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暗流伺机，长鞭反制兄刁难

　　秋月气得眼眶发红，想要去找大厨房理论，却被骆静拦住。

　　“小姐！他们也太欺负人了！这分明是夫人……”秋月哽咽。

　　骆静夹起一筷子明显过火的青菜，看了看，又放下。神色平静无波。

　　“我知道。”她淡淡道，“母亲的手段，从来如此。上不得台面，却足够恶心人。”

　　她不会去闹。闹了，便是“骄纵”、“挑剔”，正合了白氏的意。

　　她只是吩咐孔嬷嬷，日后大厨房送来的饭菜，照单全收，然后尽数赏给院中下等仆役。

　　文绣院的小厨房，用太后赏赐的银钱，自行采买，开火做饭。

　　“她想用这种法子逼我低头，或是让我失态。”骆静对秋月说，眼神冰冷，“可惜，打错算盘了。”

　　这点刁难，比起前世腊月十五那场几乎要了她性命的“意外”，不过是开胃小菜。腊月十五……

　　那个日子像一根淬毒的针，深深扎在她记忆里。冰冷的湖水，刺骨的寒，还有骆辰那张暴戾狰狞的脸。

　　快了，就快到了。

　　她深吸一口气，将翻涌的恨意压回心底。越是关键时刻，越要冷静。

　　腊月十五清晨，天色灰蒙，干冷的北风刮在脸上像小刀子。

　　骆静起身，梳洗完毕，并未立刻去给祖母请安。

　　“秋月，把我那根马鞭找出来。”她吩咐。

　　秋月一愣，那根细牛皮长鞭是小姐从前学骑马时用的，回京后便收了起来。“小姐，您这是？”

　　“带上。”骆静语气不容置疑，又拿出几片薄薄的金叶子，塞到秋月手中，

　　“你悄悄去一趟倚梅阁，找宋姨娘。就说，我请她帮个小忙，若父亲今日得闲，请她务必劝父亲在辰时三刻左右，

　　‘偶然’路过西院旁的人工湖。这些，是给姨娘打首饰的辛苦钱。”

　　宋姨娘是父亲骆威近年较为宠爱的妾室，性子爽利，

　　与主母白氏并不和睦。有钱能使鬼推磨，更何况是给白氏添堵的机会，宋姨娘不会拒绝。

　　秋月瞬间明白了什么，脸色一白，但看到小姐沉稳的眼神，重重点头：“奴婢明白！一定办到！”

　　骆静将长鞭卷入宽大的袖中，冰冷的鞭柄贴着肌肤，带来一丝清醒的锐痛。

　　前世，她就是在这里，因为懵懂、怯懦，差点丢了命。这一世，她要连本带利，讨回来！

　　她带着秋菊，像往常一样，出门往祖母的慈晖堂走去。

　　必经之路，便是那片结了层薄冰的人工湖。

　　果然，刚走近湖边的抄手游廊，就看到大哥骆辰和大嫂王氏迎面走来。

　　骆辰脸色阴沉，看着她的目光像淬了毒。王氏则眼神闪烁，带着几分看好戏的意味。

　　骆静心中冷笑，脚步未停。

　　“站住！”骆辰一声厉喝，堵住了去路。

　　他身材高大，继承了父亲骆威的武夫体格，此刻怒气勃发，更显压迫。

　　骆静停下脚步，微微颔首：“大哥，大嫂。”

　　“骆静！”骆辰逼近一步，手指几乎戳到她鼻尖，“你眼里还有没有尊卑长幼？

　　见了兄长，就是这般态度？母亲日日为你伤心，

　　你倒好，在宫里得了点赏赐，就目中无人，连母亲都敢顶撞！

　　我骆家怎么出了你这等不孝不悌的女儿！”

　　劈头盖脸的指责，和前世一模一样。骆静抬起眼，目光平静地看着他因愤怒而扭曲的脸：

　　“大哥何出此言？静娘每日向母亲请安，礼数周全，何来顶撞？

　　至于宫中赏赐，是太后娘娘恩典，静娘不敢怠慢，更不敢借此骄纵。大哥此言，是在质疑太后娘娘的赏赐不合规矩吗？”

　　“你！”骆辰被她的反问噎住，更是暴怒，“巧言令色！

　　看来母亲说得没错，你果然是翅膀硬了，不服管教！今日我这做兄长的，就要代父母好好教训你！给我跪下！”

　　跪下？骆静心底的寒意更甚。

　　前世，她就是在这里，被他一脚踹在膝窝，强行按跪在冰冷的青石板上，受尽屈辱。

　　“教训？”骆静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锋利的刃，“父亲尚在，祖母安康，母亲为主母。

　　静娘若有错，自有长辈管教。大哥越过父亲母亲，在此拦截妹妹，强行逼跪，不知依据的是哪条家规？

　　还是说，在大哥心中，早已不将父亲放在眼里，可以随意越权行事？”

　　这话可谓诛心！骆辰最怕的就是父亲骆威的权威，

　　此刻被骆静直接点破，又惊又怒，理智瞬间被烧光：“贱人！你敢污蔑我！我看你是欠打！”

　　他猛地解下腰间装饰性的佩剑，连鞘一起，朝着骆静的肩膀狠狠砸下！前世，这一下，将她打落湖中。

　　就是现在！

　　骆静一直垂在身侧的手猛地从袖中抽出！一道乌影如毒蛇般窜出，精准无比地卷住骆辰砸下的佩剑！

　　“嗖——啪！”

　　清脆的鞭响划破清晨的寂静。骆辰只觉手腕一麻，佩剑脱手飞出，“哐当”一声落在几步之外。

　　所有人都愣住了。骆辰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空空的手，又看向骆静手中那根兀自微微颤动的长鞭，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你敢对我行凶？！”骆辰气得浑身发抖，面目更加狰狞，赤手空拳就要扑上来。

　　“逆子！你要干什么！”

　　一声雷霆般的怒吼自身后炸响。

　　骆辰动作僵住，骇然回头。只见父亲骆威面色铁青，

　　带着宋姨娘和几个小厮，正站在游廊尽头，显然将刚才的一幕尽收眼底。

　　骆威简直气疯了！他刚被宋姨娘软语劝着出来“散步”，就亲眼看到长子拿着佩剑砸向女儿，

　　女儿被迫挥鞭自卫！这还了得！

　　“父亲！不是这样的！是她先……”骆辰慌忙想要辩解。

　　“闭嘴！”骆威大步上前，看着骆辰那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再想起近日听到的一些风言风语，说白氏和长子对骆静多有不满，此刻眼见为实，怒火攻心，抬腿狠狠一脚踹在骆辰肚子上！

　　“噗通！”

　　骆辰猝不及防，被踹得踉跄后退，脚下绊到结冰的湖岸石，

　　惊叫一声，整个人仰面摔进了冰冷刺骨的人工湖里！薄冰碎裂，溅起大片水花。

　　“夫君！”大嫂王氏尖叫一声，扑到湖边，又慌忙跪地向骆威磕头，

　　“父亲息怒！夫君他是一时糊涂！求父亲饶了他吧！”

　　骆静早已收起长鞭，垂首静立一旁，仿佛被吓坏了，只有低垂的眼睫下，闪过一丝冰冷快意。

　　骆威余怒未消，指着在冰水里扑腾、狼狈不堪的骆辰骂道：“不悌的东西！竟敢对亲妹行凶！

　　给我在湖边跪着！没有我的命令，不准上来！”

　　他喘着粗气，又看向骆静，语气缓和了些：“静儿，你受惊了。没事吧？”

　　骆静微微摇头，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颤抖：“女儿无事……多谢父亲。”

　　骆威看着女儿“惊魂未定”的样子，再看看湖里不成器的长子，对白氏的怨气又添了几分。都是她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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