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那我把最粗的那根“网线”拔了

　　华海市应急指挥中心。

　　陈斌握着电话，手心全是冷汗。

　　他感觉自己不是在跟一个“体制外”的秘密顾问通话，而是在和魔鬼做交易。

　　让金融区停电3.7秒。

　　这个命令的荒谬程度，已经超出了他二十多年来建立的，对“规则”和“秩序”的全部理解。

　　但他的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回荡着林风最后那句话。

　　“那个被震得最疼，跳得最高的地鼠，就是他。”

　　简单，粗暴，却又直指核心。

　　他看了一眼指挥大厅里乱成一锅粥的景象。下属们焦头烂额地处理着来自城市各个角落的虚假警报，整个官方应急体系，被那个看不见的敌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再这样下去，他们迟早会因为疲于奔命而出真正的纰漏。

　　与其被动地被戏耍到崩溃，不如……赌一把！

　　陈斌的眼神，逐渐从犹豫，变得决绝。

　　他深吸一口气，走到自己的办公位，关上了门。

　　他没有权限直接切断金融区的电网，但他是应急指挥中心信息调度组的负责人，他有另一个权限——向市电力总公司，发送“一级应急演习”指令。

　　他打开内部加密系统，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

　　【演习代号：雷霆-02】

　　【演习区域：华海市金融区全域】

　　【演习内容：模拟区域电网遭受超高压脉冲攻击，测试瞬时切断与恢复能力】

　　【演习时间：3分钟后】

　　【指令时长：3.7秒】

　　他伪造了一份来自更高层级的演习命令。每一个字，都像是在敲击他自己的职业生涯。

　　当他按下“发送”键的那一刻，他感觉自己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他瘫坐在椅子上，对着电话那头的林风，用沙哑的声音说：“我做了。林风，三分钟后。如果这次抓不到他……我们俩就一起完蛋。”

　　“放心，”林风的声音依旧平静得可怕，“他跑不了。”

　　……

　　林风的卧室里。

　　他的意识，已经完全与沙-盘系统融为一体。

　　眼前的城市模型，不再是静态的建筑和街道。它变成了一个活着的生命体。无数条代表着数据、能源、交通的光流，像血液一样在城市的血管里奔涌。

　　他没有去看金融区。

　　他的“视线”，覆盖了整座城市。

　　他在等待。

　　等待那决定性的一“跺脚”。

　　【倒计时：10，9，8……】

　　当倒计时归零的瞬间。

　　【指令已执行。】

　　沙盘上，代表着金融区的那片璀璨光芒，猛然熄灭！

　　整个城市的心脏，停止了跳动。

　　虽然只有短短的3.7秒，但这瞬间的能源真空，对一个高度依赖数据的现代化都市来说，不亚于一次微型的心脏骤停。

　　所有人都不会注意到。

　　但对于那个已经将自己与城市深度绑定的“猎人”来说，这是最致命的冲击！

　　他那台由全城工业体系组成的“活体超级计算机”，在这一刻，出现了剧烈的“排异反应”！

　　林风的沙盘系统，瞬间被海量的异常数据淹没！

　　【应激反应监测已启动！】

　　【警告！城南污水处理厂7号泵机，功率瞬时超载12%！】

　　【警告！华海大学天文台射电望远镜冷却系统，温度异常下降0.8度！】

　　【警告！地铁三号线，‘世纪公园’站隧道通风系统，在无指令情况下，风扇转速提升至最大！】

　　【警告！市图书馆古籍数字化中心服务器，出现非正常数据交换峰值！】

　　一个，两个，十个，上百个！

　　那些之前隐藏得天衣无缝的“癌细胞”，在这次剧烈的“应激测试”下，为了维持自身网络的稳定，为了分析这次突发的“心脏骤停”，不得不进行超负荷运转。

　　它们的位置、功能、彼此间的联系，在林风的沙盘上，被瞬间点亮！

　　一张比之前清晰百倍的，遍布全城的“癌变网络图”，呈现在林风眼前！

　　“猎人”被他用最粗暴的方式，从藏身的洞穴里，硬生生地“震”了出来！

　　然而，这还不够。

　　这些都只是“猎人”的“器官”和“肢体”。

　　他的“大脑”，那个真正的核心，依旧隐藏得很好。

　　它只是在这次冲击中，轻微地“晃动”了一下，并没有暴露明显的特征。

　　“还不够……”林风喃喃自语。

　　他知道，“猎人”已经反应过来了。

　　这是一个圈套。

　　下一次，同样的招数就不会再管用。

　　他必须在“猎人”重新隐藏起来之前，找到那个核心。

　　“系统，”林风的思维速度提升到了极致，“以所有被点亮的‘应激节点’为基础，进行二次因果链关联。”

　　“放弃寻找能源和数据上的强关联。”

　　“这一次，我们找……‘逻辑’上的弱关联。”

　　【指令已确认。启动‘逻辑拓扑’分析……】

　　沙盘上，那上百个光点，开始被无数条虚线连接，重组。

　　污水泵、望远镜、地铁通风系统、图书馆服务器……

　　这些东西，在物理上，在功能上，风马牛不相及。

　　但它们有什么共同点？

　　林风的大脑，像一台真正的超级计算机，在疯狂地检索和匹配。

　　它们都需要……高精度的环境控制！

　　污水泵需要精确的流速控制，防止管道过载。

　　望远镜需要恒定的低温，减少设备噪点。

　　地铁通风系统需要根据人流和空气质量，实时调整。

　　图书馆的古籍服务器，更是需要绝对恒定的温度和湿度，来保护那些脆弱的数字遗产。

　　它们都是“高精度环境控制系统”的末端！

　　而那个能同时，且有能力将它们全部整合进自己网络里的“大脑”，必然是这座城市里，最顶级的，最核心的……环境控制中枢！

　　林风的目光，在沙盘地图上飞速扫过。

　　市气象局的超算中心？不对，它的权限不够。

　　市环保监测中心？不对，它的领域太窄。

　　那么……是哪里？

　　突然，一个被他忽略了很久，却又无比关键的建筑，跳入了他的视野。

　　华海市城市大脑——智慧城市运营中心（AI-cItY operation center）。

　　那是整个华海市所有市政系统、交通系统、能源系统、安防系统的总服务器所在地！是这座智慧城市的真正核心！

　　而“猎人”那台活体计算机的所有“器官”，污水泵、通风系统、冷却设备……它们的控制协议，最终都要汇总到这里！

　　“猎人”不是在外面，用零件组装了一台电脑。

　　他……他直接黑进了这座城市最高级的“cpU”，并且，取得了它的最高控制权！

　　他没有入侵城市。

　　他，就是这座城市！

　　林风的呼吸，停滞了一秒。

　　他立刻在沙盘上，调出了智慧城市运营中心的所有关联数据。

　　建筑图纸、人员名单、安保协议……

　　当他看到其中一份“入驻机构”名单时，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名单上，一个熟悉的名字，赫然在列。

　　——瀚海星辰投资公司。

　　那家注册在废弃化工厂的皮包公司，以“城市数据模型优化合作伙伴”的名义，在这里，租下了一整层楼的办公室！

　　一切，都串起来了。

　　林风猛地抓起那支老旧的诺基亚，拨通了慕容雪的号码。

　　电话几乎是秒接。

　　“沙盘？”

　　林风的声音，带着一丝终于抓住猎物尾巴的兴奋和冰冷。

　　“慕容雪，不用再找了。”

　　“我找到他的老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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