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分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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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两点,太阳正毒。

  林飞拎着那包红糖,抱着黑猫,慢悠悠地走进了医院。医院里弥漫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混着各种药味,闻得人头晕。

  他按照护士的指引,找到了易中海的病房。

  病房里有三张床,易中海在最里面靠窗的位置。阎埠贵和许大茂已经走了,只有一大妈在床边坐着,手里拿着把扇子,有一搭没一搭地给易中海扇风。

  易中海闭着眼睛,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在装睡。那条重新打了石膏的腿直挺挺地架在床尾,白得晃眼。

  “易师傅。”林飞敲了敲门框。

  易中海猛地睁开眼,看见林飞,脸色“刷”地变了。一大妈也愣了一下,随即站起来:“林飞?你怎么来了?”

  “听说易师傅摔着了,我来看看。”林飞笑着走进来,把红糖放在床头柜上,“一点心意。”

  那包红糖用黄纸包着,上面贴了张红纸,写着“福”字。很普通的慰问品,但在易中海眼里,这包红糖简直像颗定时炸弹。

  “你、你太客气了……”易中海声音干涩。

  “应该的。”林飞在床边坐下,看了看那条石膏腿,“怎么摔得这么严重?”

  “不小心……门槛上有水……”易中海含糊地说。

  “门槛有水?”林飞若有所思,“是不是又是那只野猫?咱们院老有野猫乱尿,我都看见好几回了。”

  易中海眼皮跳了跳:“可、可能是吧……”

  “得想个办法,”林飞认真地说,“要不我做个捕猫笼?把那些野猫都抓起来?”

  “不用不用!”易中海赶紧摆手,“野猫也是条命,赶走就行……”

  “易师傅真是菩萨心肠。”林飞笑了。

  一大妈在旁边插话:“林飞啊,听说你在写论文?什么论文啊?”

  “哦,就是关于民俗文化的,”林飞轻描淡写,“区里让写的,说咱们北京胡同文化得有人整理整理。”

  “民俗文化?”一大妈来了兴趣,“都写什么呀?”

  “什么都写,”林飞掰着手指头数,“婚丧嫁娶的规矩,节令习俗,还有……一些老辈人传下来的忌讳。”

  他顿了顿,看了易中海一眼:“比如,门槛不能有秽物,不然会倒霉。易师傅,您说是不是?”

  易中海脸都绿了。

  一大妈却没听出来,还在问:“还有呢?”

  “还有啊,”林飞想了想,“猫尿门槛,主家要倒霉三天。狗尿门槛,主家要破财。这些都是老辈人说的,也不知道准不准。”

  易中海:“……”

  他现在很想把林飞扔出去。

  林飞坐了一会儿,又说了些无关痛痒的话,然后就起身告辞了。

  临走时,他还特意对一大妈说:“一大妈,易师傅这腿得好好养。我听说,二次骨折可大可小,弄不好会落下残疾。您得盯紧了,别让他乱动。”

  “哎,我知道。”一大妈点头。

  等林飞走了,易中海才长长舒了口气。

  一大妈却还在念叨:“林飞这孩子真不错,还特意来看你。你说你,之前还怀疑人家……”

  “你懂什么!”易中海烦躁地打断她。

  一大妈一愣,随即把扇子一扔:“行,我不懂!你自己躺着吧!”

  说完,转身走了。

  病房里只剩下易中海一个人。

  他看着床头那包红糖,越看越觉得刺眼。

  最后,他伸手把红糖扫到了地上。

  红糖包摔在地上,黄纸破了,红糖洒了一地,红红的一片,像是血。

  同一时间,傻柱正在食堂后厨切菜。

  他切的是土豆,手里的刀“咚咚咚”地剁着,但心思早就飞了。

  他在想易中海说的那些话——林飞是妖人,会害人,要提防。

  可是……林飞害过谁吗?

  好像没有。

  反倒是易中海他们,一直在搞小动作,又是查档案又是下药又是偷书,结果把自己搞得狼狈不堪。

  傻柱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柱子!”马华在旁边喊,“土豆切太细了!要炖的!”

  傻柱回过神,一看案板上的土豆——全切成丝了,细得能穿针。

  “哎哟!”他赶紧收刀,“走神了走神了……”

  “想什么呢?”马华凑过来,“是不是又想秦姐了?”

  “去你的!”傻柱没好气。

  马华笑嘻嘻地:“跟你说个事儿,我昨天看见林飞了。”

  “在哪儿?”

  “图书馆,”马华说,“他在那儿看书,一看就是一下午。我去借书,他还帮我找了本菜谱。”

  “菜谱?”

  “对啊,”马华从兜里掏出本小册子,“《川菜一百例》,里面好多菜我都不会做。林飞说,这书是他从废品站淘的,送我了。”

  傻柱接过书翻了翻,确实是本老菜谱,纸都黄了,但保存得很好。

  “他还说什么了?”傻柱问。

  “没说什么,”马华想了想,“就是闲聊。他说他喜欢做饭,还问我食堂的菜是怎么做的。我教了他几道,他还挺聪明,一听就会。”

  傻柱沉默了。

  一个喜欢做饭、会帮人找书、说话客气的人,会是妖人吗?

  “对了,”马华又说,“他还问我,你最近是不是心情不好。我说可能是家里有事,他就没再问了。”

  傻柱心里一动。

  林飞……在关心他?

  晚上,许大茂回到家,一进门就闻见饭香。

  娄晓娥做了他最爱吃的红烧肉,还烫了壶酒。

  “今天怎么这么好?”许大茂受宠若惊。

  “犒劳犒劳你,”娄晓娥给他盛饭,“听说你今天去街道办举报了?”

  许大茂手一抖,筷子掉在地上。

  “你、你怎么知道……”

  “王干事媳妇跟我说的,”娄晓娥坐下来,“她说你今天气势汹汹地去举报林飞,结果被李主任训了一顿。”

  许大茂脸白了:“我、我不是……”

  “许大茂,”娄晓娥盯着他,“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没想干什么……”

  “没想干什么你去举报人家?还说什么妖法?你脑子进水了?”

  许大茂被骂得抬不起头。

  “说吧,”娄晓娥语气缓和了些,“到底怎么回事?你跟林飞有什么仇?”

  许大茂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说了。从易中海怀疑林飞,到成立反林联盟,到查档案掉粪坑,到下药被猫尿滋,到偷书反被砸,到举报被训……

  一五一十,全说了。

  说完,他低着头,等着挨骂。

  但娄晓娥没骂他。

  而是笑了。

  “哈哈哈哈……”娄晓娥笑得前仰后合,“许大茂啊许大茂,你可真行!四个人,搞不过一个小年轻?还掉粪坑?被猫尿滋?偷书偷到《母猪的产后护理》?”

  许大茂脸涨得通红:“你别笑了……”

  “我为什么不笑?”娄晓娥擦擦笑出来的眼泪,“你们这叫自作自受!人家林飞招你们惹你们了?你们非要跟人家过不去?”

  “易师傅说他是妖人……”

  “易中海?”娄晓娥冷笑,“他的话你也信?他自己一屁股屎还没擦干净呢!你知道他当年为什么能评上八级工吗?我告诉你,是因为他……”

  她忽然停住了。

  “因为什么?”许大茂追问。

  “没什么,”娄晓娥摆摆手,“总之,你以后离易中海远点。还有,那个什么反林联盟,赶紧退出来。”

  “可是……”

  “可是什么?”娄晓娥瞪他,“你还想再掉一次粪坑?还是想让猫再滋你一次?”

  许大茂不说话了。

  他想起了鞋上那股猫尿味。

  还有粪坑里那种黏糊糊的触感。

  “我……我退。”他终于说。

  阎埠贵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把那本《母猪的产后护理》藏起来。

  藏哪儿都不放心,最后塞到了床底下,用一堆旧报纸盖住。

  然后他坐在书桌前,拿出笔记本,开始反思。

  他在本子上写:

  “一、林飞的书是图书馆借的,有合法手续。

  二、林飞在写论文,是区里支持的项目。

  三、林飞没有主动害过任何人。

  四、我们主动招惹他,结果自食其果。

  五、易中海的动机存疑。”

  写到第五条,他停住了笔。

  易中海的动机……到底是什么?

  真的是为了全院好吗?

  还是……为了他自己?

  阎埠贵想起易中海当年评八级工的事。那时候,易中海的技术并不是最好的,但最后评上的却是他。

  为什么?

  还有何大清的事。易中海说是为了救何大清,但何大清走后,易中海就成了院里的一大爷,还接管了何家的房子(暂时)。

  真的只是巧合吗?

  阎埠贵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他合上笔记本,长长叹了口气。

  也许,他该重新考虑自己的立场了。

  夜深了。

  易中海躺在医院里,盯着天花板,睡不着。

  傻柱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脑子里全是林飞和马华的对话。

  许大茂躺在床上,被娄晓娥勒令写检讨书,写“我以后再也不搞小团体”。

  阎埠贵躺在床上,把那本《母猪的产后护理》又拿出来,翻了几页,发现里面还真有有用的知识——比如怎么给母猪接生。

  他想了想,决定明天把这书还给林飞。

  林飞躺在床上,手里把玩着一张符纸——离间符。

  他轻轻一抖,符纸化作青烟,消散在夜色里。

  系统提示:

  “离间符生效。反林联盟内部信任度下降30%。当前进度:瓦解反林联盟(45\/100)。”

  林飞笑了。

  好戏,才刚开始。

  窗外,月光如水。

  那只黑猫蹲在墙头上,仰头看着月亮。

  它的影子投在地上,拉得很长很长。

  像是某种预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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