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四 家破人亡

　　四合院里弥漫着一种压抑的寂静。

　　在得知易忠海被判七年重刑的当晚，一大妈就因心脏病突发猝然离世，甚至没等来抢救的机会。

　　居委会金主任带着两个干事匆匆处理了一大妈的后事，没有灵棚，没有追悼，只有几个老邻居默默帮着把遗体送去了火葬场。

　　第二天中午，金主任再次来到四合院，这次还带着房管所的工作人员。在刘海中和阎埠贵的见证下，他们打开了易家那扇老旧的木门。

　　都仔细登记造册。金主任指挥着工作人员，被褥衣物单独打包，桌椅家具清点编号，所有贵重物品...

　　她从一个樟木箱底翻出一个小布包，里面是各种证件以及一些钱票，仔细地贴上封条：这些贵重物品要带回居委会暂存，等易忠海回来再处理。

　　工作人员利落地清点完毕，最后在门上挂上一把崭新的铁锁。

　　铁锁可锁得住房门，却锁不住人心。当晚，贾家就传出了压低的争执声。

　　妈，您就别惦记了。小当无奈地看着秦淮茹，金主任说得明明白白，这房子是私产，等易忠海回来还要物归原主的。

　　七年！等他回来这房子早塌了！再说，他能不能活着回来都两说。秦淮茹拍着炕沿，你哥为什么总不着家，还不是因为咱们家五口人挤在这一铺炕上不方便，如果咱们把易忠海的房子要下来...

　　你妈说得在理。贾张氏难得地和秦淮茹站在同一战线，棒梗都二十七了，连个媒人都没有。要是他名下有个房子，说亲的早踏破门槛了。

　　中院里，阎解成抱着肩膀在易家门口转了好几圈，自从结婚后他就和于莉住在那间狭小的耳房里，现在孩子越来越大，有些事也是越来越不方便，望着这把新锁，他不禁陷入遐想——要是能搬进这间厢房...

　　后院的刘光天和刘光福这会儿也挤在刘海中的房里。

　　他们兄弟俩一直住在简陋的地震房里，情况比阎解成好不到哪去。

　　爸，您可是院里的二大爷，刘光天给父亲点上烟，这事您得帮着说说话。易忠海这房子空着也是空着，咱们家可是实实在在的住房困难户。

　　苏毅不知道一大妈的死讯，也不知道四合院的众人又要进入新一轮的明争暗斗。

　　此刻，他站在新桥饭店门前，略作打量便走进这家颇有口碑的老字号饭庄。

　　身着整洁制服的老店员将他引至二楼雅间，周小鸥早已等候在内。

　　她今天穿了一件浅米色的高领毛衣，脱下的呢子大衣整齐地搭在椅背上，少了几分工作中的锐利，多了几分温婉。

　　路上还顺利吗？周小鸥起身相迎。

　　还好，这个点长安街已经不堵了。苏毅笑着落座，目光扫过雅间里悬挂的水墨画，这地方选得不错，清静。

　　知道你不喜欢太喧闹的环境。周小鸥斟上两杯香茶，语气真诚，首先要替特区招商局的同志们谢谢你。考察团已经回去了，苗局长特意打来电话，说会亲自跟进后续事宜。

　　苏毅端起茶杯：这是双赢的事，他们办事效率很高。

　　还要谢谢你愿意接受调解。周小鸥语气柔和了些，我二哥一直过意不去，说改天要单独请你。

　　小鹏哥太见外了。苏毅摆摆手，事情说开就好。

　　二人说话间，跑堂的端着菜进来。

　　待菜式摆好，周小鸥自然地介绍道：听说这里的清炖蟹粉狮子头和拆烩鲢鱼头很见功夫。特别是这道狮子头，要慢火炖足两个时辰，肉质酥烂却不散。

　　苏毅欣赏着白瓷碗中宛如白玉的狮子头，点头赞叹：淮扬菜最考验火候，能做得这么地道确实难得。

　　席间，几道精致的菜肴上桌，二人之间的谈话也愈发轻松。

　　周小鸥夹了一筷清炒虾仁，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除了特区，你对在四九城投资有没有考虑过？”

　　她说着，唇角微扬，带上了几分玩笑，却又透着认真的意味：“我可是在外商投资审批处工作，你要是真来投资，我肯定给你开绿灯，提供最大的便利，这算不算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苏毅闻言笑了起来，他端起茶杯沉吟片刻，才缓缓开口：

　　四九城作为首都，无论是市场潜力还是人才资源，都有着巨大的优势。在这里投资，对恒通的长期发展至关重要。

　　他话锋一转，语气也有些无奈：不过眼下，特区的项目即将启动，从生产线引进到团队搭建，很多关键环节都需要我亲自跟进，恐怕会分身乏术，所以京城的投资可能要等一段时间。

　　说到这儿，他含笑望向周小鸥，举起了酒杯：等特区那边走上正轨，我肯定要带着团队来京城开拓市场。到那时候，可全要指望周处长您多多关照了。

　　周小鸥会意地举起酒杯，玻璃杯在空中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她眼波流转，莹然生光，红润的脸颊上漾开浅浅的笑涡。

　　那就提前预祝我们...将来合作愉快。

　　这场饭局在融洽的氛围中画上句号。

　　暮色渐浓，苏毅的轿车缓缓停在了一栋五层红砖楼前，这里是对外经济联络局的家属院。

　　就送到这儿吧，今天真是麻烦你了。周小鸥解开安全带，语气轻快。

　　顺路的事。苏毅笑了笑，回去早点休息。

　　周小鸥推门下车，站在路边笑着挥了挥手。

　　她目送着黑色轿车缓缓驶离，直到那对红色的尾灯在街角转弯处彻底消失，这才转身走进单元门。

　　半个月后，香港中环，恒通地产总部会议室。

　　苏毅坐在主位上，听着考察团汇报特区考察的最新进展。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会议桌上，将他面前那份《特区电子厂投资计划书》照得发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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