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龙舟扬帆赴洛阳，魏公倾慕截萧后

　　运河秋波浩荡，百余艘官船劈波斩浪，帆影遮天蔽日。

　　主舰“凤仪号”巍峨如城，船桅上“隋”字大旗迎风猎猎。

　　舱内，萧后凭窗而立，望着滔滔河水，目光悠远——

　　此行肩负重任，需率一千五百禁军将士、携文武重臣，宫妃等，沿运河赶赴东都洛阳，与隋帝杨浩汇合。

　　护驾的左监门卫大将军萧摩诃，一身玄铁铠甲，正立于甲板之上。

　　舱内两侧，侍立着两位重臣：

　　似任东都吏部尚书的岑文本，内史令封德彝。

　　“皇后娘娘！”

　　岑文本上前一步，躬身道，“前方便是瓦岗地界，此处水网纵横，易守难攻，李密麾下匪军盘踞多年，需格外谨慎。

　　前次陛下随漠北使团进军洛阳过运河时，来整将军便在此处被李密扣为人质，至今未归，此事不可不防。”

　　封德彝亦附和道：“岑大人所言极是。

　　李密自占据瓦岗后，势力日渐壮大，麾下猛将不少。

　　更兼他野心勃勃，早已不满足于一方割据。

　　如今我等船队随行兵力只有一千五百，还请皇后三思，是否改道而行，或暂缓前行，待与东都援军汇合后再做计较？”

　　萧后缓缓转过身，“不可，此行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来整将军为大隋忠良，被困瓦岗多日，本宫此次北上，若能见到他，便要救他出来。

　　更重要的是，瓦岗军中颇多隋室旧将——裴世基、裴行俨父子，皆是当年大隋栋梁，只因时运不济才暂归李密麾下。

　　本宫若能与他们一见，晓以大义，动以旧情，未必不能劝他们迷途知返，重归大隋，听候陛下指挥。”

　　话音刚落，甲板上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副将独孤岩跌撞着闯入舱内：

　　“皇后娘娘！大将军！前方河道被堵了！”

　　萧摩诃脸色骤变，猛地拔出腰间长枪：“何人如此大胆？”

　　“是瓦岗军！”独孤岩急声道，“两岸皆是他们的人马；

　　水面上还有数十艘战舰横亘，硬生生截断了航道，为首的正是李密！”

　　萧摩诃当即转身：“臣率将士冲出去！”

　　“且慢。”萧后抬手制止了他，“先看看他意欲何为。”

　　众人移步甲板，果见前方河道被瓦岗军严密封锁。

　　两岸堤坝上，数万名士兵手持刀枪，阵列整齐，杀气腾腾；

　　水面上，瓦岗军的战舰体型虽不及隋军官船，但船体轻便，首尾相连，形成一道坚固的屏障。

　　居中一艘最大的楼船之上，李密身着一身宽大的素色锦袍，竟亲自屈膝跪伏在船头；

　　身后跟着徐世积、王伯当等数员大将，皆是垂手侍立。

　　“李密恭迎萧后娘娘圣驾！”

　　李密的声音透过扩音的铜喇叭，清晰地传到隋军船队，“末将久慕娘娘贤德，日夜感念大隋恩义！

　　今幸得娘娘途经此地，敢请娘娘移驾瓦岗山寨暂驻一两日！

　　容末将与众将士稍尽孝敬之心，也让末将有机会向娘娘禀明心意。”

　　他言辞恳切，姿态恭敬，仿佛真的只是单纯的敬慕之情。

　　“皇后娘娘，不可听其之言！”

　　岑文本率先开口，“李密此人，心思极刁，手段狠辣。

　　当年他投身瓦岗，倚仗翟让的扶持才得以立足！

　　可后来为了夺取大权，竟设下鸿门宴，亲手诛杀翟让及其亲信，其心之毒，举世皆知。

　　如今他这般卑躬屈膝，绝非真心敬慕，必定是想将娘娘扣为人质，以此要挟陛下！

　　请皇后务必小心，万万不可轻信！”

　　封德彝也连连点头，“岑大人所言极是。瓦岗军势大，我等身处河道之中，进退两难。

　　若真随他前往山寨，便是羊入虎口，再难脱身。

　　依臣之见，不如一面与他虚与委蛇，一面派人突围求援，或可尚有一线生机。”

　　萧摩诃按剑而立，怒目圆睁：“皇后娘娘，李密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此去必定凶多吉少，臣愿率五百精锐将士，强行冲开航道，护娘娘杀出重围，前往洛阳！

　　我等禁军将士，愿为娘娘效死！”

　　他话音刚落，甲板上的禁军将士纷纷齐声高呼：“愿为娘娘效死！愿为大隋效死！”。

　　萧后抬手示意将士们安静：“诸位的担忧，本宫岂能不知？

　　李密的为人，本宫亦有所闻。

　　但此行若能救回来整，若能说动隋室旧将归降，便是冒再大的险，也值得。”

　　“可是娘娘——”岑文本还想再劝。

　　“岑大人，”萧后打断他，“陛下在东都组建北天之盟，统筹天下政事，诸多要务皆需你坐镇打理。

　　你是大隋的栋梁，万万不可随本宫冒险。

　　此行，本宫一人前往即可。”

　　“娘娘！”岑文本急道，“李密心思诡谲，防不胜防，臣怎能让娘娘孤身犯险？

　　臣愿与娘娘一同前往，也好有个照应！”

　　“不可。”萧后语气坚决，“东都离不开你，大隋离不开你。

　　你留在此地，率船队原地待命，与洛阳保持联络，若三日后本宫未归，便即刻率军赶赴东都，辅佐陛下安定大局。”

　　她顿了顿，又道，“你放心，看似凶险，实则无碍。

　　瓦岗军中，裴世基与本宫有旧，裴行俨更是素有忠勇之名，秦琼、程咬金等人皆是的豪杰，他们岂会坐视李密对本宫不利？

　　再者，李密若真敢对本宫动手，便是与天下为敌，他麾下那些隋室旧将，第一个便不会答应。”

　　封德彝仍忧心忡忡：“皇后娘娘，即便如此，也难保不会有意外。

　　李密麾下还有王伯当等死忠之徒，万一他们铤而走险……”

　　“本宫意已决。”

　　萧后凤目一凛，“大隋中兴大业。本宫身为皇后，岂能畏缩不前？”

　　她转向萧摩诃，“萧大哥，你率将士留守船队，严阵以待，不必为本宫担忧。

　　若瓦岗军有异动，你可相机行事，但切记，不可轻易开战。”

　　萧摩诃深知萧后性情，一旦决定之事，便不会轻易更改。

　　他虽满心担忧，却也只能单膝跪地，抱拳领命：

　　“臣遵旨！臣必定死守船队，等候娘娘归来！

　　若李密敢对娘娘有半分不敬，臣定率军踏平瓦岗，为娘娘报仇！”

　　萧后微微颔首，又看向岑文本：“岑大人，飞鸽传书之事，便劳烦你了。

　　速修一书，禀明陛下此处情形，告知陛下本宫的决定，让他不必挂心。”

　　“臣遵旨。”

　　萧后点了点头，转身走向船头。

　　此时，李密依旧跪伏在楼船之上，身后的瓦岗将士也都肃立无声，两岸的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这李密早年间就在炀帝廷宴上见过萧后之卓越风姿，当时就惊为天人，倾慕不已！

　　如今萧后自己送上门来，有这等好事，顿时觊觎之心大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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