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秋实

　　1963年的秋天，四合院迎来了前所未有的丰收。

　　屋顶农场的蔬菜一茬接一茬：菠菜、小油菜、韭菜、豆角、黄瓜、西红柿，轮番成熟，几乎每天都能摘一篮子。院里的玉米也抽穗了，虽然只有半分地，但棒梗精心照料，每一棵都结了两个棒子，沉甸甸地垂着。

　　最让人惊喜的是红薯。赵晓梅从农学院带来的新品种，爬藤快，结薯多。秋天挖出来时，每家都分到了十几斤。

　　“这么多红薯，够吃到冬天了！”孙寡妇捧着红薯，眼泪直流，“孩子们好久没吃过饱饭了……”

　　老韩头也分到了。他让人搀扶着站在院子里，看着堆成小山的红薯、玉米、蔬菜，喃喃地说：“要是聋老太太能看到，该多好……”

　　是啊，要是聋老太太能看到，该多好。

　　她攒了一辈子钱，省了一辈子粮，就是为了让院里的人不饿肚子。现在，这个愿望实现了——虽然不是完全实现，但至少，大家有了盼头。

　　林飞站在院子里，看着丰收的景象，心里既欣慰又沉重。

　　欣慰的是，经过一年的努力，这个院子终于有了自给自足的能力。沉重的是，他知道，这只是开始。更大的考验，还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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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月底，赵晓梅正式毕业了。

　　她没有留校任教，也没有去农技站，而是选择了四合院——这个决定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农学院的领导再三挽留：“晓梅，你是优秀毕业生，留校有前途。去那个小院子，能干什么？”

　　赵晓梅很坚定：“领导，您去过那个院子吗？您见过那些人吗？他们经历了饥荒、死亡、背叛，但依然在努力生活，努力自救。我能用我所学的知识，帮助他们吃饱饭，这比留校任教，更有意义。”

　　领导被说服了：“好吧，既然你决定了，我们支持。不过，你要记住，你永远是农学院的人。有什么困难，随时回来。”

　　“谢谢领导！”

　　赵晓梅背着简单的行李，回到了四合院。

　　院里的人像迎接英雄一样迎接她。

　　“赵老师回来了！”

　　“以后咱们有技术员了！”

　　“赵老师，您可算回来了！”

　　赵晓梅眼睛湿润了。她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对的。

　　林飞给她安排了住处——还是后院那间厢房，但收拾得干干净净。

　　“赵老师，以后这就是你的家了。”林飞说，“院里的事，还需要你多费心。”

　　“放心吧。”赵晓梅说，“我一定尽我所能。”

　　当天晚上，互助小组开会，欢迎赵晓梅正式加入。

　　林飞宣布：“从今天起，赵晓梅同志正式成为互助小组的技术顾问，负责所有种植技术的指导和推广。工资由小组支付，每月十五块钱。”

　　十五块钱，在当时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但没人有意见——赵晓梅的技术，值这个价。

　　赵晓梅站起来，向大家鞠躬：“谢谢大家的信任。我一定努力工作，不辜负大家的期望。”

　　散会后，林飞和赵晓梅单独谈话。

　　“晓梅，有个事想跟你商量。”

　　“什么事？”

　　“我想把咱们院的种植经验，推广到整个街道，甚至整个区。”林飞说，“你看行不行？”

　　赵晓梅想了想：“技术上没问题。但推广需要人力、物力、财力。咱们院自己才刚刚站稳脚跟，哪有能力推广？”

　　“不需要咱们出钱出力。”林飞说，“咱们出技术，出经验。街道出钱，出人。这样，既能帮助更多的人，也能让咱们院有收入——技术咨询费。”

　　赵晓梅眼睛亮了：“这个主意好！不过……街道会同意吗？”

　　“我去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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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林飞去找街道王主任。

　　听完林飞的设想，王主任很感兴趣：“推广屋顶种植，解决居民吃菜问题……这个想法好！不过，技术上能保证吗？”

　　“能。”林飞说，“我们院的赵晓梅同志，是农学院的高材生，技术过硬。而且我们院已经实践了一年，有成功经验。”

　　王主任点头：“好，我支持。这样，你先写个方案，我们研究一下。如果可行，就在咱们街道试点。”

　　“谢谢王主任！”

　　林飞回来，和赵晓梅、阎埠贵一起，熬了三个通宵，写了一份详细的《屋顶种植推广方案》。

　　方案包括：技术要点、成本核算、收益预测、管理方法……

　　王主任看完，大加赞赏：“好！写得好！这样，下周开街道大会，你们在会上介绍一下经验。如果其他院也感兴趣，咱们就推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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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街道大会在胡同口的空地上举行。

　　各院的代表都来了，黑压压一片。

　　林飞和赵晓梅上台介绍经验。

　　赵晓梅负责讲技术，她用通俗易懂的语言，讲解了屋顶种植的原理、方法、注意事项。

　　“其实很简单，就是利用闲置的屋顶空间，种点蔬菜。不需要多少成本，但能解决吃菜问题。我们院实践了一年，每家每户每天都能吃到新鲜蔬菜……”

　　下面的人听得津津有味。

　　林飞负责讲管理，他介绍了互助小组的运作模式：工分制、公开透明、民主管理……

　　“关键是要有一套公平的制度，让大家愿意干，愿意管。我们院的经验是：制度要硬，心要软。该严格的时候严格，该宽容的时候宽容……”

　　介绍完后，下面掌声雷动。

　　“这个办法好！”

　　“咱们院也想搞！”

　　“能不能请赵老师去指导指导？”

　　王主任当场拍板：“好！既然大家都有兴趣，咱们街道就正式推广屋顶种植！成立一个‘屋顶种植推广小组’，林飞同志任组长，赵晓梅同志任技术顾问。先从三个院子试点，成功了再全面推广！”

　　这等于给了林飞和赵晓梅一个正式的“官方身份”。

　　以后他们去其他院指导工作，就是“街道指派”，名正言顺。

　　林飞知道，这是一个重要的转折点。

　　从此，四合院不再是一个封闭的“孤岛”，而是一个可以影响、帮助其他地方的“样板”。

　　聋老太守护的这个院子，终于有了更大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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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月初，推广工作正式开始。

　　林飞和赵晓梅每天奔波在三个试点院子之间，指导挖槽、配土、播种、施肥。

　　棒梗也成了“小技术员”，跟着赵晓梅跑前跑后，学了不少东西。

　　三个试点院子的居民都很热情，尤其是那些经历过饥荒的老人。

　　“要是早几年有这个办法，我老伴也不会饿死……”

　　“现在好了，有菜吃了。”

　　“感谢政府，感谢林干事，感谢赵老师……”

　　看到这些，林飞觉得，所有的辛苦都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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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月中旬，棒梗去农业中学报到了。

　　学校在郊区，要住校，一周才能回来一次。

　　秦淮茹给儿子收拾行李，一边收拾一边掉眼泪。

　　“妈，别哭了。”棒梗说，“我每周都回来。”

　　“到了学校，好好学，听老师的话。”秦淮茹嘱咐，“别惹事，但也别让人欺负。”

　　“知道了。”

　　林飞送棒梗去学校。

　　路上，棒梗问：“林叔，你说我能学好吗？”

　　“能。”林飞肯定地说，“你有天赋，又肯吃苦，一定能学好。”

　　“学好了，我想回来把咱们院建设得更好。”

　　“好。”林飞拍拍他的肩，“咱们院需要你。但你要记住，学农业，不只是为了咱们一个院，是为了更多的人。”

　　“我明白。”棒梗说，“赵老师说，农业是国之根本。我要学好了，让更多的人不饿肚子。”

　　林飞欣慰地笑了。

　　这个孩子，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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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月初，三个试点院子的第一茬菜收获了。

　　虽然产量不如四合院，但也是实实在在的收获。

　　街道开了个现场会，让大家参观学习。

　　王主任在会上讲话：“屋顶种植，是群众自力更生的好办法！我们要在全街道推广！让更多的人吃上自己种的菜！”

　　会上宣布，正式成立“街道屋顶种植推广站”，林飞任站长，赵晓梅任技术员，每月有十五块钱的津贴。

　　这对林飞和赵晓梅来说，是重要的认可。

　　对四合院来说，更是重要的机遇——从此，这个院子成了街道的“样板”，有了更大的发展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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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月中旬，许大茂劳动改造期满。

　　林飞召开了群众大会，讨论许大茂的去留。

　　“许大茂这一年，表现怎么样？”林飞问。

　　傻柱第一个发言：“干活还行，不偷懒。就是不爱说话。”

　　阎埠贵说：“账目上没问题，没再搞鬼。”

　　秦淮茹说：“他帮我干过几次活，挺卖力的。”

　　娄晓娥也说：“他跟我道过歉，态度还算诚恳。”

　　大部分人认为，许大茂这一年表现还可以，可以给他恢复正常待遇。

　　只有少数人反对：“狗改不了吃屎！放了他，他还会害人！”

　　林飞让大家投票。

　　结果，三分之二的人同意给许大茂恢复正常待遇。

　　林飞宣布：“好，既然多数人同意，那就给许大茂恢复正常待遇。从今天起，他重新获得工分资格，可以参与分配。但要加强监督，如果再犯，立即赶走。”

　　许大茂站起来，给大家鞠躬：“谢谢大家……谢谢大家给我机会……我一定好好做人，绝不再犯……”

　　他说得很诚恳，但没人知道，他心里到底怎么想。

　　林飞也不知道。

　　但他知道，聋老太的话是对的：给人留条活路。

　　剩下的，看许大茂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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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月初，第一场雪来了。

　　但今年的冬天，四合院的人不再恐慌。

　　屋顶上盖着厚厚的草帘子，菜地里埋着秸秆，屋里堆着红薯、玉米、干菜。

　　应急基金积累到了一百多块钱，足够应付突发情况。

　　互助小组运转正常，工分制度公平透明。

　　赵晓梅的技术推广也初见成效，三个试点院子的居民都吃上了自己种的菜。

　　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但林飞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1964年即将到来，那将是一个更加动荡、更加复杂的年份。

　　政治运动将再次升级，阶级斗争将更加激烈。

　　而他，和他守护的这个院子，将面临更大的考验。

　　但他不怕。

　　因为他有这个院子里，所有善良、坚强、不屈的人。

　　他们一起，能度过任何难关。

　　夜深了，林飞站在院子里，看着满天繁星。

　　他想起系统时代，那个用符咒整治众禽的自己。

　　那时候觉得，有了超自然力量，就能解决一切问题。

　　现在才知道，真正的力量，不是符咒，不是系统，是人心。

　　是秦淮茹为了女儿拼命的眼神，是傻柱为了救人跑断腿的汗水，是孙寡妇放弃治疗丈夫时的决绝，是聋老太拿出金镯子时的淡然，是赵晓梅放弃留校选择四合院的坚定，是棒梗立志让所有人不饿肚子的理想……

　　这些人，这些事，才是真正的力量。

　　是这个院子，在经历了死亡、背叛、挣扎、重生之后，依然屹立不倒的力量。

　　林飞深吸一口气，冬夜的空气冰冷刺骨，但他的心是热的。

　　因为他知道，他守护的，不仅是一个院子。

　　是一种精神。

　　一种在绝境中依然相信希望、在黑暗中依然寻找光明的精神。

　　这种精神，比任何系统都强大，比任何符咒都持久。

　　它会传承下去。

　　从聋老太，到他，到棒梗，到院子里每一个善良的人。

　　一直传承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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