从东边台到西边台，生怕错过了在姑娘们跟前表现的机会；

　　就这么你来我往，足足闹了一个半时辰。

　　可酒不停、武不止的规矩，也让不少人扛不住了！

　　比武收场时，已有六位将官醉得人事不省，被侍卫抬下去安置；

　　好在杨浩早有吩咐，醉倒不丢资格，这才让众人松了口气。

　　余下的将士，多半也带着几分酒意，脸颊通红，眼神发飘！

　　果不其然，袁宝儿又上前一步，声音里带着几分狡黠：

　　“接下来，便是博戏环节！

　　每人赏五百钱，赢则归己，输亦无妨，全算陛下所赐！”

　　这哪是简单博戏，分明是袁宝儿浸淫后宫十数年琢磨出的狠辣算计！

　　比武考校能力，饮酒观酒后品性，博戏则断处事人品！

　　一环扣一环，半点不含糊！

　　帐后的佳丽们，早就在宫斗里练出了识人本事，哪点看不透？

　　不得不说，这袁宝儿这事办起来，真是滴水不漏！

　　不多时，案上的酒菜被撤下，博戏之具一一摆上。

　　纬缦帐后，佳丽们捧着茶盘鱼贯而出；

　　个个脸上蒙着一层轻纱，既遮了容颜，也免得待会儿看不对眼时尴尬。

　　这规矩有意思：

　　姑娘们能清清楚楚瞧着将士，将士们却看不清姑娘的模样！

　　只能凭着那一身衣袂、一双眼眸胡乱猜度——

　　毕竟是年满二十五岁、盼着出宫寻良配的人！

　　此刻既带着期待，又藏着几分谨慎，每一步都走得轻缓。

　　只是这么一来，新问题就来了：

　　报上名贴的将官有一百八十六人，醉倒六人，还剩一百八十位；

　　可佳丽总共才一百二十位，足足差了六十人！咋办？

　　杨浩坐在高台上，笑得一脸了然：

　　“相亲亦是战场，也须竞比，只管‘卷’起来！”

　　这话算是点透了，没接到茶盘的六十位将官，只能苦笑着摇摇头，拱手退场——

　　毕竟君王发话，输了也得心服口服。

　　余下的一百二十位将官，一边盯着赌桌上的筹码，一边偷瞄身旁立着的蒙面佳丽；

　　手里的骰子掷得小心翼翼，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

　　高台上，隋帝杨浩与萧后正凝神注视着下方动静！

　　近卫们就立在不远处待命，谁要是敢越界上前搭话；

　　或是伸手碰一碰姑娘的衣袖，即刻便会被锁拿。

　　这般威慑下，纵使将士们心里痒痒，也没谁敢造次；

　　只能借着赌钱的由头，尽量往大方磊落里表现，好让身旁的佳丽多瞧上几眼。

　　约莫半个时辰过去，金鼓声再次响起！

　　这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军前相亲总算落下帷幕。

　　至于后续如何配对、谁能抱得美人归，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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