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破绽

　　第二天一大早，四合院上演了一场年度大戏。

　　贾张氏叉着腰站在中院，对着许大茂破口大骂：“你个没用的玩意儿！让你去排队买豆腐，你买回来半斤碎了八瓣的豆腐渣！你是不是半路偷吃了？！”

　　许大茂拎着个破篮子，低眉顺眼：“贾大妈，真没有……是挤的时候挤碎的……”

　　“放你娘的屁！”贾张氏一巴掌扇过去，许大茂没躲——躲了打更狠——结结实实挨了一下，豆腐篮子掉地上，白花花的豆腐渣溅了一地。

　　“哎哟我的豆腐！”贾张氏心疼得直跺脚，“这可是一毛钱啊！许大茂我告诉你，今天你别想吃午饭！”

　　全院的人都探出头来看热闹。

　　傻柱蹲在自家门槛上，手里攥着把瓜子，边嗑边喊：“贾大妈，打得好！许大茂这孙子就得这么治！”

　　二大妈在屋里纳鞋底，摇头叹气：“造孽哟。”

　　阎埠贵推着自行车要上班，看见地上那摊豆腐渣，眼镜片后的小眼睛精光一闪：“贾家嫂子，这豆腐渣……你们还要吗？”

　　“要什么要！都沾土了！”贾张氏没好气。

　　阎埠贵立刻从车筐里掏出个小铲子和破碗，蹲下就开始铲：“可惜了可惜了，洗洗还能吃，我拿回去喂鸡……”

　　三大妈在自家门口看着这一幕，手里的抹布捏紧了。

　　她看见许大茂蹲在地上，默默收拾碎篮子。贾张氏还在骂，唾沫星子喷他一脸。许大茂抬手擦脸时，三大妈清楚地看见他手腕上一道血痕——像是被什么划的。

　　“系统，‘洞察符’持续观察。”林飞在自己屋里，端着碗豆浆看得津津有味，“啧，这可比收音机里唱戏有意思。”

　　【许大茂情绪：屈辱 50，怨恨 30，但目标明确——他在演】

　　“演？”林飞挑眉。

　　【他在等一个观众——三大妈】

　　林飞乐了，嘬了口豆浆：“那就让观众入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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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三大妈去公用水池洗菜。

　　冬天水龙头冻住了，得用开水浇。她拎着壶热水，吃力地往下倒。热气腾腾中，一只手忽然伸过来接住了壶。

　　“三大妈，我来吧。”许大茂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低着头，声音沙哑。

　　三大妈一愣：“不用，我自己……”

　　“您手都冻红了。”许大茂不由分说接过水壶，熟练地浇开龙头。他干活确实利索，三两下就通好了水，还顺手把池子边结的冰给铲了。

　　三大妈看着他冻得发紫的手，那些血口子更深了。

　　“你……手上的伤，上药了吗？”

　　许大茂动作一顿，随即扯出个惨淡的笑：“上什么药啊，没那么金贵。”

　　他蹲下身，开始帮三大妈洗白菜。一片一片洗得很仔细，烂叶都摘干净。洗到第三棵时，他忽然开口，声音低得像自言自语：

　　“三大妈，您说人活着，怎么就这么难呢？”

　　三大妈没接话。

　　许大茂也不指望她接，自顾自说下去：“小时候，我家条件好，我爹是放映员，吃香的喝辣的。院里谁都巴结我。后来爹死了，家败了，我就成了人人都能踩一脚的烂泥。”

　　他洗菜的手在抖：“贾大妈打我骂我，我认了，谁让我……犯了错。可有时候我就想，我许大茂真就那么该死吗？那天晚上，是贾大妈闯进我屋，我才是被欺负的那个！可全院子都说我勾引她，说我不要脸……”

　　三大妈手里的菜掉回池子里。

　　许大茂抬起头，眼圈通红，但没哭，就那么直直看着三大妈：“三大妈，那天晚上，三大爷劝我别声张，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听了，我以为他是为我好。可现在我想明白了——他是怕麻烦，怕影响他三大爷的名声，怕得罪贾家。”

　　“不是的……”三大妈下意识想辩解，可话卡在喉咙里。

　　因为许大茂说的是实话。她心里清楚。

　　“我真是个傻子。”许大茂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我以为这院里总有几个好人。三大爷是老师，有文化，明事理。可我现在懂了——文化人算计起来，比谁都狠。”

　　他站起身，把洗好的菜整整齐齐码进三大妈的篮子里：“菜洗好了，您拿回去吧。刚才那些话……您就当没听见。”

　　说完转身就走，背影佝偻得像个小老头。

　　三大妈站在原地，心里翻江倒海。她想喊住许大茂，想说点什么，可张开嘴，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远处，林飞趴在窗台上，手里拿着个笔记本记录：

　　“许大茂演技评分：8.5分。感情饱满，台词到位，尤其那个红眼圈——是偷偷抹辣椒了？不对，系统显示是真情绪……哟，这小子居然把自己演感动了？”

　　系统面板：【许大茂自我感动度：40%】

　　林飞：“……牛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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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三大妈在家里缝被子。

　　心里乱，针就老扎手。第三次扎出血时，她烦躁地把针线一扔，坐在炕沿上发呆。

　　窗户被轻轻敲响。

　　三大妈吓了一跳，拉开窗帘——许大茂站在窗外，手里端着个粗瓷碗。

　　“三大妈，”他隔着窗户小声说，“我熬了点姜汤，今天天冷，您……喝点暖暖身子。”

　　三大妈愣愣地接过碗。碗很烫，姜汤冒着热气，里面居然还飘着几粒红枣——那可是稀罕物。

　　“这红枣……”

　　“以前存的，”许大茂眼神闪躲，“就剩这几粒了，不喝也放坏了。”

　　他说完就走，背影匆匆，像怕被拒绝。

　　三大妈端着那碗姜汤，热气熏得她眼睛发酸。她想起早上阎埠贵抢豆腐渣的样子，想起他这些年一分钱掰两半花的抠搜，想起他永远在算计，永远在“省”……

　　她低头喝了一口姜汤。很辣，很甜。

　　从来没喝过这么暖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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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阎埠贵下班回来，一进门就兴奋地说：“秀兰！好事儿！学校发福利了！”

　　他从破人造革包里掏出一小包东西，小心翼翼地打开——是大约二两红糖，用油纸包着。

　　“就这点？”三大妈脱口而出。

　　阎埠贵一愣，推了推眼镜：“这点？这点可不少了！别的老师才一两！我是班主任，多分了一两！你知道现在红糖多金贵吗？黑市上都……”

　　“老阎。”三大妈打断他，声音很平静，“今天许大茂给了我碗姜汤，里面放了红枣。”

　　阎埠贵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慢慢把红糖包好，放进橱柜最里头，锁上，钥匙揣进兜里。

　　然后转过身，表情严肃：“秀兰，你离许大茂远点。”

　　“为什么？”

　　“为什么？”阎埠贵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话，“他是个什么人你不知道？勾引贾张氏，被全院唾弃，现在就是个劳改犯！你跟他来往，别人怎么看你？怎么看咱们家？”

　　三大妈抬起头：“他不是勾引贾张氏，是贾张氏欺负他。”

　　“你听他胡说八道！”阎埠贵急了，“贾张氏一个老太太，能欺负他一个大老爷们？秀兰，你脑子清醒点！许大茂那小子一肚子坏水，他现在接近你，指不定在打什么歪主意！”

　　“他能打什么主意？”三大妈声音提高了，“我一个老婆子，要钱没钱，要色没色！他就是……就是可怜我！”

　　这话说出来，她自己都愣住了。

　　阎埠贵更是目瞪口呆。他盯着三大妈看了足足半分钟，忽然冷笑：“可怜你？他可怜你什么？是，我阎埠贵是抠门，是算计，可我让你饿着了吗？冻着了吗？这么多年，这个家不是我精打细算撑下来的？”

　　他越说越激动：“你现在嫌我抠门了？嫌我不会说好听话了？许大茂会，许大茂给你送姜汤，放红枣！那你跟他过去啊！”

　　“阎埠贵你混蛋！”三大妈抓起炕上的笤帚就砸过去。

　　阎埠贵躲开，笤帚砸在门上，哐当一声。

　　夫妻俩喘着粗气对峙，像两只斗鸡。

　　窗外，许大茂贴着墙根站着，听着屋里的动静，嘴角慢慢扬起。

　　他怀里揣着另外半块桃酥，已经硬得像石头了。

　　但他觉得，这投资，值了。

　　更远处，林飞家的窗户开了条缝。他探出半个脑袋，手里举着个……自制扩音器（用硬纸卷的）。

　　“系统，使用‘魅力临时提升符’，目标许大茂，持续时间从现在开始72小时。”

　　【消耗积分600，兑换成功】

　　“再使用‘情绪放大符’补充剂量，目标三大妈，专注‘委屈’和‘对温柔渴望’情绪，放大五倍。”

　　【消耗积分200，叠加成功】

　　林飞缩回脑袋，搓搓手：“舞台搭好了，灯光到位，bgm响起——接下来，请开始你们的表演。”

　　他顿了顿，补充一句：“对了系统，能不能给我来点爆米花？看戏没零嘴儿不得劲啊。”

　　【系统：……本系统不提供零食服务】

　　“啧，小气。”

　　林飞从兜里掏出一把瓜子，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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